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努力笑了笑,何滿子點點頭:“對,就是這種感覺,不過,還是有些僵,照出來,還是會不自然,你不想要美美的照片嗎?一定要放開,發自內心地笑……”何滿子引導著她耐心地說道。

    女孩子終於找到了感覺,何滿子向著薛誌剛做了個“ok”的手勢,薛誌剛走過來,拿走相機,與何滿子錯肩而過時,佩服地說道:“真有你的!”

    接下來的拍攝很順利。

    最後的婚紗照拍攝,把何滿子與一幹工作人員,累壞了。

    新娘的頭紗很長,要拍出旖旎的感覺,何滿子拽著那頭紗站在鏡頭外,聽到薛誌剛喊,開始,她就要把那頭紗扔出來。

    一邊有用鼓風機吹風的同事。

    兩個人的配合要天衣無縫,那樣才能照出有風吹過頭紗的感覺。

    “一,二,三,開始,何滿子,你扔早了……”薛誌剛喊。

    “一,二,三,何滿子,我說開始你再扔啊!”薛誌剛又喊。

    等到終於拍攝結束時,坐在迴程的車上,何滿子感覺兩個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累癱在十一座車的最後排座椅上,與她擠在一起的,是各種攝影器材,還有服裝,一大包,都在她的腳下。

    “薛老師,大概多長時間可以出片啊!”準新娘問道。

    “一個月後吧,照片一會兒迴去就能選,但要後期製作,再加上把相冊與鏡框都做出來的時間,怎麽的,也得一個月吧!”薛誌剛說道。

    準新娘有些興奮,與準新郎商量著,一會兒迴去就選照片啦。兩個人在前座上嘁嘁喳喳地說著話。時不時地冒出句親蜜的話。

    後座上的何滿子,將他們的話,一個字不漏地全聽到了耳朵裏,不是她想偷聽,實在是坐得太近,他們又沒有刻意地壓低了聲音。

    好幸福,何滿子不由得唏噓,剛剛照相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他們的甜蜜,準新娘一拍完,不等工作人員走上去,她的新郎就忙著抱著大衣跑上去,給她圍起來。

    走路的時候,準新郎一路小心,很怕準新娘踩到了裙擺絆倒了。那樣的小心嗬護,真是當成了手心裏的寶兒了。

    何滿子窩在後座上,下麵是一堆的衣服,旁邊是一堆的器材,她盡量縮小自己的占地空間,縮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前麵的情侶不時的熱情地打鬧,趁得她自己更是孤單得可憐。

    從海邊迴到影樓,大概要一個多小時,後座上顛得太厲害,何滿子開始還有些在心裏驚唿,一跳一跳的,屁股都要顛疼了,後來,在這樣的顛簸中,竟然也給她睡著了。

    車停下,車門嘩啦啦地打開的聲音,驚醒了何滿子,她睜開眼,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在做什麽,直到聽到前麵的露露喊:“辛苦各位啦,如果想選片,就去店裏等,如果不想選片,就等我的電話好了!”

    何滿子這才清醒過來,腿因為蜷著,現在已經麻了,伸開來,一點感覺都沒有,半天才緩過來,別人都下去了,司機迴頭:“丸子,你還不下?”

    何滿子一邊往下走,一邊說:“腿麻了,好難受!”

    下車的時候,腳自然軟了一下,險些的摔倒,幸虧有人拽住她。

    “謝謝!”何滿子說。

    餘光裏,這個人沒有說話,隻看著自己,何滿子驚詫地抬頭,沒想到,扶住自己沒讓自己跌倒的人,竟然是顧維澤。

    天光已經轉黑了,但路燈還沒有點,夕陽在樓群裏斜照過來,給他們兩個人映在金黃色的光中。

    顧維澤看著何滿子,她的樣子,像極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可愛的,率性的,鼻梁上的大眼鏡有些下滑,夾到她的鼻頭上,本來有些滑稽,但是,顧維澤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隻覺得有些心酸。

    “丸子,幫忙把東西拿進去啊,發什麽呆呢!”薛誌剛拿著相機走過來,他眼裏隻有相機,看不到別的,就感覺何滿子在別人都幹活時卻杵在這裏,有些不合時宜,他出言吩咐著。

    “噢!”何滿子忙著走上前去,和露露一起拽著那個裝衣服的袋子往影樓裏走。

    餘光裏,顧維澤並沒有跟上來,何滿子放心了。

    露露卻用胳膊肘碰了碰何滿子:“喂,剛剛扶你的男人,你認識啊?”

