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反射的,何滿子閉了眼睛拿著包包就往身後的人身上打。

    手臂被拽住,那人挨了她好幾下,聽到他以悶哼,但是,何滿子在奇怪他為什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時,聽到他的動靜,竟然覺得熟悉,睜開眼睛。

    何滿子反抗的動作就停下了。就在她愣在這裏時,小區門口跑過來一個人,隔著十餘米,問她:“小姐,有事嗎?”顯然是要過來幫忙的。想是剛剛聽到了何滿子的驚叫聲。

    何滿子強裝鎮靜迴過頭去,向著那保安大哥說:“沒事,大哥,是我朋友!”

    保安大哥聽她這樣說,才點點頭,又走迴值班室去了。

    “今時今日,你還能當我是朋友,我很欣慰!”身後的人說。

    何滿子微惱,甩了甩手臂,他不再拽著,鬆開了,何滿子鬱悶地說道:“澤少你好心情,半夜裏跟在我後麵,算是怎麽迴事?”

    那人正是顧維澤,他從廈門迴來了,哪裏也沒有去,先就來找何滿子。

    他知道老王現在也靠不住,所以,就打了車過來,在小區門口看到何滿子出現,他迫不及待地追上來,不想她反應是這樣的強烈,她如驚弓之鳥,害他被她一頓的亂打,好在她力量有限,倒也沒有什麽致命的傷害,隻是額角隱隱作痛,是被她的金屬包帶打了個正著。

    “丸子,我去了廈門!”顧維澤說道。

    何滿子微惱地隨口道:“去就去了,你現在去哪裏,與我有什麽關係!”

    “我去了鼓浪嶼!”顧維澤說道。

    何滿子聽到他說“鼓浪嶼”三個字時,心就咯噔一下,轉念想到了什麽,氣勢不那麽蠻橫,隻扭頭說:“去便去,和說我什麽!我得迴家了!”

    她要走,顧維澤先走一步,擋在她的前麵,何滿子差一點撞到他,停住了步伐,她氣咻咻地退後一步:“你要是再擋著,我就把保安喊來了!”

    顧維澤將身後的背包拿到前麵來,“我隻給你看一樣東西,看完了,我就走!”

    何滿子這才看出來,他竟然背了個休閑包在身後,看樣子,像是從哪裏迴來,還不及換過衣服。

    路燈下,何滿子清楚地看到顧維澤從包裏拿出來的東西,時隔這麽久,那個有些泛黃的包裝紙,還是讓何滿子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有些驚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再退後一步,一點倚靠都沒有,她險些跌在地上。“你,你從哪裏找出它來!”

    “你應該知道我從哪裏找出來的!”顧維澤說道,“不是特意去尋找,隻是看到它的那一刻,我想,也許我們的緣份,並沒有到盡頭,不然,為什麽,我千裏迢迢去了那裏,而且偏偏走進了那家酒吧,而巧的是,老板竟然認出了我,他說,如果我再不出現,這些東西,也許他也就扔掉了,因為,生意不好,他打算關掉了酒店,去餌海重新開始!”

    “我……,我叫他扔掉或燒掉的,他竟然留了下來!”何滿子喃喃說道,眼看著顧維澤將那包裝紙打開,一摞厚厚的照片上麵,那卦她親自粘好的信,如今已經被打開了,信口撕得很整齊,可見撕開它的人,很小心。

    “所以,我說,也許我們緣份未盡!”顧維澤說道:“看到這些照片的第一眼,我就想迴來,我興奮得不知怎麽做,我從來不知道,你曾經給我照了這麽多的照片,還有手繪!”

    是的,那一摞照片,都是當年兩個人初戀時,何滿子手機裏的,顧維澤的照片,還有,她悄悄地畫的他的手繪畫。

    “那不能說明什麽,隻是湊巧而已,你現在搬出它們來,又有什麽意義,好吧,也算是物歸原主,你還活著,我想那老板一定也是個性情中人,所以,並沒有燒掉或是扔掉他們吧,除了謝謝他,你真的不必做什麽,現在,物歸原主,怎麽處理它們,是你的事,你沒必要再來找我,這些與我,根本沒有關係了!”何滿子說道,當年,顧維澤傷重,而她被顧家隔離,再後來,顧維澤出國,再無音訊,她痛苦過大半年,終於在第二年的夏天,拿著一本漫畫的稿費,去了廈門,一次為了忘卻的旅行,她舍不得處理掉的照片,連同一封無法寄出的親筆信,都交到了她住的,旅店的老板手裏。

    但這些東西,經過五年,不,六年的時光,竟然又一次出現在的她的眼前,這不能不讓她驚詫,但除了驚詫,還能有什麽呢?

