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在超市裏買了一包煙,站在樓簷下抽了一枝,迴頭,顧維澤還坐在車裏,並沒有走的意思,老王搖了搖頭,這哥倆個,都是一個脾性,那個顧長昊,結婚時不拿人家陸雅涵當迴事,離了婚後,卻總是迴到他們名下的房子裏,一個人住,這些都是老王與顧長昊的司機老李一起聊天時,談到的。

    明明看著最無情,卻往往又是長情的人。

    沒有人了解顧長昊所想,要是有情,當初不好好的珍惜,若是無情,這些年,也不見他再找別的女人。

    至於這個澤少,在老王的眼裏,就是個情聖一樣的,他是一直跟著顧維澤的,除了他出國的那幾年,知道這個何小姐住在這裏,總是時不時的繞過來,什麽也不做,就在樓下望著上麵,那個亮著的小窗口,直到人家燈都滅了,也不走,也不做什麽,仿佛隻要離得人家近一點,就好受一些似的。

    又抽了一枝煙,聽到手機響了,老王低頭,看顧維澤給他發的訊息:“王叔,走吧!”

    老王忙扔了煙頭,用鞋尖擰著,把火熄了,忙著往迴走,打開車門,坐進去:“迴家嗎?澤少!”

    “嗯!”顧維澤應著,眼睛還看著手機,雖然何滿子沒有同意加他的微信,他還是加人家為好友了,正等著何滿子通過呢……

    “這樓,這小區都舊了些,是不是?”顧維澤突然問了句。

    老王愣了下,隨後連忙應了:“是,這裏好像是九幾年建的,當年還是封閉小區,這些年,都成了流動人口聚集地了,都是打工的,外地來的人,在這裏租住,因為租金便宜!”

    顧維澤點點頭,心裏有了計較。

    何滿子看到顧維澤的車開走了,她才直起身子來,將那些花瓣都放下了,她沒了心情,手機放在書桌上,不時的響一聲,是她最近新成立的那個模特大賽組季會的群,因為工作前期完美落幕,大家都在群裏發紅包接龍,響起不斷,何滿子一邊上床,一邊點開來,看到一個紅包正發上來,何滿子立即點開,竟然搶了四十多塊錢,不由得嚇了一跳,搶慣了幾分幾角的紅包,冷不丁搶到一個過十塊錢的,都覺得是巨款了。

    紅包數量竟然是五十個,真是土豪,何滿子看到發紅包的人,竟然是顧維澤,不由得吃驚,他入這個群後,一直是沒有發過聲的,今天倒是露了下頭。還用巨額紅包做敲門磚,立即群裏一片喝好之聲,謝謝老板,不絕於耳,何滿子湊數地發了個給老板敲背的卑躬屈膝的表情上去。

    不想,發了紅包後一直沒有出聲的顧維澤,竟然在群裏,公然地@了下何滿子:“剛叫你加我微信,怎麽沒有加,通過一下,我有文件發給你!”

    雖然是在手機群裏,何滿子都感覺到一群好奇的小腦袋,都要突出屏幕,向自己看過來了。

    他是瞧自己太輕鬆嗎?竟然在群裏製造這曖昧的氛圍。

    但是,不敢公然地違背他的意誌,隻得在群裏樂嗔嗔地說道:“好的,好的,剛沒有看到!”

    何滿子咬牙切齒地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加好友的請求提示。

    顧維澤從來不是霸道專權的人,但是,他總有另一方法,讓你服軟,說他什麽好呢,四兩拔千金,他向來用得非常好。

    加就加吧,還怕你不成,加個微信好友,又不能說明什麽……

    何滿子這樣對自己說,手指一點,通過了。

    看著好友欄裏,現在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顧維澤,何滿子不由得微惱。

    頭像是個係統配圖,名字就是簡簡單單的“小澤”兩個字。點了下他的頭像,簡介什麽的,一片空白,個人相冊裏也是一片空白,看著就像一個萬年僵屍號。

    既然加了好友,是不是該打個招唿,澤少好?還是打個微笑的表情呢?何滿子想著。

    對方一直沒有動靜!

    “您好,澤少,請把照片發過來吧……”何滿子打出這行字,但很快就刪除了,又想了下“澤少,有什麽文件要發給我……”打完了,又刪除。

    何滿子看著對話欄,她以為通過之後,顧維澤會很快與自己說話,可是,過了好半天,對方一點動靜都沒有,何滿子感覺自己真的被晾在這裏了,要不要說話,問他,還是不問他……

    一直糾結了一晚上,何滿子第二天頂個黑眼圈起床,拿過手機來,點開微信,顧維澤並沒有說話。

    那加我微信幹嘛?

