從薛長林的口中,秦蔓菁又仔細了解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經過。


    【宿主,秦書月有係統,那血咒很有可能是真的。】


    秦蔓菁心中明了,雖然她不清楚那血咒的作用,但還算慶幸的是當時取的並不是她的心頭血。


    薛長林將情況如實托出後,整個人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秦蔓菁垂下眸子看著他,“放心,我不殺你……”


    暫時不殺,她嘴唇囁嚅,無聲地說出了後半句話。


    薛長林聽到秦蔓菁的保證,緊繃的身子鬆懈了下來,但還沒等他慶幸多久,秦蔓菁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的心高高懸起。


    “但你要是敢不聽我的,我會讓你死得更慘。”


    “逃跑也沒用,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秦蔓菁陰惻惻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內迴響,一股莫名的恐懼包裹了薛長林的全身。


    ……


    難得的冬日盛景,秦國公府正門前幾輛馬車前後行進。


    秦振身子有所好轉,秦國公夫婦如同重獲至寶般,心中疼惜得不行。


    待秦國公休沐,秦老夫人攜秦書月等人一同去城外的雙林寺為秦振祈福。


    直到午後,一大群人才浩浩蕩蕩從雙林寺歸來。


    午時的冬日暖陽曬得人微醺。


    幾輛馬車慢悠悠往秦國公府趕,門人見到熟悉的馬車正待上前迎接。


    但這時,馬車前突然闖入一個穿著破爛道服,蓄著一頭亂糟糟白發的老道。


    “賤人,想要我命,你也別想好過。”薛長林貿貿然衝到了落在最後的一輛馬車旁,一邊叫罵著一邊從袖口掏出把一尺長的利劍,說罷便拔劍往車窗內刺進。


    白光一閃而過,霎時馬車裏響起連綿的尖叫聲。


    “啊啊啊——”


    國公府的下人很快便趕了上來,兩個人高馬大的侍從立即製止了薛長林的動作。


    被擒住的過程中,薛長林還在不斷掙紮著,嘴裏罵罵咧咧的,一雙血紅的眼睛瞪著一眾人。


    “賤人,斷我後路,狗娘養的東西,背信棄義……”


    掙紮的過程中,他手中的長劍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秦國公從前麵的一輛馬車中掀簾而出,語氣帶著怒意,“大膽刺客,是誰派你來的?”


    薛長林看向秦國公,臉上露出不屑的笑。


    “國公爺想必不認識我是誰。”他勉強用兩手撇開自己掩麵的頭發,露出一張蓄著胡須、溝壑縱橫的老臉。


    這時一旁的馬車裏,秦書月顫巍巍扶著婢女從車上下來,遠遠避開薛長林後,她們朝秦國公走去,“父親,有人要殺我!”


    秦書月一張小臉布滿了淚痕。


    “嗬嗬!”薛長林在她身後冷笑道。


    “五小姐這麽快便忘記我了?”


    聽到他的聲音後,秦書月這才轉身去細看,一時間就瞧見了薛長林的那張臉。


    她被嚇得腳步有些不穩,踉蹌地後退了半步。


    秦書月堪堪將身子撐在一旁的婢女上。


    本來剛剛就差點被一把劍殺了,此時又見到了不想見的人,秦書月此刻從身到心都處於震驚的狀態中,一時半會沒有緩過來。


    “你是何人,怎麽會認識我?”她強撐著假裝不認識薛長林的樣子。


    “喲,五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麽快就把老道忘了。”薛長林諷刺一笑,披散的頭發就落在眼前。


    秦國公看著麵前兩人打啞謎的樣子,眉頭緊皺著,語氣不是很好,“書月,你何時跟這種人有來往?”