    “怎麽沒有關係,何滿子,你別自欺欺人,你不愛喬安,就算他現在是你的男朋友,但我能感覺到,你的心裏,一直是我!不然,以你的性格,你不會那樣宣告一樣的,在朋友圈公開喬安是你的男朋友!你隻是在逼自己做一個決定,隻是那樣!”顧維澤說道,他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他說一句,何滿子搖一下頭,他說一句,何滿子退後一步。

    他看出何滿子是要逃開,在她起步要跑時,他又一次拽住了她,何滿子惡狠狠地打著他的身體:“放開我,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你跑到這裏亂說什麽,我喜歡誰,是我的事,不必你來猜測!”

    “不是猜測!”顧維澤手裏的照片散亂了一地,但那卦信卻一直被他捏在手心裏,他拿出來,抖著那信:“無數個我愛你,無數個顧維澤,你把他寫進了你的心裏,你說了,這輩子,這個名字,都會刻在你的心上,是你說的,那些暈開的字跡,是因為你在哭,何滿子,我都知道,全都明白了,你愛我,這些是鐵證,不能不算數的!”

    何滿子終於掙開了顧維澤,在聽到他說,你愛我,這些是鐵證時,她情難抑製,一手揚過去,啪的一聲,這個耳光,她終於還給了顧維澤。

    在顧維澤還在驚怔中時,她拽過他手中的信,一下子撕了個希巴爛,還嫌不夠,再撕成一點點,一點點,鬆開手,信紙如飄屑,飛在空中,點點隨風而去,她冷冷一笑:“哪有什麽鐵證,訂過的婚約,都可以撕毀,何況,一封不過年少時的荒唐信!”

    風吹起的,還有那些照片,顧維澤看著何滿子從照片中走過去,即使踩上了,也一點沒有遲疑,她的每一腳,都似踩到了他的心上,照片四散分開,當年何滿子用的是上剩的相紙,縱使這麽多年,那些照片,都新鮮如初,但此時,卻零亂的鋪了一地。

    顧維澤彎身,一張張地撿拾著,直到最後一張,都攥在手心裏,跪在地上,拿那張包裝紙,將照片原卦原樣地包起來。

    何滿子這時已經走到了小區的門口,她聽到顧維澤在叫她,她隻是頓了頓身形,但是,並沒有迴頭,也不曾停下,顧維澤喊道:“何滿子,你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你自己,你愛的人是誰,你心裏知道!”

    何滿子走進去,顧維澤站在夜風裏,嘴角咧開,微微地笑,何滿子這樣的反應,他不怕,就怕她無所謂才可怕,而她這樣的激烈,正是證明,她的言不由衷,他的右臉,嘶嘶地疼,他卻隻恨自己,當時揮起來,打在何滿子臉上的那個巴掌,他一直在後悔,當時怎麽就被魔鬼附了體一樣。

    他抱著自己的照片,有些好笑,但是,他舍不得放開,這裏的每一張,都是何滿子愛他的證明,旅店老板說:“天啊,真是你,可是,你和那個小姑娘,還沒有在一起嗎?你不知道她在找你嗎?天啊,太巧了,那個小姑娘哭得那個慘啊,我記憶深刻,哭得死去活來,我懷疑她再哭下去,會不會引發海嘯,她那樣的舍不得,我也就舍不得了,這些照片,還有這封信,終於找到了主人,這信我可沒看過,一定是寫給你的,唉,那個小姑娘可真可憐!”

    顧維澤想,這一定是冥冥中,上天的注定,他完成了公事,遣走了同事,哥哥說要他散散心,不要急著迴到j市,但哥哥一定不知道,這一散心,就又放不下了。

    廈門有那麽多的旅店,他隻住進了那一間,而且,不早不巧,在店老板要關門前,他找到了那些照片與信。

    不是注定是什麽,顧維澤向來相信天意,從他的命,到他的緣。

    就算是何滿子已經與喬安在一起了,也沒關係,哪怕他們已經結了婚呢,顧維澤現在知道了,如果沒有了何滿子,他也不會有其他的女人了。

    當初隻道是尋常,他也從沒有想過,愛一個人,會這樣的刻骨難忘,一切的放棄,都為了再次的擁有,他可以放棄一切,卻不能再放開她的手。

    如果追不迴,他也不會後悔,這些照片,可以伴他度過以後的餘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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