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也沒有停,直走到他的麵前。

    顧維澤直到看到何滿子的笑,才反應過來,他驀地站起來,“何滿子!”

    何滿子不知道自己怎麽保持了臉上的笑,怎麽能那麽雲淡風輕地說出他的名字:“嗨,顧維澤,好久不見!”

    如她無數次設想的一樣,因為想象得多了,她甚至有些恍惚,現在這次,是現實,還是她的想象。

    可是,小麥芽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久別重逢。

    小麥芽慢吞吞地倒退著將頭從茶幾裏鑽出來,被磕得多了,成了經驗,她不敢冒然起身,這樣慢慢地才將身子站直了,向後瞪了顧維澤一眼:“叔叔說話不算數!”

    然後,跑到何滿子的身前:“丸子媽媽,我們再重新藏!”

    媽媽!

    顧維澤的耳朵裏落進這兩個字,他愣了半晌,才迴過神來,是啊,五年了,她的孩子都這麽大了啊。

    真好,顧維澤再看向小麥芽:“你叫什麽啊,好可愛!”

    小麥芽卻被媽媽教過,不和陌生人說話,聽到顧維澤和她說話,她忙著靠近了何滿子,拽著何滿子的衣襟:“丸子媽媽,我們去別處玩!”

    何滿子的身子有些不聽自己的使喚,她被小麥芽拽著,有些被動地向著顧維澤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因為,所有的想象,都到那句:“好久不見!”結束,她從沒有想過,他們重逢之後,是什麽樣子,會說什麽,會做什麽……

    就在被小麥芽拽著轉身,要離開前,她看到顧維澤的嘴動了,他似乎說了什麽,但是,她的心神不寧,完全沒有聽到,她問他:“你說什麽?”

    “我說……你的女兒真可愛……”顧維澤說道,剛剛迴神,不知道說什麽,隻有從孩子身上找話題,沒想到說出口,卻有些像自言自語的低沉,隻得再重複一句。

    何滿子愣了下,稍後才意識到顧維澤說的女兒是指小麥芽,她想他竟然認錯了,但她剛想說什麽,手卻被麥芽拽著,“爸爸,爸爸……”,她抬頭,看到季濤正向著她們招手,示意要走了。

    何滿子拉著小麥芽,竟然在恍惚中有些拽不住她,隻得跟著她向著季濤那裏走去,她隻來得及向顧維澤說了句:“再見!”

    “再見!”顧維澤連忙也說道,再看那個叫著何滿子與她的“女兒”的人,顧維澤愣了下,雖然有些生疏了,但是,他還記得,那個是季濤,聽刑關關說,也曾是追求過何滿子的男生,原來……

    竟然叫他終於追到了,他們的孩子真可愛,像何滿子一樣的可愛,顧維澤笑了笑,隨即又疑惑,怎麽和他想象的不一樣,何滿子不是應該和宣凱在一起嗎?怎麽最後嫁給了季濤?

    眼看著那“三口人”已經走開了,顧維澤慢慢地坐下來,

    隨手拿起剛剛看到家裝雜誌,但是,眼睛雖然看著那些頁麵上的廣告,但是心神卻全然不在這上麵,眼睛裏還是剛剛那三個人離開的樣子。他的丸子瘦了,兩頰再沒有了原來的嬰兒肥,梨渦還在,隻是,沒有笑意,恍恍惚惚,她的眼神剛剛也一樣的飄移不定,她不敢看自己,是為什麽,她也覺得難為情嗎?

    曾經說過的那些情話,那些許諾,最終都飄散在風中,成了過眼雲眼,而再見麵,已然是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所以,她像自己一樣,也有惘然,也有遺憾,也有愧疚,是這樣的吧……

    這時又有人叫他,他如夢中被驚醒一樣,卻是侍者來告訴他,包房已經備好了,讓他久等了,可以過去了。

    顧維澤點點頭,站起身來,再向門口那邊看去,早就已經沒有了熟悉的身影。

    季濤有些奇怪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有些眼熟,那個男人太高,有些惹眼,小麥芽跑過來,他忙著抱起她來,向著走過來的何滿子說:“關關去衛生間了,賬結好了,那個人是誰,怎麽這麽眼熟?”

    他待要往前走,何滿子拽住了他:“走吧!”何滿子的手有些固執,而且很用力,季濤隻有跟著她走開,還有迴頭看看:“誰啊?”

    直到走出了顧維澤能看到的範圍,何滿子才說道:“是顧維澤!”

