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山脈,廣袤遼闊,靈秀造化,群峰洞天福地,是四海九州,修仙者心馳神往的天道盟四大門派之一的雲華派所在之地。

    不知飛越多少崇峰峻嶺,葫蘆陡地疾向下降,廣坤道人豎起兩根手指,禦出一塊青銅令牌,霧氣消散,兩耳嗡的一聲,阿苦揉揉眼睛,四周是壁立山峰。

    別處白雪茫茫,冷風刺麵,此處卻是暖和如春,遍地綠茵中,各種奇花盛開,五色繽紛,芳香襲人,彩蝶翩翩飛過。

    忽聽的東麵傳來一陣陣高亢而激越的鳥鳴聲,頭頂陰影籠罩,體形龐大的鵬鳥從頭頂掠過,堅硬如鐵的喙爪,翅翮金色,翅翼長三十步,振翅而起颶風。

    三人從葫蘆下來,大鵬金翅鳥收翅,其背上躍下一人,拱手道,“子規見過兩位師叔”,

    大鵬金翅鳥偏著腦袋,睜著銅鈴大的金眸盯著阿苦,嚇的她往後退兩步,側身不敢直視。

    大鵬金翅鳥腦袋往下探,打了個噴嚏,吹的阿苦如團子打滾兒,在地上滾了幾圈,大鵬金翅鳥左右抬著爪子,連聲鳴叫,頗為得意。

    “大鵬金翅鳥性情溫順,是雲華派的護派神獸,不會傷人”,子規扶起阿苦,朝廣坤道人問道,

    “這位可是新弟子?”,廣坤道人應話,“藥園缺個打雜的童子”,“師叔,新弟子入門,需到簿隸堂登記”,

    “並非弟子,隻是個童子,過些日子,我便將她送出山去”,廣坤道人低聲哼道,將昏睡的廣乾道人交給他,“快扶廣乾師叔迴峰療傷罷”,子規行禮,帶著廣乾道人坐上大鵬金翅鳥,朝主峰飛去。

    遠處矗立著巍峨山峰,隱隱可見其間的飛簷仙殿,偶有鍾聲敲響,廣坤道人領著阿苦轉身朝山穀走去,繞著山峰,山穀曲折伸延而入。

    穀底足足有三四丈寬,地勢平坦,奇花雜出,山風拂麵香氣襲人,兩旁山色凝翠,遍地碧草如茵。

    阿苦雖七歲,心智非尋常小孩,將廣坤道人的話掰開來,仔細琢磨,仙爺當初說要收她為徒,方才卻說很快就要趕她走?

    她低頭,不知不覺往前走去,突覺後背劇疼,如鞭子抽過,火辣辣的疼,一下就流出眼淚,無力跪倒在地,身後的廣坤道人,臉色陰沉,斥道,“尊卑有別,豈有你走在前麵的道理”,

    “仙爺,阿苦知錯”,阿苦抬袖擦去眼淚,起身走到身後,後背的傷久痛不消,愈發疼痛入骨,她不敢吱聲,隻咬牙忍受。

    一刻鍾後,廣坤道人才冷哼道,“倒能忍痛,今後若再犯錯,便嚐嚐這罰神鞭的厲害。雲華派門規森嚴,女弟子甚少,今後,你要梳童子發髻,不可叫人知道你是女娃兒”,“是”,阿苦不敢再問,隻得應下。

    雲華派的山穀處,有一汪靈泉,靈氣四溢,靈藥園繞其而建,園中種著靈草,散發著濃鬱的藥香,廣坤道人叫阿苦尋間屋子住下,問道,“姓名,年紀,可識字?”,

    “爹叫我阿苦,沒取過名,今年七歲,不識字”,廣坤道人說道,“我瞧著你老實勤快,今後,安心呆在藥園裏,你身上的毒,若我不解,斷然活不過十二歲”,

    阿苦聞言一震,心中苦澀,淚就掉下來,她抬手擦了擦,也不作聲,廣坤道人見狀道,“你老實聽話,本道便替你解毒,你若是不聽,隻能自行求死”,阿苦應下。

    此後,廣坤道人教她辨認園裏的靈草藥材,告訴她名稱,記下模樣,每日采摘、晾曬和整理。

    為解阿苦身上的毒,廣坤道人每日都會給她服用幾種不同的藥,還會用一些藥材做成湯汁給阿苦浸泡身子,每月,廣坤道人會取阿苦的一碗血,來測毒性。

    在靈藥園的日子,枯燥、乏味,廣坤道人不教阿苦認字,她便將藥典都翻出來,將藥草模樣仔細比對,找到後,便一筆一劃的寫著;