    這時,另一輛馬車裏,王佩琴攙著秦老夫人也從馬車上下來。


    “書月,你可沒事吧?嚇死娘了……”王佩琴從一旁將秦書月拉過來,將她整個人都護到身後。


    “不知老夫人可記得我這麽號人物?”薛長林見眾人都來齊了,便朝秦老夫人問道。


    聽他這麽一說,一時間所有人都將關注放在這個瘋道士的臉上。


    秦書月見狀,心中頓感不妙,“父親,快把這個瘋子抓起來,他意圖行刺女兒,為何要聽他的瘋言瘋語。”


    薛長林咧開嘴,哈哈大笑了起來,“正巧老道也不想活了,與其每日忍受被五小姐追殺的折磨,不如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秦國公府的侍從將這一圈圍的死死的,任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離開。


    外麵陸陸續續圍上來一些看熱鬧的百姓們。


    秦國公看著這場景,心情不是很好,他不喜歡被人圍觀。


    “把他給我抓起來!”他朝侍從大喊。


    見狀,秦書月心中鬆了口氣。


    “秦國公、秦老夫人,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府中小公子為何夭折嗎?”


    “難道真以為是什麽命格克親之說?”


    “你們若是想要知曉實情,不如問問站在你們身旁的秦國公府嫡五小姐!”


    王佩琴見這瘋道士說話間牽連到了秦書月,臉色都難看了起來,“你個老妖道算個什麽東西?一張嘴不清不楚的,竟然攀扯秦府嫡小姐,究竟是何居心。”


    “來人把這個刺客亂棍打死——”王佩琴正吩咐秦家仆從,還沒等人動作,秦老夫人就打斷了她的話。


    “你究竟知道什麽?”秦老夫人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人臉,迴憶起了當日幫她夭折的孫兒超度的老道士。


    大冬天的,秦書月厚實的鬥篷之下冷汗津津,她雙手攥在一起,眼睛死死盯著麵前這個被人擒住的瘋道士。


    她也不知這薛長林是怎麽了,明明她一直是蒙麵與他見麵,也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份。


    他為何突然衝出來就想要咬她一口。


    “想來老夫人不知道吧,府中小公子夭亡乃是五小姐的手筆。”


    薛長林咧嘴嗤笑一聲,渾濁的雙眼含恨盯著躲在王佩琴身後的秦書月。


    “五小姐說她不想秋姨娘生個兒子來與她親弟弟爭奪家產,於是便在秋姨娘的飲食中下了傷胎的藥。”


    “也是五小姐買通貧道,讓貧道將一切問題都歸罪到六小姐身上,說這樣便不會有人起疑心。”


    “本來貧道也不想真相大白於天下,但五小姐欺人太甚,竟想殺我滅口。”


    說到這,他牙關緊咬,狠狠地看著秦書月。


    隻見秦書月一張臉呆滯著,她拚命搖頭,不斷爭辯道:“我沒有……”


    “貧道一把年紀卻終日被人追殺,甚至連一日安穩覺也不曾睡過。若是我活不成了,也不能讓害我的人逍遙。”


    王佩琴胸脯起起伏伏的,顯然被氣得不輕,“死妖道,你滿嘴胡說什麽?說是誰派你來陷害月兒的?”


    這時候,周圍的百姓皆是議論紛紛。


    “早就聽說大家族後宅齷齪事不少,不想今日便親眼見到了。”


    “就是說,這五小姐也真是夠狠心的,連自己親弟弟都害,還是嫡出小姐呢。”


    “還真是毒如蛇蠍啊!”


    秦國公聽見周圍的討論,滿臉的不悅之色。


    他正想讓人把薛長林抓起來,就見秦老夫人一張臉沉沉的,一抬手就製止了眾人。


    “你可有什麽證據?”秦老夫人此時語氣十分冷靜地朝薛長林問道,然而她的一雙眼睛卻似鷹般,直勾勾地看著他。


    “母親,您別信這瘋道士的話。”王佩琴上來就想要攔她,卻被秦老夫人瞥了一眼。


    那眸光沉甸甸的,帶著讓人不懂的情緒。


    薛長林見他們終於問到點子上後,這才大聲開口道:“要證據,貧道可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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