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消耗了無數兵力,掉隊了不知多少步的女真騎士,好不容易熬到了君子軍輕騎潰逃,興奮萬分的金軍騎兵剛嗷嗷嚎叫著撲向移動相對緩慢的君子軍重騎,從戰鬥到現在基本上就沒有出手的君子軍重騎又開始發威了,還和君子軍的輕騎一樣,也是在策馬狂奔中瘋狂的迴身放箭,數以百計的箭雨無時無刻不在向金軍的騎兵頭上傾瀉箭雨,可憐的金軍士兵既無法還擊也難以躲閃,在連綿不絕的羽箭破空聲中紛紛慘叫著摔落戰馬,非死即傷。


    “衝!給我衝!”完顏婁室徹底被激怒了,揮舞著馬刀隻是催促騎兵追擊,口中不斷大喊大叫,“活捉韓國小兒,賞千金!殺敵一人,賞十金!”


    “將軍!將軍!”又追了三五裏路,終於有金軍將領發現不對了,衝到完顏婁室旁邊大吼道:“將軍,不能再追了,我們的隊伍掉隊太嚴重,隊形也被拉得太散了,再追下去,我們就沒多少人了!”


    完顏婁室驚訝的扭頭東張西望,發現塵煙灰塵彌漫的戰場上,確實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自家騎兵,而且騎兵還在追擊中不斷的掉隊,東南方向一眼望去,全是自家騎兵的人屍馬屍和掉隊士兵。緊張之下,完顏婁室趕緊大吼道:“快看看,我們還剩多少騎兵?”


    沒有人能迴答完顏婁室的問題,黃昏的天空下,戰場上箭矢如雨,人仰馬翻,塵土飛揚,金軍騎兵不斷的中箭倒下,不斷的衝鋒和掉隊,人屍、馬屍、傷兵和殘槍斷旗在道路上鋪成一條直線,一眼看不到頭。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難以確認金軍現在到底有多少傷亡,還剩多少兵力,還能集結多少兵力,完顏婁室大概唯一能確認的,也就是他身邊的騎兵已經絕對不到五百人,絕對的兵力優勢,已經在漫長而激烈的追擊戰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能再追了!”發現了這一點,盡管是第一次遭遇這種古怪戰術,經驗不缺的完顏婁室還是醒悟了過來,大吼著命令道:“停!停止追擊!鳴金!鳴金!收兵!收兵!”


    “鐺鐺鐺鐺鐺鐺鐺!”


    完顏婁室的親兵敲響了隨身攜帶的銅鑼,聽到這聲音,早已筋疲力盡的叛軍騎兵如蒙大赦,紛紛勒住戰馬,掉頭撤退。


    聽到這聲音,累的夠嗆的曹奇迴頭瞪大了眼睛驚叫道:“完顏婁室怎麽鳴金了?我們的輕騎兵逃了,隻剩下四百多重騎,隻要追上我們就贏定了啊?!”


    曹晟放下弓箭,拿出自己親手用天然水晶磨成的望遠鏡,仔細觀察了完顏婁室不是詐退後,曹晟不由笑了,自言自語道:“完顏婁室不算太傻,隻要再追十裏,他就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也沒關係,正好可以練練老子君子軍的近戰。”


    笑罷,曹晟向旁邊的親兵一努嘴,親兵立即舉起三角令旗揮舞,狂奔中的君子軍重騎紛紛勒住戰馬,迅速掉頭整隊,同時抓緊時間喝水和整理武器,待兩個橫隊重新排成,曹晟再一揮令旗,新的口號聲立即響起,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澶淵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整齊朗誦著《滿江紅》第三篇,君子軍重騎也開始了第三步戰術,一邊策馬衝鋒,一邊遠遠的放箭射擊。而金軍做夢也沒想到隻有四百來人的君子軍重騎敢對著天下無敵的金軍騎兵發起反衝鋒,頓時為之大亂,有人掉頭過來迎敵,有人策馬迴逃,更多的則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完顏婁室這次也不上當了,揮舞著馬刀隻是大吼,“撤!撤!不準追!一追韓國小兒就跑!”


    “弟兄們,快跑啊!”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中,已經不足千人的叛軍騎兵爭先恐後向來路逃命,你爭我搶,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君子軍重騎則緊追不舍,咬著叛軍尾巴不放,不斷在衝鋒中拉弓放箭,拚命射殺叛軍騎兵。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曹晟期盼已久的一個重要轉機終於來臨,金軍屁股下的戰馬來迴衝鋒七十餘裏,大部分都已經是累得口吐白沫,汗流浹背,奔馳速度大減,甚至開始出現戰馬體力耗盡而摔倒跌倒的個別情況,君子軍屁股下的驢子馬卻發揮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耐力優勢,始終保持著相當的速度和力量,馱著君子軍士兵追殺體力和馬力一起告罄的金軍士兵,君子軍士兵不斷放箭之餘,也開始騰出手來,揮刀劈斧砍殺落馬摔倒的金軍騎兵,金軍與君子軍之間的優劣之勢也徹底逆轉。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怎麽我們好象要贏了?”


    戰局莫名其妙的扭轉,最糊塗的人還是陶應身邊的林曹奇,出身曹家將門的曹奇雖然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從小受長輩和北地熏陶,對這個時代的戰爭也還算了解,非常清楚軍隊一旦敗退就兵敗如山倒,除非是有伏兵或者援軍接應,否則想要扭轉戰局難如登天。可是現在呢,君子軍一路敗退六十多裏,既沒有援軍也沒有伏兵接應,敗著敗著怎麽就反過來占上風了?敗著敗著好象就要贏了?這樣的怪事,曹奇長小到大,還真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疑惑中,曹奇忽然覺得胯下戰馬前蹄一軟,連人帶馬向前傾翻,嚇得曹奇失聲尖叫,幸得史文恭在他的身邊,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先上了史文恭帶著的一匹空馬道:“小心!”


    曹奇虛驚一場,趕緊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自己騎的那匹高大神駿的大宛馬已經口吐白沫,很明顯此馬連續奔跑七十裏,再加上這幾天來陪著君子軍長途奔襲數日,已經脫力了。


    “是時候了。”曹晟看到完顏婁室軍大亂,向旁邊的親兵命令道:“發信號,收網,活捉完顏婁室!”


    “諾!”親兵抱拳答應,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裹的竹管,撕開油紙打火點燃,竹管頂端飛出一個小亮點,飛上半空炸開,綻放出一團巨大的花朵。


    曹奇問道:“少主,這種情況一般是要伏兵出現吧?”


    “聰明。”曹晟笑道。


    “伏兵?那我們哪來的伏兵呢?”曹奇更是驚訝。


    “誰說沒有?你看,這不是來了?”曹晟指著遠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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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奇等驚訝的扭頭看去,卻更加驚訝的發現,金軍敗兵左右兩側的土山和樹林背後,各自出了一隊打著君子軍旗號的騎兵,策馬一左一右的向完顏婁室包夾,更有一隊君子軍騎兵幹脆出現在了斜前方,迂迴包抄向完顏婁室的正麵,攔路阻擊完顏婁室的大隊,道路上的金軍士兵則手足無措,一個勁的抱頭鼠竄,毫無抵抗之力。


    再仔細看了片刻,曹奇又驚叫道:“龐將軍帶的輕騎,他們什麽時候包圍完顏婁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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