    廣坤道人不收她為徒,也不傳授她功法,隻在藥園打雜,阿苦知道自己活不過十二,也不爭不鬧。

    轉眼,阿苦九歲,體內劇毒讓她身形枯瘦,臉色蠟黃,乍看竟有幾分像廣坤道人,唯有她的雙眼,烏黑發亮,璀璨有神。

    “阿苦”,素色道袍的人持令牌進靈藥園,“子規仙長”,阿苦躬身拱手,恭敬道,“子規仙長,藥草已備好,請稍坐,我去取來”,

    每個月,子規會來靈藥園取靈草,“靈草處理的很好”,“廣坤師叔呢?”,“仙長有事出去了”,自阿苦打理靈草園後,廣坤道人隻有送服用的藥和浸泡湯汁時才會過來。

    看子規將靈草仔細收入袖中,阿苦猶豫問道,“子規仙長,可,可否..”,“何事?我今日可沒空教你識字,要將靈草先送去煉丹殿”。“無事,無事“,阿苦笑笑。

    廚房裏的柴火用光了,要去山穀深處拾柴,那有猛獸出沒,從前廣坤道人不讓阿苦去,隻這迴他離開的太久。阿苦迴到藥廬,將廣坤道人配的驅獸香囊佩在腰間,背著背簍,往深處而去。

    山穀深處有低階靈獸,是雲華派築基期弟子試煉的地方,阿苦剛拾了半簍柴,就聽到樹林深處傳來猛獸的咆哮,阿苦一聽,轉身就跑。

    四周空氣溫度升高,不過瞬息,嗚咽聲漸至,阿苦被樹根絆倒,咬牙匍匐往前爬去,隻聽見身後響起淒厲的咆哮,她撐著手往後看去,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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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通體赤紅的成年老虎,渾身冒著火焰,露出森然的牙齒,腥氣的血盆大口朝她咬來,

    阿苦顫抖著打開驅獸香囊,將驅獸粉從頭灑下,撐著手往後退,“別,別咬我”。

    老虎當頭咬下,阿苦暗叫我命休矣,就見眼前一道熾光流電似的劍氣,雲層迸飛裂舞,轟的一聲落下,將老虎擊退,往旁邊滾去,脖頸的傷口汩汩湧出的鮮血,順勢流下,它壓低身子,發出低低的嗚咽,怒氣勃然地對峙。

    白衣玉帶的少女,手持長劍,身姿綽約,輕盈如漫花飄舞,氣韻如九天仙女,臉容秀麗凝肅,飄然落地,劍指老虎。

    阿苦趴在地上,驚恐化為好奇,仔細打量著她,看上去年約十二,應是雲華派弟子。

    明明年紀相仿,可就算白衣染血,猛獸臨陣,她的眼神如沉寂的潭水,沒有一絲慌亂。

    嗷,老虎縱身躍起,低嚎著,口中噴出一團直徑丈許的火球來,“孽畜!”,她斥道,手中長劍,銀光大放,光芒萬丈,化作一根根銀竹繞著,形如銀色符甲。

    那老虎吐出的火球滾滾一去,其間響起清鳴之音,頃刻間化作一頭十餘丈的火鳥,朝著白衣少女撞去,

    阿苦捂住嘴,險些叫出聲來,白衣少女單手掐訣,袖子一抖,飛出綠氣包裹的玉如意,朝高空激射而去,體積瞬間狂漲,化為丈許,狠狠砸在老虎頭上,而此時火鳥已衝到白衣少女跟前,擊碎她的銀色符甲,頓時化作點點銀光,消散殆盡。

    老虎轟然倒地,砸扁的虎頭歪著,伸出長長的舌頭,白衣少女退了幾步,吐了口血,閉眼盤腿而坐,兩手捏訣,置於身前。

    阿苦仔細瞧了瞧,看老虎已然死絕,才慌裏慌張地跑過去,見白衣少女坐在那裏,發間、眉上覆著白霜,是個秀逸絕倫的玉人兒,傲骨清冷。

    阿苦伸手碰了碰她的臉,寒冷徹骨,抬手用衣袖拂掉她發間、眉梢的白霜,隻見她闔著的雙眼猛然睜開,嚇的阿苦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是雲華派弟子?”,白衣少女的聲音,清越如黃鶯出穀,近些看她,肌膚瑩潤,眼眸如山意悠遠,睫毛眨動時,冰珠散著七彩光澤,她身上甜香,撲鼻沁心,如蘭似麝,中人欲醉。

    阿苦隻感襲人的香甜,不由心旌搖曳,暗道這是她從小到大見過最好看的人,難以自持地看癡了。

    “答我的話”,白衣少女皺眉,嘴裏噴出寒氣,肌膚泛著幽藍光澤,“是的,廣坤道人座下的,的,童子”,阿苦拖過白衣少女的手,“仙子姐姐,你受傷了,我帶你迴去”,

    白衣少女往前撲去,身體僵硬,阿苦慌忙相扶,看她的雙腿凍成冰,“怎麽迴事?”,阿苦用力掰她的腿,絲毫不能動彈,

    “你去將那赤炎虎的肚子剖開,裏麵有一顆珠子,快喂給我吃”,寒冰順著雙腿蔓延到腰部。

    阿苦聽話地撿起她掉落的劍,兩手握住,朝赤炎虎走去。赤炎虎歪著腦袋,無力地噴著火星,柔軟的肚子正好落在阿苦的眼底。

    她咬牙,將劍刺入赤炎虎的肚子,用力一剖,鮮血和破碎的髒腑流了一地。

    阿苦跪在地上,伸出手到老虎肚子摸著,忍著腥臭味,掏出破碎的髒腑,終於摸到一顆珠子,觸手滾燙,“找到了”,阿苦用力一扯,將珠子握在手裏,高興地朝白衣少女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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