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春天,不達米亞帝國半島東南方的海上又卷來熱氣流。為了不被大風吹走,為了補充因為蒸騰作用而損失的水份,半島東南廣袤的沙漠上的植物的根係牢牢抓住地麵的同時還在拚命吸收著地麵下的水份。聽著無數細微的聲音,馮茂生出腳下有無數溺水者拚命掙紮的感覺。

    南部各省總督們的聚會就在這麽一個天氣下召開。帳篷外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以往為了避免風沙而掛起的厚重帳篷門簾挑了起來。天竺洋上純淨海風吹過茂密的植物後依舊純淨,大風隻是讓這裏的空氣更純淨。

    全身罩在黑袍與麵紗下可以有效抵擋風沙,侍候的妹紙們都在黑袍與麵紗遮蔽下。隻是妹紙們袍子下啥也沒穿,袍子又通過裁減而凸顯了身材。反倒看上去格外有韻味。

    趁著會議還沒召開,馮茂飛上了天空。廣袤的沙漠沿海平原上已經被綠色覆蓋,那些供水的‘大章魚’正在有規律的起伏著身體,大量的淡水直接通過灌溉渠輸送到沙漠的每一個角落。高溫天氣讓當地的耐熱植被瘋狂生長,在視野盡頭還能看到些荒漠的跡象,但是兩百公裏的沿海平原上隻能看到植物下的隱隱沙土色。再這麽搞幾年的話,大概連沙土都看不到了。

    “這風景真美。”一起飛到五千多米高空的亞述總督提格拉特帕歎道。

    “要不了多久閣下那邊會比撒烏迪南部更美。”

    亞述總督提格拉特帕點點頭,“希望如此。馮總督,我們希望馮總督能與我們聯姻。”

    “閣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願意與諸位閣下保持友誼,但是我不會聯姻。”馮茂果斷的選擇了保命。自己弄些女人迴去當老婆,大概立刻就會被老婆給砍了。

    “如果馮總督不希望有什麽麻煩,我們可以在我們這裏為總督設立別。”

    “……我真心感謝諸位總督的好意,隻是我已經結婚,不願意做我夫人不高興的事情。”

    “閣下還是年輕啊。”提格拉特帕笑道。

    看了看這位也得有五六十歲的總督,馮茂覺得這位貌似也可以歸於老不修的範圍。不喜歡玩女人就是年輕的話,馮茂寧肯永遠年輕。難道這幫老頭子們就不明白業障麽?

    高空的風更大,提格拉特帕身上的袍子被吹得獵獵作響,“我們修士隻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成為大圖拉,每個人在年輕時候都認為自己能做到。別看我這把年紀,當年我和總督年齡差不多的時候可比馮總督還有自信。隻是我認清自己做不到的時候就隻能選擇第二條路,好好做總督。既然要做總督,就得在這裏生活下去。若是沒有朋友,很多事情就非常難做。”

    “總督閣下是在提醒我,我已經得罪了很多人?”馮茂不想再敷衍著迴答了。

    “不。馮總督一直沒有和我們有什麽交道,何來得罪一說。既然馮總督已經迴到述利亞,自然需要朋友,我們也期待與馮總督交朋友。”

    “我覺得我所做的已經表達了善意。”馮茂隻能提醒提格拉特帕。

    “閣下的合作隻是讓我們願意和馮總督交朋友。馮總督可否想知道令尊當年做過什麽?”

    又是那個渣爹的舊債麽?馮茂有些不耐煩。那都是些陳年破事,過去了二十年吧。難道這些人就不能放下麽,隻是老爹當年除了泡到了不得了的美人之外還有別的惡行不成?馮茂試探道:“閣下想告訴我什麽?”

    “我不知道薩拉曼閣下說過什麽,他當年隻在乎閣下的母親孫公主。他那種老古董永遠都活在他的世界裏。馮總督,世界總是要變的。令尊就曾經是試圖改變世界的人,我們都是想過改變世界。但是總有人不想改變,所以令尊不得不逃離,而孫公主堅持到最後。”

    馮茂隻覺得一陣不耐煩。曆史學家不是花邊小報的狗仔隊。這種所謂改變本來和馮茂就沒什麽關係,馮茂也沒興趣和這幫人合作。於是馮茂笑道:“能不能說說要點?”

