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魯陽與餘好,之後再是何滿子,車裏的人一點點的減少,氣氛也越來越沉悶。

    劉振源坐在前排,後排隻剩得何滿子,劉振源笑道:“坐到前麵來嗎?丸子?”

    何滿子搖了搖頭,劉振源就隨了她,向著前麵的司機說了何滿子的地址。

    夜裏車少,開得就快,很快就到了何滿子的樓下,劉振源先一步下了車,等何滿子下車,他拉住她問:“真的沒事嗎?丸子!”

    何滿子怔了下,隨即說:“沒什麽,不過是分手,我還挺得住!”

    劉振源點點頭:“丸子,如果有什麽需要三哥的,就別客氣!”

    何滿子搖了搖頭,等著劉振源離開,她好上樓。

    劉振源轉身要上車,但又迴過身來,“丸子,別灰心,我沒有戀愛過,也不知道失戀是什麽滋味,但是,在我心裏,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人生都是這樣的,起起伏伏,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分手,但如果沒有戲了,就不要糾結,也不要難過,哭過不算什麽,隻要還有笑著活下去的勇氣,那就是好的!”

    何滿子怔怔地點點頭,人生太奇妙,這樣勸著她,給她安慰的,竟然是劉振源,這太奇怪了。

    劉振源說完了,再看看何滿子,與她點點頭,就走了,車開走了,何滿子上樓,洗漱後上樓,又是失眠,一時總是想起喬安,他剛剛的神情,他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她一時想起床,去那個會所找喬安,她不知道喬安是什麽樣子,她想看看他,她心裏糾結得要死,哪怕喬安會罵罵她,吼吼她,都比現在這個樣子強。

    但是,她不敢。

    喬安很難受,有一種無法排解的鬱悶感。

    看到何滿子,還讓他氣惱,他看到劉振源同她一起走了,他在心裏罵著,沒臉沒記性的女人,這個劉振源,是好相處的嗎?他是狼子野心,他想追出去,拽著何滿子,叫她清醒些,與誰相交不好,與這個劉振源有牽扯,她就這麽急切的自甘墮落嗎?

    但他還是忍住了。

    手機響,何滿子發來的短信,對不起喬安!

    她已經發了不知道幾次這樣的短信過來,他放開手機,一邊的人說笑著在打牌,他仰倒在沙發上,帽子壓在眉心,身邊兩個女人,肉彈一樣的身體,貼著他,摩擦著他,但他沒興趣,硬聲叫了那個二東子,叫他把這兩個女人弄走。

    大家雖然都在玩,但卻都在注意著他的動靜,聽他這樣說,都靜了下去,他抬眼看了看:“你們玩,別管我,我就是累了,你們玩,我在這裏看你們玩!”

    大家這才繼續下去,喬安抱著胸坐在這裏,忍不住又拿過手機來,打了一行字:“離劉老三遠……”但下一個字,終於打不下去了,算了,他刪除掉所有的字,她被騙也不關我的事了,算了,她這樣的女人,不值得!

    第二天,還要正常上班,何滿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簡直有些不認識,眼睛哭了兩天,眼角的皮膚都薄得很,顯出紅色,她從來沒有弄過這麽多的粉底液,直到妝容有些過份的濃,才遮住了一切。

    她進了宇,前台小妹欲言又止,她笑著走過去,同事們見她,仿佛都知曉了一樣,但是,沒有人特意跑來問她。

    但她知道,也許昨天還是讓大家看出了端倪,也好,至少不用再隱瞞什麽。

    午休時,她在曬台花園上,看到後巷裏,打掃衛生的大姐正在利用午休的時間賣掉沒用的廢品,她眼尖,看到一摞的紙箱,被踩扁了,捆在一起。

    正是喬安的快遞,這是最後一點,喬安留給她的東西吧,何滿子笑了笑,咽了口咖啡,苦苦地滋味泛在心頭。

    原以為,與喬安的一切,就這樣結束了,不想過了一周,有人在樓下找自己,何滿子奇怪地下了樓,卻見一個略有些熟悉的麵孔,鄭燕穿著一身軍裝,站在樓下的會客區。聽到動靜,她轉過身來。看到何滿子,她滿眼的不滿與厭惡。

    “何滿子,你過得倒是不錯,看你濃妝豔抹的,倒比原來還自在,安子哥好傻!”鄭燕說道。

    何滿子愣了下,她那天化了濃妝後,覺得化些妝很容易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現在,她天天化妝,把真心掩在一張濃妝的臉後,呂薇看著她,無奈地搖頭:“是什麽讓你變得這樣,像是換了個似的,失戀也沒什麽,別這樣極端好嗎?”