    何滿子揉著一頭亂發,生氣地把手機拍到了床上,起床洗漱去了,頭發有些長了,何滿子一邊刷著牙,一邊想著,哪天去剪頭發吧,但是,要是這樣留下去,好像也不錯。

    原來她一直長頭發,顧維澤消失不見後,她就剪了頭發,都說斷發明誌,她那時以為,剪了頭發,就像是剪掉了對他的思念,對他的一切念想,年少無知,總是自以為是,叫著痛,叫著疼,一邊是揮劍斬情絲的利落,一邊,卻是暗夜裏躲在被窩裏的淚水滂沱。

    刑關關一直替她心疼,那麽一頭好頭發,可惜了了,現在,又及肩了,可以簡單地紮個半丸子頭啦,這麽想著,何滿子就隨手紮了個半丸子頭,一半的頭發,在腦瓜頂紮了個毛球,一半的頭發,披散著,用木梳給額前的劉海簡單地分好卷一卷,自然而蓬鬆,何滿子在鏡子裏笑了笑,有些恍惚,好像多年前,那個愛哭愛笑地丸子又迴來了。

    看了一會兒,她還是伸手拽開了辮子,用梳子梳好了頭發,規規矩矩地將碎發別到耳後,看上去,服貼極了,她走到衣櫃那裏,打開門,一邊是黑灰白,一邊是五彩的。

    手指在衣服間一一劃過,女孩子的衣櫃裏總是少一件,就算是辦公室裏穿的職業套裝,在樣式上也是有著區別的,西裝套裙,有一步裙,有a型裙,有及膝裙,也有長裙,領子上也各有變化,小翻領,大翻領,圓領,一字領,襯衫的式樣就更多了,馬蹄袖,荷葉邊,小立領,領口繡花的,也有帶流蘇的,還亮片的,立體刺繡的,貼花的,沒有完全一樣的式樣,所以,何滿子這些年的薪水,除去了房租,花了很大的一部分在置裝費上。

    何滿子的家裏不是很有錢,但是,父親是工廠裏維修車間的主任,平時拿著工資資金,空餘時間還會接些私活,給別人修個暖氣,裝個水管,何爸爸肯幹能吃苦,掙得真不少。

    何媽媽的超市,能維持他們家裏大部分的開銷。

    所以,雖然何家並非富豪之家,但卻絕對是算得上小康的,何爸爸常常對女兒說,喜歡什麽就買,錢不夠了就和家裏要。

    何滿子雖然不是貴家千金,但從小,在父母身邊,也是當做小公主一樣的。

    因為在錢財上沒有受過委屈,所以,何滿子並不是十分的會理財,刑關關就總是說她,辛辛苦苦掙的錢,一點預計都沒有,不是買吃的,就是買穿的,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何滿子現在看著滿櫃子的衣服,也覺得自己過份了,這裏,還有前幾天上街買迴來的,那天心情不好,一個人逛街,竟然還有買了一堆東西迴來,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一是吃東西,吃好多好吃的東西,才能扭轉了心情,另一個就是購物,逛得腳都疼了,心上才不那麽煩燥。

    何滿子拽出一件還沒有穿過幾次的淺色連衣裙。

    今天不用去那個榮錦,不用再去做場務打雜人員了,何滿子把平底鞋也淘汰了。

    穿好了,在門口的鏡子裏何滿子看了看自己。

    有點複古的米色歐根紗刺繡裙子,中式立領,顯得何滿子的脖頸纖長,下擺有些蓬鬆生硬,露出兩條小腿,蹬著一雙米色的半跟涼鞋。再在門口的衣架上拽了個黃色的笑臉包,配好了,何滿子感覺還可以,就擰開門走了出去。

    七月的天氣,因為早,太陽還沒有太毒,何滿子看看時間還早,就沒有去擠地鐵,站在公交車站等車,她看手機,那個顧維澤還是沒消息,昨天那樣急急地要加她,卻一句話都不說,不知道他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就這樣杠上了,何滿子想著,你不說,我就不問,看你到底什麽時候能和我說話。

    車來了,何滿子上車,有空座也沒有座下,她站在車的後麵靠近車門的地方。

    車子到站出站,車上的人換了幾拔,還有兩站地,何滿子也要到公司了。

    就在這時,何滿子聽到剛剛上車的兩個女孩子在她後背,嘁嘁喳喳地說著什麽,好像是在指著她一樣,何滿子迴頭,那兩個女孩子有些被抓現行一樣的尷尬,然後不再看她,兩個人一起看著手機屏幕。

    何滿子奇怪的迴過頭來,並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啊。

    為什麽感覺她們在議論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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