    “閣下,為什麽孫公主公開表示絕不會讓你成為修士。你就沒考慮過麽?”

    馮茂心中一緊。自己的過去的確有很多巧合一樣的東西,馮茂早就考慮過很多次。仔細考慮的結果貌似非常明顯,自己的母親擔心自己成為修士會引起別人的報複,自己那時候沒有人保護,就會陷入各種仇殺。或者其他人都會擔心馮茂變得強大之後會報複。

    但是這些人都沒有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名穿越者,自己永遠都不會將這些人的過往當成自己的事情。所以自己絕不會報複,也不會參與到無聊的權力鬥爭裏麵。

    正在想,就聽亞述省總督提格拉特帕笑道:“馮總督,令尊的強大比你能想到的更可怕。當年陰陽教派的大修士莊周說過,他夢中變成了蝴蝶,竟然不知道哪一個世界的才是真的。當我們身處夢中的時候,會認為自己從另一個世界中得到知識。但是你怎麽知道另一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馮茂隻覺得渾身猶如過電,這種可能性並非不存在。如果從另一個世界到達這個世界是一種可能,這個命題就並非單一存在。同樣存在自己其實是從這個世界到達另一個世界的可能。

    當然,這種事情也許並不存在,不過老婆露西亞的老爹就在邏輯學課上說過一個邏輯學概念,假命題包括一切命題。馮茂勉強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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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隻是想和馮總督交朋友。連薩拉曼那個老糊塗都知道馮總督對我們表達了友誼,我們更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我們覺得這不夠。如果馮總督希望能夠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就請總督表達更多友誼。”

    說完,提格拉特帕總督如同一塊石頭般直線墜落,將馮茂留在幾公裏高的空中獨自看風景。馮茂無聊的看向更遠處。在已經覆蓋了綠色的大地邊緣,有著更廣闊的的沙漠與荒漠。五旬風正卷過那些土地,就見烈風中的沙塵如同雲海般從荒漠中飛起,向著西北方向的述利亞席卷而去。

    即便在東南部的廣袤沙漠中種上了如此之多的植被,也不等於西北的述利亞能夠得到安寧。隻要述利亞還與荒漠連接,沙塵暴就沒有終結的一天。

    南部總督的們的聚會上侍候的妹紙素質不錯,身材好,容貌佳。加上巧妙的服飾,馮茂的確覺得自己的身體會起正常反應。

    作為南方各省麵積最大的撒烏迪,薩拉曼總督承擔起祝酒工作。不少總督開著玩笑,說薩拉曼總督土地廣闊,一定能夠成為這次綠化項目最大受益者。到時候眾人難免要到薩拉曼總督這裏打秋風。

    薩拉曼總督一臉老年癡呆的模樣,看上去反應很遲鈍。對於很多事情明顯沒有反應。

    修士們對於食物興趣有限,大家隨便吃喝些高營養食物,就撤了宴席。薩拉曼總督拍拍手,幾名舞娘已經踩著旋轉的舞步進入了宴會場地。

    即便是中階修士也被這些妹紙誘惑的眼睛發亮,馮茂倒是無所謂。即便凡人們再千嬌百媚也已經吸引不了馮茂大腦中的興趣。至於身體上的那些衝動,馮茂有的是手段完全驅散。

    馮茂觀察著其他高階修士,他們這級別的家夥不可能不知道業障這迴事。沉溺女色的結果倒不是糟蹋過多少姑娘,而是自己的身體會記憶下過往,這些過往的衝動一定會在受到類似刺激的時候發生反應。這種留在身體上的記憶就是‘業障’。

    凡人無力改變這種必然要麵對的命運,而修士們則擁有了改變自己的能力。也就擁有了消除業障的可能性。那麽老狐狸薩拉曼搞這種東西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他不可能不知道業障這迴事。難道老狐狸覺得可以通過人類生育衝動本能來給其他修士製造業障不成?

    正在想,就聽薩拉曼問道:“馮總督覺得這些舞娘如何?”

