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昊聽到弟弟說,陸雅涵一直在等著自己,他不由得苦笑下:“是,她一直在等著將我置之死地!”

    “哥……”顧維澤聽到一向強硬的哥哥,語氣裏是無盡的無奈與疲累,他不由得心疼。

    顧長昊輕搖了搖頭,隨即說道:“沒事,小澤,我知道要怎麽做,我不怕她與我怎麽做對,其實,我更怕她為了對付我,而冒然的出手,那兩塊地,聽說她拍到手也不便宜,尾大不調,陸家一向行事謹慎,但這一代隻她一個女子撐著,陸老太爺又太寵著她了,她說什麽,做什麽,都有陸老太爺給她坐鎮,他們兩個,一個頗為老派,一個過於激進,我怕陸家的生意就此陷到低穀。我欠她那麽多,如果因為對付我,而讓整個陸氏陷到絕地裏,那豈不是我的另一個罪惡。我每次嚐試與她溝通,總是不歡而散。”

    顧維澤點點頭,“嫂子以前還和我說說話,現在,卻很少有機會坐在一起聊天了。”

    顧長昊笑道:“算了,人各有命,富貴在天,我越是阻止,她越是要和我做對,索性就隨了她吧……”

    兩個人又說了些事,便起身,推開會議室的門,兩個人都看到等在會議室旁的何滿子。

    會議室旁邊有一片的綠色盆景,巴西木,綠蘿,米蘭,金錢樹,發財樹,一式兩樣,排在走廊兩側,何滿子並沒有坐在沙發那裏等著,而是站在一株巴西木旁。

    顧長昊看到她彎腰不知道看什麽看得那麽認真,就覺得這個女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妖媚。

    她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套裝,半袖小西裝,腰身掐得很細,裙子不長不短,這樣歪著身子,看到一雙長腿,她伸出手去,似乎在抓著什麽。

    顧長昊輕咳了一聲,徑自走了過去,眼角餘光裏,那何滿子聽到自己這一聲咳,似乎立即站直了身子,他知道這個女孩子一直有些厭惡,或是,怕著自己,當年自己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任誰經過那些,也不會對自己有好的記憶吧。

    顧長昊很快消息在走廊的另一端。

    何滿子剛看到巴西木上有個小蜘蛛在結網,她本來看得有趣,看那小蜘蛛蕩來蕩去,肚子上牽著的細絲,在斜射進來的陽光裏,閃閃發亮。

    這小小的蜘蛛俠,讓她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眼看著經緯縱橫,它要織一麵小小的網,何滿子天性是跳脫的,她本是個很歡實的孩子,從小愛玩愛鬧的,現在雖然外表是個職場麗人,骨子裏,還有些童趣的。她見那網工工整整的,就出了惡作劇的心思,伸出手去,點了點那網,那蜘蛛似乎感覺到了有人要破壞,就八爪霍霍地要撲過來。

    何滿子點點點,戳戳戳,但也不忍心弄壞了人家辛苦結的網,正在這裏僵持著,突然聽到後背上,有人警示似的輕咳了一聲,她像個被抓住的,做錯事的孩子,忙著站直了身子,剛側頭,就見顧長昊走了過去,從背影上看,他與顧維澤略有些相像,但還是比顧維澤強硬的作派,背影挺直,步伐堅定,大長腿幾步就走出了她的視線。

    既然顧長昊出來了,那顧維澤一定也站在自己的身後了吧,何滿子收起玩心,收了臉上的好奇,略迴頭,顧維澤站在一叢米蘭一邊,正看著自己。

    “澤少!”何滿子忙叫了他一聲。

    “你在做什麽?”顧維澤看她剛剛那認真的樣子,似乎瞧見了什麽新奇的事。

    “沒什麽啊……”何滿子說,總不能說,自己無趣到和蜘蛛打架吧。

    “你也喜歡巴西木嗎?”顧維澤說道。

    “巴西木?”何滿子愣了下,隨即明白了顧維澤指的是什麽,就伸手指著那綠意盎然的巴西木說:“你說它,嗬嗬,我才知道它叫這個名字!”

    說實話,不太喜歡,她對於花花草草的,喜歡但並沒有很愛好。

    顧維澤看著她用木然掩著她的精靈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上學的時候,有時候,他坐在她的旁邊,常常會分了她的心,老師有時會向她提問,她站起來,就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無辜的,讓人不忍心去說她。

    就這樣一副表情,糊弄了多少教授老師,現在,她拿這副神情來糊弄他了。

    這走廊裏除了他們再無旁人,他們站在花木扶疏間,就如剛剛那一場雨幕中,站得這樣的近,卻又是如此的遠。

    這樣麵麵相覷的時間有點過於長了,何滿子想著,再這樣下去,她可是受不得了,顧維澤看著她的眼神裏,有著一種隱忍的怨責,他有什麽好埋怨她的嗎?

