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澤看著何滿子手裏的手機,照片裏的喬安摟著何滿子,兩個人一起向著鏡頭甜甜地笑著。

    “你愛他?”顧維澤喃喃地問,他的目光從照片轉到了何滿子的手上,她的手在發抖,顧維澤一把攥住了何滿子的手:“丸子,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愛的人是他!”

    何滿子感覺顧維澤的手那樣的有力,他叫她看他,她卻沒有看,她要縮迴自己的手,顧維澤卻不許,他捏著她的手,再次和她說:“看著我的眼睛,何滿子,你真的不再愛我的了嗎?”

    何滿子能感覺到,顧維澤從來沒有過的認真,他個子比她高那麽多,拽著她的手,他向來儒雅多情,對任何人都不會發脾氣,很少能看到他生氣的樣子,現在,他卻周身泛著寒氣,雙目間仿佛沁出寒冰來,“何滿子,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放開你,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了,我不強求,但我能感覺到,你心裏還有我!”

    何滿子被動地被他拽著手,仿佛半邊的身子,都被他提了起來,他這樣說完之後,另一隻手卻一下子將何滿子禁錮到自己的懷中。

    何滿子的鼻子撞到了他的胸膛上,險些酸痛出眼淚來,她要分開顧維澤的手,卻感覺眼前一黑,何滿子下意識地要扭開頭,卻被顧維澤一下子吻住了唇。

    四周一片的寂靜,連一個行人也沒有,月季花苞似乎也有淡淡的香氣逸出來,何滿子在醒悟過來之後,卻發現,顧維澤比原來要強勢了許多,原來的他,吻得總是很溫柔,而此時的他,卻吻得急切而專注,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一隻手捏著何滿子的手後,按在了她的腦後,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何滿子一隻手伸到了腦後,一隻手被他圈在自己腰後,整個身子,如扭著一樣,下巴被迫揚起,被迫地被他攥取著她的唇。

    何滿子好久沒有這樣的驚心動魄之感,顧維澤仿佛變了一個人,一半熟悉,一半陌生,他眉目間不複往日的溫柔,連動作都有些生硬,仿佛在急切地證明與尋找,證明什麽,證明她還在愛著他,尋找的,似乎是那個曾經愛過他的何滿子。

    何滿子死死咬住的牙齒終於被他撬開,他的舌倏然探進,搜刮著她的唇齒間的每一寸,每一分,仿佛要把她的靈魂都吸,吮出來。

    這個吻,好長好長的時間,直到他們不得不唿吸才分開。

    公園裏那樣的靜,隻有彼此的喘,息聲,在他們的耳邊,如同山風灌耳,還有心跳,咚咚咚……

    顧維澤終於放開按在何滿子腦後的那隻手,他近乎於噫歎地發出一聲輕籲,“何滿子!”

    每次他這樣叫著她的時候,她都會心上湧過一陣的顫栗,她恨到現在,還是這樣,心上無力,手垂下來的,手機握不住,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四分五裂……

    “何滿子!”他又叫她,何滿子手拄到他的胸前,借由他的力量,向後退了一步,“住口,顧維澤,我不要你再叫我!不要!”

    再退一步,她看著顧維澤的眼睛:“哼,你太自以為是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愛你,不愛,永遠永遠,不會再愛你了!”

    她說完了這些,就快速地轉身,手機壞成那樣,她也不要了,她撒開腿就跑,自長大之後,她少有這樣不顧形象地奔跑,

    仿佛跑慢一步,都會被什麽給抓住一樣,何滿子直到跑到了馬路邊上,才停下了腳步,慌慌然不知道去哪裏,她現在的樣子,也是狼狽的,眼睛紅著,臉上的淚痕明顯,嘴唇又紅又腫,不能再迴宇工作室,她又害怕別人找不到自己,但隻遲疑了一下,她就走向最近的公交車站,站在路邊,她等著車的時候,就看到顧維澤失魂落魄地走了過去,好多人都在看他,他是那種不論出現在什麽地點,什麽場合,都會引人注目的人。

    外套斜斜地搭在手臂上,要掉未掉,他也不在意,另一隻手,拎著電腦包帶,手裏仔細看,是拽著一個手機,雖然看不清,何滿子也猜到了,應該就是自己的手機。

    何滿子怔了下,下意識地隱到人群之後,但是,是她多慮了,顧維澤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甚至,他也看不到任何人,他走得很慢,像是受了重擊一樣。

    對他來說,確實是重擊,如何滿子想的,他是有些自信過了頭,他以為,他這樣來,何滿子一定會被感動,一定會迴心轉意的,可是,剛剛何滿子不停地說,一句句真切地喊出來的,她不愛他,不再愛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自己的車邊的,他打開車門,坐到車上,給老王打電話。

    老王很快就趕了過來,他有些奇怪,顧維澤剛剛走的時候,是興衝衝的,可現在,卻如霜打的茄子一樣。

    老王開車,顧維澤也不說去哪裏,老王問他,他悶悶地說:“去勇哥那裏!”

