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經理奇怪平時機靈的何滿子,為何今天有些呆呆的,幾次使眼色提醒她,讓她討好那個顧二當家的,她都沒有反應。

    好在,顧維澤旁邊另一個s公司的女孩子倒是活泛得很,說說笑笑,一個勁地討好顧維澤。顧維澤似乎很滿意,還和她說了許多的話。

    這一邊是被冷落的何滿子。整張桌子上,她成了孤立的一個。

    上來了一個辣子蝦,滿滿的紅油,小米粒椒灑在上麵,蝦子個頭賊大,彎著身子,一個個整齊地碼在盤子裏。

    有人見顧維澤夾起幾個蝦放在他麵前的碟子裏,還都想到,原來這個顧二少喜歡吃蝦,還嗜辣。

    何滿子伸著筷子正撿著炸得金黃的玉米豆吃,然後,麵前放過一碟剝好的蝦子,隨即入耳,是依然溫柔的聲音:“吃多了辣對胃不好,但你喜歡就少吃些!”

    何滿子愣了下,不止是她,熱鬧的席間,好像突然間靜默了一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何滿子麵前的那小碟蝦上。

    多少人在心裏狐疑,隻是麵上不敢露出來。

    隻顧維澤仿佛做了最平常不過的事一樣,拿著餐巾紙一邊擦著他被紅油浸了的手,一邊笑著與旁邊的女孩子說話。

    那女孩子雖然還能與顧維澤說笑,但眼睛卻不時去看何滿子,心底有些氣,自己這樣的討好,便宜卻給了何滿子,隻是好奇怪,顧維澤這麽做的意思。

    這麽多人異樣與好奇的眼神之下,何滿子怎麽吃得下那盤蝦,但顧維澤做為主要的貴賓,自己不吃,好像太不給人家的麵子了。

    於是,味如嚼蠟,何滿子吃著,突然醒悟,這個顧維澤不是故意的吧,給她難堪,但是,為什麽。

    吃過了幾個,終於消受不了這辣意,何滿子突然咳起來,正麵紅耳赤地用手扇著臉頰,有人遞過水杯來。

    她想也不想地接過去,說:“謝了,小澤!”

    一如以前,雖然久遠,卻仿佛昨天……

    一切都是下意識的,何滿子直到壓下這股辣意,才想到什麽剛剛自己脫口說了小澤兩個字,一抬頭,沈經理在對麵,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而席間眾人,再望著她與顧維澤的時候,都有些迴避,好像是堪破了什麽,又不忍說破的樣子。

    真是難受的氣氛。

    飯吃得很有節奏,吃過了,何滿子這邊的總經理說,安排了別的項目,請大家一起過去。

    眾人都看著顧維澤,眼睛裏有著盼望,直到他點頭,大家都鬆口氣,歡笑著起身,有人喝得醉些,便兩個相扶著往外走。

    剛吃的東西少,又吃了辣的,何滿子從來沒有疼過的胃,突然間竟然有些疼起來,她皺著眉頭,坐在車裏,這個七人座的商務車,他們公司的三個女孩子都擠在這裏。

    那兩個嘰嘰喳喳地一直在說,何滿子卻捂著胃口,望著窗外,剛剛坐在顧維澤旁邊的女孩子,終於忍不住,問何滿子:“你與澤少,以前認識?你怎麽敢那麽叫他?”

    何滿子迴過頭來,笑道:“沒有,隻是查了些他的資料,薛姐說給我驚喜,告訴我是他來,所以,提前做了功課,知道他的小名叫小澤,不知道怎麽就給脫口而出了!”

    女孩子有些不信,但也不再問了,何滿子再側頭望著窗外。

    他不該再那樣的溫柔對她,他們現在應該裝做不認識才好,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害得她這麽難堪。

    地方到了,金碧輝煌的場所,因為提前打過了招唿,領班熱情地將他們領到了最豪華的一個包間裏。

    隔音極好,裏麵裝修更是富麗堂皇,何滿子一進去,就窩進了角落裏的沙發,旁的人卻點歌的點歌,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

    若是以往,沈經理一定會怪何滿子沒眼力見,但剛剛席上的種種,他現在也摸不準顧維澤為什麽對何滿子青眼有加,又是剝蝦,又是遞水遞紙巾的。他隻有放任何滿子偷懶,以觀後效中。

    酒喝到了,氣氛也到了,這時的應酬已經到了高潮,有人唱著歌,有人打著拍子,有人想叫顧維澤唱,顧維澤笑著搖頭,也沒有人敢堅持。

    唱了近半個多鍾頭後,大家都差不多輪著唱了一遍,沈經理點著還沒唱的人,到了何滿子,他說道:“何滿子,你怎麽貓起來了,原來就屬你是麥霸,小曲,給她點上!”