    但習慣是個奇怪的東西,就像原來不習慣化妝,現在,她不化妝都不願意走出房間,所以,鄭燕見她時的驚怔她很熟悉,所有熟悉她的人,看到現在的她,都有些驚詫的。

    “鄭燕,你找我有事嗎?”何滿子說,她不喜歡鄭燕,如她不喜歡自己一樣,而鄭燕現在一身軍裝,英姿勃發的樣子,真的讓她有些嫉妒,又有些羨慕。

    “安子哥入院了,急性闌尾炎,本來不過是個小手術,但不知道為什麽,卻感染發燒,這些天一直說胡話,清醒時不叫我們找你,但他發燒起來的樣子太嚇人,解玲還需係玲人,你去看看他吧,別說我說的,不然,我怕他會恨我一輩子!”鄭燕說道,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我馬上就要走了,何滿子,我恨你,你讓安子哥的心留在你那裏,不過,我不怕,我已經參了軍,而且,就在安子哥的部隊,我相信,以我的誠心,一定能打動他,我受不了與他聚少離多,我一刻也忍受不了看不到他,以後,我就會時時看到他!”鄭燕這樣說的時候,臉上溫柔得無以複加,何滿子無地自容,不敢去看她,她付出最多的感情,不過是被動地說一句,你是我的男朋友,她從來對喬安,沒有過這樣的感情。濃烈得,分不開的感情。

    鄭燕走了,何滿子迴到樓上,繼續與同事就一個平麵設計而商議著,但她心裏,無時不在響著鄭燕的話,你去看看他吧,如果這是他想要的,我求你去看看他。

    鄭燕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是淚,這個倔強而驕傲的姑娘,何滿子好敬佩她,愛得這樣的濃烈與純粹。

    何滿子自己不行,她發現,她已經不能再愛上誰,顧維澤不值得她愛,而喬安,她不值得他愛!

    下班了,何滿子坐著車,轉了兩站路,到了205醫院,j市的軍管醫院,現在,也有對外的窗口。

    按著鄭燕的指示,何滿子找到了外科病房。

    沒走到病房裏,從走廊上,就聽到病房裏的歡聲笑語,何滿子有些奇怪,這情形,倒與鄭燕說的,相差十萬八千裏。

    有人走出來,腳步輕快,是兩個年輕的小護士,輕聲說笑著,不時的冒出喬公子三個字。

    果然他是在這裏,何滿子微轉了身,等這兩個小護士走過去了,她才迴過頭來,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病房裏麵瞧,卻瞧不見什麽,因為這是個套間,隻隱隱見到裏麵,床的一角,似乎有個人,在地上走過來走過去,應該不是喬安,身體沒有喬安那麽高大壯實。

    何滿子想推門,卻聽到裏麵傳來的說話聲:“安子,你看看這樣多好,美女香車的,你想要啥沒有,何苦把自己弄得這樣的可憐兮兮的!”

    何滿子頓在那裏,心上像揪著一根刺,紮著難受,她渴望的聲音,現在響起來。

    喬安在說:“誰還沒個病,沒個災的,哪個要你可憐我!”

    那人繼續說道:“你也就別裝了,我守了你一夜,聽你就叫那個女人的名字,我那時真想把那女人拽來……”

    “別提她!”喬安說。

    “好的,我不提,提也就提提你的小媳婦,鄭燕多好,這千金大小姐,說去當兵就去,我們都以為她是開玩笑,結果,她把入伍手續全辦妥了,今天就走了,她說先去部隊裏等你,真是個孩子!”那人說。

    “也別提她,竟添亂!”喬安說,但語氣裏,多了一抹溫柔。

    何滿子不想進去了,她轉身走到外麵的護士服務站那裏,幾次試探著問出了喬安的病情,前幾天很危險,和鄭燕說得一樣,但最近兩天,已經好轉了許多,說是明天上午,就要出院了,何滿子放心了。再迴頭看看,走廊盡頭的房間靜悄悄的。

    何滿子走了。

    喬安在樓上,看到她離開的背影,他的心,連同傷口,一起疼起來,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羸弱過,他竟然住院了,還發燒,說出來真讓人笑話,他被毒蛇咬,也沒有發燒發炎,竟然被一個小小的闌尾絆倒了,他手抓在窗框上,手上青筋畢露。

    他的朋友,也看著那個背影,隨後說道:“剛剛明明她都要進來了,卻停下了,安子,你真的放棄吧,她對你,沒有感情的!別再為這樣狠心的女人動情了!”

    喬安收迴目光,走迴到床邊坐下:“放心吧,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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