    她克盡職守地履行著她做為他的秘書的行為規範。她並不覺得自己哪裏有做得錯了。

    可是,他就是總是這樣地看著她,仿佛她一直在壓迫著他一樣。他的目光裏,充滿著縱容。

    “澤少,我們現在,不走嗎?”何滿子說,眼睛向四周看看。

    “何滿子,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顧維澤慢悠悠地說道,然後跨步,大長腿先一步走到前麵去了。

    何滿子撓撓頭,不知道顧維澤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老板走了,她隻得跟上。

    外麵還在下雨,但不像來時那樣的大了,何滿子取了傘,卻發現顧維澤已經頂著雨走到了車邊,她匆忙走過去,顧維澤這次坐到了後座上,何滿子猶豫了一下,打開副駕駛的門。

    “去模特培訓點看看……”顧維澤說道。

    何滿子忙著向司機說著地址。

    培訓有進行了半個多月了,這次入圍賽,不比初選和複選,這次更為正規與嚴格,幾萬名選手剩下的這幾百個,十四個城市,會有十餘場入圍賽,都會進行現場的直播,某省娛樂台蘋果台買下了全部的播放權,所以,一直是封閉式的訓練,到底結果如何,隻有到比賽現場才可以看到。

    現在,車往模特的培訓點,何滿子聯係著這個培訓站的負責人。

    等他們到的時候,從那培訓中心走出好多人來迎接。

    顧維澤笑著對為首的負責人說:“我隻是來看看,你們不要興師動眾,該做什麽做什麽,餘總監,你跟著我就行!”

    當頭的餘總監點點頭,把顧維澤與何滿子迎進去後,別的人就都散了。

    不想那個凱瑞老師也在這裏,他是這些模特的形態訓練老師,一眼看到何滿子,也不管顧維澤這個老板在前麵,他一下子跑過來,非常親熱地抱住了何滿子:“喲,小丸子來了!”

    旁的人,都是來巴結與圍在顧維澤的左右,隻這一個另類。

    何滿子聞著凱瑞老師身上嗆鼻的香水味,鼻子癢得很,險些失儀地當場打出噴嚏來,對於凱瑞這樣洋派地見麵問好方式,她也有些吃不消,凱瑞雖然很娘,但是,卻是個有著高挑身材的男人,何滿子在他的擁抱間隙裏,看到顧維澤扭迴頭來時,那眼裏的惱火。

    “凱瑞老師好!”何滿子急忙一邊推開他,一邊問好,向後退了一步,保持著安全的距離,麵前的凱瑞老師,緊身的淡紫色條絨襯衫,下麵一條低腰的牛仔褲,頭發抹了不少的發膠,讓頭發根根可見地立著,他雖然是個男人,但是,眼睛卻畫著眼影,一隻耳朵上掛著個十字架的金屬耳墜,另類而時尚,“小丸子有沒有想我?”他說著說。

    何滿子簡直有些‘無法消受美人恩’之感,自己並沒有表現出如何,但這個凱瑞老師卻從開始,就對自己異常的親密,真是有些莫名啊。

    顧維澤本來要走過去了,卻見這個凱瑞一直粘著何滿子,噓寒問暖,手不時的拍拍捏捏,好像何滿子像個布娃娃一樣,沒個忌諱。

    他有些不滿,這個何滿子是怎麽迴事,自己與她走近一點,她都要避開以避嫌,這個凱瑞再娘也是個男人啊,她怎麽就允許他這樣的唐突呢。

    何滿子正被凱瑞纏得分不開身,卻頭頂一黑,抬頭,顧維澤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迴來,她正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卻見顧維澤一伸手將她的胳膊拽住,再用力,她就隨著他的力道,跑到了他的身後去,顧維澤再側過身子,向著凱瑞笑道:“凱瑞老師,麻煩您前麵帶路,帶我們去看看您的學員!”

    凱瑞看顧維澤笑得溫和,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性格又好,比他那個鐵麵的哥哥不知道可愛了多少倍,平時他並沒有機會多接觸這個顧二少,現在,見他主動問自己,凱瑞興奮中,扭了腰肢,拉著顧維澤的手臂說道:“好啊,澤少,我帶您去!”顧維澤也是忍著不適,險些打噴嚏,被凱瑞拽著走在前麵,何滿子跟在後麵,見他那副別扭的樣子,不由得好笑,正偷笑間,卻見顧維澤迴頭看她了一眼,滿是埋怨,仿佛他這樣的受罪,全是因為給她解圍的關係。

    那些模特們正在休息,一見到是顧維澤來慰問,皆來了精神,一下子圍上來,鶯鶯燕燕圍上來了一群,何滿子被擠到外圍,索性就站在眾人之外,見到這些人向著顧維澤問好,顧維澤問了些問題,這些女孩子七嘴八舌地迴答了,嘻嘻笑笑的,顧維澤天性的好脾氣,這些女人,都感覺要表現得好一點,在這個男人的麵前爭得一點好印象,何滿子樂得清閑,就站在一邊等著,顧維澤說說話,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他看過去,看見何滿子帶著笑意看著自己這邊,那笑,可不是好笑,是見笑,是偷笑,是看熱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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