    “與我何幹?”馮茂反問。

    “把她們送與馮總督如何?”薩拉曼還是一副老年癡呆的模樣,說話相當緩慢。

    “我喜歡看世間萬物自己走自己的路。”馮茂含蓄的表達著拒絕。

    薩拉曼還是慢悠悠的說道:“馮總督年紀輕輕就說這麽老氣橫秋的話,豈不太無趣了。年輕人就要經曆世界上的一切,才能明白自己。便收下這些舞娘也不會打擾馮總督的修行。”

    馮茂心中不快,不高興的再次拒絕了,“不用。”

    “把這些沒用的女人殺了!”薩拉曼慢悠悠的命道。

    馮茂覺得這老頭子豈有此理,氣惱之下隻覺得這和自己有個屁的關係。難道自己就要因為一念之仁就要拯救這麽本來和自己沒關係的舞女?

    老頭子的話剛說完,立刻躍起幾名修士,兵器已經抽出了刀鞘。

    馮茂本想當沒看見,撒烏迪修士殺些撒烏迪舞女和馮茂有個毛的關係。然而就當彎刀要結果那些舞女之時,馮茂抬起手指,數把彎刀仿佛撞在了堅硬的牆壁上,發出類似金鐵交擊的聲音。

    舞女們各個花容失色,連驚叫都喊不出來。彎刀斬在她們衣服上,仿佛碰到了堅硬的鋼鐵般砍不進去。

    薩拉曼還是無所謂的神色,“馮總督莫非還是想決定別人的命運?”

    馮茂心中一震,目光掃過其他總督。就見他們臉上都露出看熱鬧的笑容,不過那笑容並不猥瑣也不簡單。這讓馮茂心中有些疑惑,能混到這個地位的家夥們沒有一個是白癡。哪怕再白癡的行動也不會是吃飽了撐的……

    隻是馮茂心中非常不快,實在是不想和這群老變態們一起瞎混。看著這幫舞女們慘白的容貌,想到自己一旦離開,她們隻怕就會死。最後大聲說道:“這些人送到我那邊,我告辭了。”

    “嗬嗬!”薩拉曼低沉的笑起來,仿佛是對無用後輩表現出無能之際的那種善意的嘲諷。

    不等馮茂怒氣提升到突破界限的地步,薩拉曼繼續說道:“馮總督,你當然會生氣。不過所謂憤怒到底是為什麽?如果你不在乎此事,就不會憤怒。而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麽,對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修士來說不是一個很好的問題麽?”

    停頓片刻,馮茂突然大笑,“哈哈!受教了!感謝薩拉曼閣下的美意,方才我的失態讓大家看了笑話。還請諸位閣下別光看笑話,好歹對我這晚輩多指教才好。”

    說完,馮茂坐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對著那些還癱坐在地麵毛毯上的妹紙們招招手,“過來侍候。”

    本以為妹紙們會動彈不得,卻沒想到她們哪怕極為恐懼,照樣拚盡全力站起身。走到馮茂麵前行禮之後,就挨著馮茂坐下,小心侍候起來。

    總督們接著之前的話題討論起綠化整個半島的計劃,仿佛方才並沒有要血濺五步,而是什麽都沒發生。高階修士們並不用說話,那些服侍的凡人們也不敢言語,大帳裏靜悄悄的仿佛沒人存在。

    馮茂聽著這些家夥們在幻境中用現實而且誠懇的態度提出每一方需要的東西,自己能為這些需求提供方支付何等程度的報酬。心裏麵難以平靜。

    對麵這老色胚所說的話讓馮茂覺得有些心虛,自己為什麽在乎一群舞女的生死,這等事情是不符合道理的。然而存在即合理,既然馮茂覺得不能接受,就一定有原因。更重要的是,這種原因絕非是基於善惡這種人類的情緒評價,必然有更深層次的基於物質的理由。

    正在想,就聽“馮總督,我很不解一件事。你為什麽肯把這樣的技術與我們分享。”

    雖然早就說過,馮茂還是仿佛第一次提及般說道:“整個世界的大氣環流是一個體係,即便是咱們這裏的小氣候至少也得包括整個不達米亞與西邊的阿非利加北部與中部。我在述利亞那點地方搞,完全是杯水車薪。等述利亞東南部半島上全部綠化,等東南風掛過來,述利亞就可以得到來自東南各省的水汽,比述利亞灌溉提供的水多幾倍幾十倍的水汽。不合作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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