    勇哥的店裝修完成,已經又開業了,開業有一陣了,生意越來越好,以前勇哥不太在意掙不掙錢,隻圖有個事做,現在,有劉娟在一邊管理著,飯店的生意越來越好,雇了五六個小姑娘做服務員,後廚裏也招了兩個廚師,勇哥隻偶爾下下廚,平時倒是真的成了老板了。

    顧維澤到的時候,正是兩點多鍾,飯店裏正是午休的時候,客人都走了,服務員隻剩兩個在值班,別的都午休去了,勇哥在吧台與劉娟研究著用個新菜譜,聽到門響,見進來的是顧維澤,兩個人都挺吃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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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顧維澤很少這個時間過來,而且,他們一眼就看出來顧維澤的神態不對勁。

    勇哥和劉娟互看了一眼,勇哥示意劉娟自己先弄著,他從吧台裏走了出來。

    “澤少,過來了,吃過飯了嗎?想吃些什麽?”勇哥隻當看不出顧維澤的異樣,如平時一樣的招唿他。

    顧維澤坐到他慣常坐的位置,“勇哥,陪我說會兒話吧,我不餓,暫時不想吃東西!”

    勇哥聽他這樣說,就點點頭,迴頭對跟過來的小服務員說道:“叫劉娟給我們沏茶過來!”

    小服務員聽命走開了,勇哥坐了下來:“澤少,看你臉色不好,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

    顧維澤把那殘破的手機放到桌麵上,雙手合在臉上,半天方長歎了一聲:“勇哥,我該怎麽辦?我做錯了一件事,好像,已經沒有改正的機會了!”

    勇哥愣了下,“澤少,誰都會犯錯的!”

    顧維澤的聲音在手掌之後有些失實一般,他痛苦地說道:“我失去了丸子,她說,她不再愛我了!”

    勇哥其實已經意識到了,能讓這個天之驕子痛苦的,也隻有愛情與女人了。

    他隻是奇怪,顧維澤竟然這麽久,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麽,他一個外人,都早就看出來了,他放不下何滿子的,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少來他這個飯店,那時兩個人的情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甜蜜,兩個人來這裏,有時不說什麽,就那樣一待就是半天,可是,後來,婚約解除後,顧維澤就隻有一個人來這裏了,每次都坐在這個位置,看上去,有些可憐。

    “澤少,要不要我請丸子過來,你們好好的說說,把誤會解釋清楚了,不就好了!”勇哥說道,他知道他們兩個人曾經那麽的相愛,如果不是誤會,也一定不會分開的。

    “沒用的,我剛剛才跟她分開,她明確地告訴我,她不再愛我了,不讓我再插手她的生活,她拒絕我在走近她的身邊!”顧維澤說道:“她……,她有了新的男朋友!”

    “丸子嗎?怎麽會?”勇哥吃驚地說道,他沒想到,何滿子竟然這麽快就有了新男友,“你確定嗎?澤少!”

    顧維澤點點頭:“是,我沒辦法了,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她原諒我,才能重新迴到我的身邊!”

    勇哥見顧維澤那副樣子,覺得又可憐他,又氣惱他之前的作為,兩個人解除婚約也有半年多了,現在才想到來挽迴,這也太後知後覺了!

    這時,劉娟走過來,她端了茶盤過來,裏麵一個小茶壺兩個茶杯,泥陶的杯體,憨憨地可愛。

    “澤少,嚐嚐你勇哥新得的茶葉!”劉娟笑盈盈地說道,將茶盤放下,一人麵前一杯,給倒上了茶。

    倒茶的時候,劉娟與勇哥對視了一下,勇哥微微地搖了下頭,劉娟明了了,也不多說什麽,隻笑道:“澤少,我那邊還有事,你和勇哥先聊著!”說完了,就點點頭離開了。

    顧維澤低頭喝了口茶,真是好茶,一股淡淡的清香,直入心脾,隻是,再好的茶,現在,也無法緩解他痛苦的心情,勇哥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就試著開解他:“澤少,人生苦短,感情的事,總是讓人難以捉摸,我二十多歲時就感覺世界都欠我一個解釋,我愛的女人驟然離我而去,我們那樣的相愛,可是,上天卻奪走了她,我痛苦的想隨著她而去,如果不是放不下年邁的父母,我怕真的跟她去了,那時,我萬念俱灰,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年,直到再遇到劉娟,我才又活了過來,我一直認為,死亡是最大的悲劇,我無法原諒死亡,所以,也不敢輕易去嚐試,好在,我清醒地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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