    “怎麽了?”何滿子滿腦子裏都還在想著,顧維澤怎麽找到了這裏來。

    露露卻有點小興奮地說道:“還以為你認識呢,他好好看啊,車停下來,他就站在那裏,感覺好清俊帥氣,我還以為是咱們新請的模特呢,但我問薛哥,薛哥說最近沒有新男模來啊!”

    何滿子隨意地應了兩聲。

    把衣服都交給了服裝組的,何滿子被薛誌剛叫著,到了電腦前坐下來,“丸子,你幫他們選,一共是四套,每套照二十張選,留幾張做備選,大頭的,和全身的,都要選,遠景的要個七八張就可以,後期做背景會用得上!”薛誌剛說道。

    何滿子一邊點頭,一邊傳著數據到電腦上。

    照相不容易,選照片也是項繁瑣的工作,像這種婚紗照,這四套有近千張,而隻選出不足一百張,真是難以取舍,要反複不停地看每一張,先把有缺點的照片刪除掉,眨眼的,走光改不了的,每個人的審美都不一樣,有時還要勸顧客,這張不太好,看,這張成像太靠後,後期設計的時候,會這樣切,那麽,這半邊的肩膀就要切掉,就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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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客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非得切呢?

    何滿子也不過才工作一周,有些看明白,卻解釋不清楚,隻得請店裏老人過來,再解釋一遍,才終於達成一致。

    這樣選好了照片,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天色此時已經全黑下來了。

    薛誌剛是工作狂,何滿子敲他辦公室的門,他還在看著電腦屏幕。“表哥,我先下班了,你也別太晚啊!”

    薛誌剛點點頭:“今天累壞了,迴去洗個熱水澡,早些睡啊!”

    何滿子應了,關了門。

    走出影樓的時候,何滿子的電話同時響了。

    她接聽著,卻聽到對方的聲音,比話筒裏傳出來的大,“丸子,我們談談吧!”

    何滿子扭頭,王叔開著車在馬路對麵停著,而身後,顧維澤正走過來,何滿子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下,同事們陸陸續續地都走散了,並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

    上了車,王叔便開動了,車子匯在下班的車流裏,停停走走的,開不快,顧維澤說:“丸子,你這個樣子,我很心疼!”他看到何滿子下車的時候,累得差一點摔倒,他是真的心疼她。

    “我卻覺得很好,真的,這一周,是我至畢業後,從來沒有過的快樂時光!”何滿子說道。

    “丸子……”顧維澤叫她的名字。

    何滿子搖了搖頭:“你不懂的,我真的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就算是掙得少,就算是沒有什麽所謂的價值,但我發現,我竟然喜歡現在的生活!”

    “真的不迴來了?”顧維澤說道。

    “嗯!”何滿子點點頭。“我想過一種全新的生活,我不知道我選擇得對還是錯,但是,我想任由自己的想法,認真的活一迴!”

    隨後她看了看顧維澤:“過去的人和事,總叫我很緊張……”

    她說的人,是不是也包括自己。顧維澤沉默了,車停在了勇哥的廚房,顧維澤先下了車,再打開車門,等何滿子下來。

    這餐飯吃得很沉默。勇哥的手藝更好了,何滿子笑著與勇哥,與娟姐說話,顧維澤看著他們,他這次去上海一周,每天都在想著迴來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局麵,什麽樣的何滿子,但任他怎麽想,也想不到,何滿子會變成這個樣子。

    勇哥叫顧維澤來吧台,勇哥給顧維澤倒了一杯茶:“可惜你不會喝酒,我這裏還真有幾瓶好酒呢!”

    顧維澤笑了笑,目光一直在何滿子那邊,勇哥笑道:“你們兩個鬧別扭了?”

    顧維澤點點頭。

    “丸子不是無理取鬧的主兒,所以,我想原因應該在你這裏吧!”勇哥說道。

    “我一直沒有解除婚約,不能給她安全感,但是,我們與劉家的合作,現在正在關鍵的時候,我哥叫我,暫時忍耐這一段時間……”顧維澤說道。

    “一段是多久呢?女人都很鑽牛角尖的,我能理解丸子的,這次來,她好像換了個人一樣!不過,我感覺這樣也不是不好,我倒是看她現在,挺開心的!”勇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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