    “什麽,是他?”季濤吃驚地迴頭,但已經看不到了,恍然間看何滿子:“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何滿子笑道,低頭給小麥芽戴上帽子,一起走出大門,季濤的車就停在外麵,他們剛坐到裏麵,刑關關也出來了,她坐在副駕駛上,聽到季濤說,剛剛遇到了顧維澤了。

    刑關關吃驚地說道:“這麽巧?他和誰在一起?”她說完了,扭頭看了看何滿子:“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他……還是老樣子!”何滿子說道,眼睛避開刑關關,和小麥芽背起兒歌來。

    刑關關吐了舌頭,迴過頭來,與老公季濤對視了一眼,彼此眼睛裏都有些吃驚和擔憂的意思。

    車廂裏遊蕩著一股莫名的緊張與憂傷情緒,隻有小麥芽在唱著:“三隻小猴子啊,床上蹦蹦跳,一隻滾下來,頭上撞個包……”

    就在這時,何滿子的手機突然間響了,打破了這難堪的沉默。

    “喂!”何滿子說道,前麵兩個人都立起耳朵來。不知道是誰打給何滿子的。仿佛為了讓他們放心,何滿子下一句的聲音大了一些:“徐銳,你說你迴來了?”

    前麵的兩個人都一副放心下來的樣子,何滿子鼻子一酸,忙忍住了,看向車窗外。

    徐銳的聲音很輕鬆,有著遊玩後的興奮和疲憊:“丸子,在家裏嗎?我給你帶了東西迴來?”

    “我啊,馬上要到家了!”何滿子看了看窗外的景致,“還有十分鍾吧!”

    徐銳笑道:“那好,我等你,我已經到了!我在你家樓下等……”

    “什麽,你說你到我家了?”何滿子有些吃驚。這個徐銳,真是行動派,他送過自己兩次,但每次都到樓下,並沒有請他上樓過,他出去玩了三天,迴來不先迴家休息,到自己家樓下去做什麽。

    刑關關向著老公挑了挑眉頭,見何滿子掛了電話,才迴過頭來,笑道:“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見你啊,嗬嗬,丸子,他很積極啊!”

    何滿子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忐忑,徐銳越積極,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車子就開到了何滿子的樓下,她租的樓房是低層的,她家在四樓,小區並不新,停車的地方有限,何滿子叫季濤別往裏麵開了,不好倒車,但是,刑關關非得要開到裏麵。

    直到看到何滿子樓下,真的站著個男人,車才停下來,刑關關指著那男人向著季濤說:“看吧,真不錯啊,和你一邊大,也是二十五歲!”

    季濤認真的看了看,“我們要下車認識下不?”看上去還可以,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不矮,穿了一身戶外服,背著個挺大的一個包,手裏也拿著個很細很高的東西,是捧著的。

    刑關關說:“是啊,丸子,介紹我們認識下吧,讓季濤也幫你看看!”

    “不都是看到了嗎?你這樣操心,不怕老?”何滿子笑著跳下車,但還是等刑關關與季濤都下車,她也抱下了小麥芽。

    徐銳沒想到一下子見到這麽多人。

    介紹後,徐銳忙找地方把他手裏的東西放下,又摘了他的手套,忙著與季濤握了手。“你好,聽丸子說過,她在這邊就你們這對朋友,這小家夥是小麥芽吧,叔叔也有禮物給你啊!”

    小麥芽一聽禮物就歡欣跳躍,刑關關見徐銳蹲下將他的背包放下在翻,就忙著說:“哎呀,要什麽禮物,她一個小孩子,你不必客氣!”

    “就是小孩子,才喜歡啊!”徐銳很快翻出一個袋子來,掏出裏麵的東西:“看,麥芽,喜歡不?”遞到麥芽手裏,向著其餘三人解釋道:“這是我住的老鄉家裏一個老奶奶做的,這種小布老虎,現在市麵已經不見有人賣了,在我去的秋子溝,那溝子裏,還有人做,還做那種小布鞋,很有趣。虎頭帽,都是我們現在看不到的東西。”

    憨態可掬的小布老虎,顏色以紅黑為主,各種顏色為輔,新鮮極了,腦門上一個用紅布繡上的“王”字。小麥芽拿到後,就喜歡得愛不釋手,刑關關忙著說:“謝謝,你有心了,這個還真不見了,我們小時候還看到過的!”

    “是啊,這次我去,看到了許多我們小時候有過的東西,還照了許多相片,都是很有地方民居民俗特點的!一會兒讓你看看……”後一句是向著何滿子說道。

    季濤聽到這兒,就拉著妻子,抱著女兒向著何滿子與徐銳道別:“禮物也收到了,人我們也送迴來了,我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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