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州州衙坐落於藤州的一條街道上,說是州衙門,其實就連江南的縣衙都不如。

    江南縣衙一般縣衙門外就是繁華的街道,而這裏則不是,這裏的州衙門外,是一條破破爛爛的大雜燴居民街道。

    有漢民的瓦房,有苗族的寨,有土家族的吊腳樓,還有土司老爺的矮房子。

    州衙是一大堆破破爛爛的瓦房組成,乍看一眼,就跟一些江南小村莊的房子差不多。

    這裏真是窮鄉僻壤,到處都是不穿衣服的漢子遊手好閑,不知在逛些什麽閑逛著,有些一頭銀飾的苗族少女,叮叮咚咚,倒是挺好看的。

    聽說這些苗女的裙下不穿任何褲子,不過曾浪作為這一方的父母官,倒也不敢低下頭去一個個檢驗。

    車隊進入街市,往州衙門走去,曾浪沒有穿官服,所以被以為是江南富商,倒有幾個穿著民族裙的苗女往這邊看來,因為這麽年輕英俊的江南富商,確實還真是少見。

    “沒想到藤州這麽窮啊……”曾浪感慨著,和木蘭等人一起朝州衙門走去。

    而程百戶等人,護送到了街區,就不再護送了,帶著兵丁迴千戶所去了。

    於是,曾浪隨行的也就隻剩下木蘭和這八個女子了,她們也算是曾浪的長隨。

    進了州衙門大門,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來迎接,話說這裏的通判、同知呢?還有吏目呢?這些屬官都到哪兒去了?為什麽都不來迎接他這個一把手?他們這些二把手、三把手、四把手,難道是不想混了?不知道現在他才是本州的唯一老大?

    正想著,帶著木蘭等十人,一起進入了州衙,裏麵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啊。

    一進門,就看到州衙大堂門口的一張破爛的鼓,這鼓原本是鳴冤鼓,老百姓們申冤告狀用的,隻是現在這鼓……完全被砸爛了啊,這是誰幹的?

    “這裏很奇怪,怎麽連一個人都沒有……”木蘭在曾浪身後低聲道。

    曾浪苦笑道:“是啊,別說是州衙,就是縣衙,也起碼有二三百人在衙門辦公,到了這兒,偌大一個衙門,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真是奇了怪了。”

    真的沒有一個人,曾浪進門之時就注意到了,這裏不止破爛,而且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不說應該有的知州、同知、通判、吏目,與及吏、戶、禮、兵、刑、工等六房的司房辦公人員,怎麽可能都一個沒有?

    曾浪不信真的一個人都沒有,於是將馬車停到大堂門口,由木蘭的得力手下冷香看守著車馬,他和木蘭先是來到了審案大堂,打開生了蛛絲的大門,沒人,沒人也就罷了,裏麵居然三尺法台都是被掀翻的……

    而且大堂裏麵,地上橫七豎八、亂七八糟的,滿地都是水火棍,地上老鼠、蟑螂滿地……

    最不能忍的是,屏風上的,海水朝日圖的上麵的“明鏡高懸”匾額,居然被摔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整個大堂,就好像被砸得稀巴爛一般!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裏的刁民,這麽大膽的嗎?居然把州衙門的審案大堂都敢砸成這個樣子?實在是過分了!野蠻!

    曾浪深深吸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便帶著木蘭來到了二堂,二堂簽押房,到處都是掀翻的桌子、椅子,在一張竹椅上麵,曾浪赫然看見一條二尺長的青蛇,吐著蛇信子,嘶嘶嘶嘶的,十分可怖嚇人!

    曾浪下意識地退了半步,木蘭趕緊扶住了他,地上撿了一顆石子彈過去,便把那小蛇打死了。

    不過說起來也是,這州衙的周圍都是樹林和竹子,就好像荒山野嶺裏的房屋一樣,有這種青足蛇,也不足為奇。

    隻是突然出現這樣的蛇,卻著實讓曾浪嚇了一跳,心裏一直發怵。

    “殺人都不怕,你還怕蛇……”木蘭打趣著他,俏臉之上凝著笑意。

    “從小怕蛇。”曾浪笑笑。

    木蘭白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腕子挽住了他,將柔軟胸脯貼著他,溫婉而笑:“走吧,有我在,不用怕。”

    接下來,又去了吏、戶、禮、兵、刑、工等六房,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真的,一個都沒有!

    偌大一個州衙門,居然一個辦公人員都沒有,天呐,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難道本地土著鬧事把州衙的官員都殺了?還是這些官員因為知州死得不明不白,都不敢來州衙當官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但是堂堂一個州衙門,居然就如此荒廢了,曾浪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啊,太奇葩了!

    “走,我們後宅看看吧?”曾浪被木蘭挽著,兩人一起朝後宅走去。

    車隊早就卸了馬,八個女子在冷香帶領下,將一箱箱銀子抬了進來。

    後宅,是知州及其家眷住的地方,曾浪這次來,帶的木蘭和冷香她們,也算是自己的家眷。當然可以入住後宅。

    來到後宅門前,卻見一個佝僂著背,胡子花白的老頭正要給後宅唯一的一扇門給鎖上。

    曾浪忙走了過去:“老人家,你等一下,為什麽鎖門呐?”

    可惜,這白胡子老頭明顯是聽不懂,瞅著曾浪看了半天,嘴裏嘰裏咕嚕說了幾句話,卻完全聽不出來他在說些什麽,好像是本地方言。

    曾浪、木蘭麵麵相覷,這家夥到底說的是什麽啊……

    還好跟上來的冷香她本是貴州人,據說雲貴川的方言都差不多,她聽懂了,將這白胡子老頭的話翻譯了一下:他本是衙門的一個門房,現在整座衙門沒人了,他也要離開衙門,迴老家去了。

    “為什麽沒人啊?”曾浪忍不住問道,示意冷笑翻譯。

    冷香便跟那老頭嘀裏咕嚕說了一通,然後冷香跟曾浪好笑道:“老爺,他說,衙門裏不發工錢。”

    “衙門不發工錢?”曾浪一臉狐疑,衙門不發工錢,是怎麽迴事?

    曾浪取了一兩銀子,送給老頭,老頭千恩萬謝,又嘀嘀咕咕問了一句什麽。

    冷香翻譯:“老爺,他問您是誰?為什麽來衙門?”

    “你告訴他。”

    冷香便把曾浪的身份告訴了老頭,老頭一聽,十分驚訝,又是嘀嘀咕咕一通。

    冷香翻譯:“老爺,他說衙門已經沒有人了,也不發工錢,所以大家都跑了,沒人願意來衙門做吏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曾浪鬆了口氣,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帶來的十萬兩銀子,可就大有用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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