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還是原來一樣的,老王想著,等顧維澤走下車去,確定他不再需要車了,東西都拿妥當了,老王將車開去顧氏公司下麵的地下車庫。

    顧維澤拿著公文包,這是他第一次以顧家繼承人的身份,來顧氏上班。

    剛剛他在十字街口,無意的一扭頭,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但是,他細去看,卻發現熙熙攘攘的街頭,並沒有他以為看到的那個人。

    其實,那時,何滿子被那少年撞了下,她蹲下身,而顧維澤正是那時坐在車裏扭頭尋找她。而當她起身後,顧維澤已經失望地迴過頭去,車也開走了。

    顧維澤此時笑了笑,是因為迴到了這熟悉的城市的緣故嗎?最近總是會想到她。連眼睛裏也出現了幻覺了。

    五年了,這世界都已經事是人非了,許多人,許多事,改變了。

    顧維澤走進大廈裏,看到有人向著自己彎身行禮,有人禮貌地打招唿,他走過去,有人在身後小聲的議論,他輕笑笑,已經習慣了被注目,被打聽,被八卦,他走到電梯前,有人替他按好了電梯,他在電梯光亮的門板上,看著自己的身影。終於要開始工作了,像哥哥那樣,履行起一個男人的責任,與一個家族繼承人的職責。

    何滿子這一天的工作效率並不高,屢屢在開會的時候,思想開小差,沈經理問到一個數據,直到大家都看她,她才知道原來是在問她,周玲在一側小聲的重複著沈經理的話,她忙著翻工作筆記迴答了。

    沈經理有些不悅地點點頭,繼續向下說去,何滿子再不敢溜號,收斂了心神,認真的開會。

    會議結束,大家從樓梯走著上樓去,迴到辦公桌前,周玲小聲的向著何滿子說:“你怎麽了?怎麽感覺你魂不守舍的,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個假?”

    何滿子笑著搖頭:“可能是昨天沒睡好,沒事的!”

    周玲見她這樣說,就放心地走開了,何滿子打開電腦,接收發送工作郵件,又打印季度報表,填表格,一上午,腦子裏全是數字,她一點也不敢怠慢,總算挨到了中午下班。

    中午她到了樓下的星巴克,給自己要了杯咖啡醒腦,這裏也有她公司的同事,幾個人打過了招唿,她就坐在一邊,聽著他們八卦。

    “小何,你是j大畢業的啊,聽說顧家給j大投資建了圖書館,不止這些,還總是接收來自j大的畢業生,j大的去他們顧氏麵試,都有優先權,哎!小何,你當初怎麽沒去顧氏上班啊?”有人問何滿子。

    怎麽哪裏都躲不開這個“顧”字,何滿子心裏叫苦,臉上笑道:“我那年要的名額有限,我就發揚風格讓給別人了,來咱們公司不是也挺好,不然,怎麽認識大家啊!”

    眾人笑她會說話,但還是有人替她惋惜:“咱們公司怎麽和顧氏相提並論呢!不過,咱們打工的,到哪裏都一樣,還不是為著五鬥米折腰,到哪裏不加班沒加班費,不到年底沒分紅啊,還得不能遲到早退,不能無故曠工,隻是,顧氏裏有遇到總裁,能翻身做老板娘的機會啊,顧家兩位公子,都尚未婚配啊!”

    “你說錯了吧!顧少早就結婚了,而顧二少,前幾天不是與傳來與那個劉芳含訂婚了嗎?”有人笑道:“你又沒得夢做了!”

    “切,你們別笑我,我聽說,顧大少與他妻子是麵和心不和,這些年都分居著,而顧二少,不過是訂婚嗎?就算是結婚還有離婚的呢,我怎麽沒機會呢!”女同事說完,大家又笑,都當她是玩笑話。

    格子間枯燥無趣,方寸之地,各種條條框框,這些職場男女,不過利用午休的空隙時間,痛快痛快嘴皮子,占一些公眾人物的便宜罷了,並沒有誰會當真。

    “小何,聽說薛經理又讓你頂她清明節加班啊?你也太好說話了!”有人說道。

    何滿子沒想到這事都傳出來了,她不敢報怨,誰知道誰是薛雨桐的耳報神啊,她隻笑著說:“我沒結婚,沒孩子沒崽的,過節加班還有三倍薪水,反正放假時公司也沒事!”