    “知道了!”小曲就是剛剛坐在顧維澤旁邊的女孩子,現在她也坐在顧維澤身邊,她到前麵小屏幕那裏點了,迴身將話筒遞給何滿子:“你最拿手的,每k必唱的!”

    何滿子叫了聲糟糕,果然,那熟悉的前奏已經響起了。

    因為太熟悉的關係,即使不去看屏幕,那詞也爛熟於心的。隻是,握著話筒的手,手心裏直冒汗。

    隻求他,並不覺得這首歌,有什麽。

    何滿子對著屏幕,連頭也不迴,機械地唱起來。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這不件容易的事,我們卻都沒有哭泣,讓它淡淡地來,讓它好好的去,到如今,年複一年,我不能停止懷念,懷念你,懷念從前……隻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溫柔!”

    這首歌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詞,都仿佛在唱出何滿子的心聲。

    曾經的溫柔,由來到去的突然,年複一年,她不能走出的魔咒。

    她狠心要走出,可是,為什麽,他又出現。

    終於,曲全不在調上的唱完了,何滿子僵硬地笑笑,將話筒遞給別人,沈經理笑著解釋:“這滿子,不知道今天怎麽了?這首她以前唱得可好了,比原唱都差不多,有時,她還能把自己唱哭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何滿子感覺到顧維澤在看自己,她恨不得能捂了沈經理的嘴,但是,她隻有笑笑,“哪有,好久沒唱了,最近生疏了!”

    顧維澤在這首歌一響起,就感覺心跳開始加快,快得很,這樣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他坐在這裏,手在昏暗地燈光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腿,隻有這樣的疼,才能蓋過心裏的疼,何滿子站在屏幕前,僵硬的不迴身,她的身子在屏幕的五光十色裏,那樣的單薄,今天才得以這樣認真而長時間地看她,她瘦的,不止是臉。

    腰身變得那樣的細,原來她心心念念的減肥,是終於成功了吧。

    他唯一一次同女生跳舞,就是在這首歌的伴奏下。

    那時他還把這首歌換成了他的手機鈴聲。

    接下來的時候,簡直成了群魔亂舞時段,有人喝吐了,有人唱哭了,唯一清醒的人有限,顧維澤算一個,始終窩在一角的何滿子算一個。

    可是,兩個人的眼神並不再交流,直到這裏結束,他們還是清醒的。

    顧維澤的車開了過來,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身後,隻等他進了車裏離開,眾人好作鳥獸散。

    他果然要鑽進車裏了,眾人正待鬆這口氣,可是,他卻突然站直了身子,迴過身來,眾人都緊張地看向他。

    “何滿子!”所有人都聽到他清晰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何滿子在眾人最後麵,聽到他這一聲,她不由得懊惱地一閉眼睛,他就不能放過她嗎?非得給別人誤會。

    沈經理忙著迴頭,示意何滿子應聲。

    何滿子隻得抬頭,聽到顧維澤說:“你住哪裏,不知道順路不,能不能送你迴家!”

    不等何滿子說話,沈經理忙著推她到了車前:“順路順路,謝謝澤少了,她一個女孩子,我還真不放心她一個人迴家!”

    何滿子心裏一個勁地罵道:“你個道貌岸然的家夥,這是直接要把我賣了嗎?”

    但這些人麵前,她不想節外生枝,不想給他們看笑話,她露出笑臉,很是榮幸地說:“那太謝謝澤少了!”

    忙著坐進車裏,何滿子往裏麵去,給顧維澤留出地方,待他上了車,與眾人道別,車子開走,留下那群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人們。

    “王叔,前麵路口左轉,一直開,十分鍾左右,我就到了,辛苦王叔了!”何滿子說道,司機還是原來的老人,她還認得的。

    “何小姐還是這樣的客氣!”老王說道。

    “您還認得我啊,王叔,你這幾年可好?”何滿子向前湊過去,笑著說:“這車真好啊,不是原來的那輛了,這個叫什麽?”

    老王輕咳了下,這姑娘好像熱情得過了頭,而且,她這是想與自己敘舊?

    “丸子!”顧維澤的聲音。

    何滿子叫了聲完了,他不用說什麽,隻這一句,略有指責的聲音,她都感覺自己心疼極了。

    施施然向後來,坐正了身子,“有事?”

    “那個孩子……”顧維澤還是有些奇怪。

    “那是關關的孩子!”何滿子說,隨後補充道:“刑關關,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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