    “你脾氣真好,小何,進公司我就沒見你發過脾氣,人又樂觀,心地又善良,不知道誰有福氣,能把你娶家裏去!”同事笑道。

    何滿子輕輕笑笑,咽了口咖啡,三年,她也混成職場笑麵狐狸了,人在低簷下,豈敢有脾氣,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下,誰不想善良。

    喝杯咖啡,聽了些八卦,歇歇腦子,下午繼續和那些數字較量,何滿子上學時,理科最不好,尤其是數學,那時總想,糊弄結業就好了,沒想到,畢業後,工作上都是各種數字,報表,她開始要崩潰,但做著做著,也就習慣了,經管專業畢業的畢業生比比皆是,她好不容易找了個這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工作,一幹就是這三年了。

    有時也想換換工作,但想到,一切要從頭開始,再看看那些適合自己的崗位的,也無非和這裏一樣,何滿子就打消了念頭,所謂,做生不如做熟,至少這裏的人,自己都已經摸透了脾氣,也好相與些。

    這天沒有加班,何滿子不想那麽早迴出租屋,就在網上搜最近熱播的電影。看到排名還不錯的,她訂了個位置。

    這些年,她也習慣了一個人看電影,到電影院裏買了水和爆米花,時間還早,她第一個坐進了放映廳裏。

    3d立體電影,何滿子將眼鏡放到腿上,無聊地翻著手機刷微博。看小視頻,被那搞笑的視頻逗得發笑,這其間,不停的有人走進來。

    三三兩兩的,在開播之前,竟然也將座位差不多坐滿了,何滿子身邊還有一個空座,她想著,一般來看這個愛情喜劇電影的都是情侶,自己訂了一個座位,可能這個邊上的,就被單出來了。

    沒想到,電影開放前的廣告時間,竟然還有人走進來,這時放映廳裏的燈已經熄了,正放著即將上線的電影宣傳片,何滿子看到那個人正往自己這排走,一個人,她想,不會是坐自己旁邊吧,就在這時,她整個人如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地愣住了。

    因為黑,那個人輕輕的按亮著手機,手機照亮了他下半邊臉,何滿子看著那完美的下頷,修長的脖頸,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拿著手機的手,修長,骨感,瘦削,這隻手要是放到電腦屏幕上,或是手機屏幕上,何滿子是一定要舔屏的。

    “對不起,對不起!”來的男子,不時的道歉,好一一通過已經坐好的觀眾,他正向著何滿子的身邊走來。

    隔著不過一個人了,更清晰了,連他的眉眼也清晰了,眉目如畫,聲音清澈溫潤如玉石之音。

    何滿子就在那男子走近的一刻,匆忙將腿上的立體眼鏡戴到了臉上,然後盡量向後坐直身子,以便讓他通過。

    “謝謝!”他走過何滿子身邊,然後落座。

    他的手裏隻拿了手機和水,坐下後,安靜地戴上眼鏡。

    不敢扭頭,餘光裏卻一直在努力地觀察著身側的動靜。

    這世界這樣的大,卻又這樣的小,他們曾離得天涯海角,可也隻是一瞬,他與她,卻坐在相鄰的影院座椅裏。

    是諷刺嗎?是孽緣嗎?何滿子提醒著自己,快走,快走,不要看他,不要理他,不要認他,更不要讓他認出你。

    可是,雙腿如同灌鉛,她挪不了分寸。

    五年未見,第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他要訂婚,多年未見,頭一次見到他,是在媒體上,容顏依舊,但他已經是別人的人了。

    他與她到底是怎麽樣的緣份,早上看到他的側臉稍縱即逝,以為他們之間也隻是這樣的緣份了,可是,現在,他就坐在她的身邊,這算怎麽迴事?何滿子想笑,嘴裏卻全是苦澀,她有好多話,想和他說,想問問他,那次車禍疼不疼,現在,都好了吧,心髒呢?有沒有再犯過病,她隻想當他的路人甲,隻想知道他好不好,就這樣,她已經很知足了,可是,她不敢,她怕,所有未知的,她都怕,關於她和他,永遠隻是雲和泥的區別。

    顧維澤,就算是在這樣幽暗的影院裏,就算何滿子不去看他,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明明已經模糊的臉頰,卻突然間清晰起來,她忍著心痛,忍著淚水,正襟危坐,動作都小心而隱忍。

    電影基調明快,主題鮮明,男女主登對又好看,劇情溫情中又有刺激,刺激中又搞笑,影院裏不時地爆發出哄堂大笑的聲音。

    電影觀至三分之二處,突然出現了個女配,何滿子突然間有些知道了,為什麽顧維澤會來看電影,因為劉芳含出現了。原來這部戲裏還有劉芳含,何滿子現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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