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噸駱駝刺的種子。一千萬根紅柳枝。我們會盡快送來。閣下允許我們派來多少人來學習?”

    “閣下想派多少人?”

    “先派十個人如何?”

    “可以。”

    “我會先派人把十個人的夥食費送來。希望閣下不會拒絕。”

    還有夥食費的考慮麽?馮茂記住了這個處置。高階修士們的思路就是比馮茂這種毛頭小子要細致的多,馮茂就完全沒考慮過別人來自己這裏的吃飯問題。

    很快,撒烏迪省的技術人員押運著馮茂需要的物資到了。馮茂接見了這幫技術員,一瞅就有點訝異。就見小隊裏十名人員裏居然七名都是女子,還都是年輕女子。更具體點,大多是長相頗為不錯的年輕女子。

    隊長是位成年女修士,見到馮茂就送上禮物。馮茂正想謝過就算了,沒想到成年女修士自己打開了外包裝,裏麵是適合沙漠天氣的罩袍。馮茂剛給娃們折騰完穿衣的事情,孩子們都很小隻,可愛歸可愛,穿衣服比較麻煩。馮茂又想讓孩子熟練掌握自己穿衣服,這就麵對一個難題。他們穿衣服太慢了。

    拎起罩袍看了看,這玩意可就簡單的多。哪怕是給娃們穿上寬鬆的燈籠褲,隻要把褲腿紮緊,把袍子從兩個娃腦袋上套下去就行。謝過禮物之後馮茂談起怎麽安排小隊。

    “全由總督閣下吩咐。”女隊長很從容的答道。

    馮茂讓她們等著,迴到後麵用平時三分之一的時間搞定娃們穿衣,拉著兩個娃就迴到了大廳。

    “好漂亮的孩子。”“好可愛。”女隊員們立刻母性發作,稱讚起來。

    被一群成年女性嘰嘰喳喳品頭論足,馮茂的女兒馮柔躲迴馮茂後麵,兒子馮千則傻乎乎的看著一群女人。成年女隊長示意部下們安靜,自己上前幾步,“總督閣下,請恕我失禮。我想幫公子和公主整理一下衣服。”

    “不必了。”馮茂不想觸及老婆所說的底線,也就是不想讓成年女性接近自己的孩子們。

    女隊長幹笑一聲,“總督閣下,這衣服不是如此穿的。”

    “啊?”馮茂這才明白是怎麽迴事,隻能請女隊長給演示一下怎麽給娃們正確穿戴。

    果然,哪怕是再簡單的衣服也有門道。女隊長蹲下身很快把兩個娃的衣服整頓一番。馮茂就跟套麻袋般把衣服給娃們套上,完全沒注意到衣服設計細節。經過整理,衣服寬鬆方便的特性完全被體現出來,連美感也全麵體現出來。看的馮茂暗自愧疚,自己讓娃們吃苦了!

    女隊長整理完,起身對馮茂說道:“總督閣下親自照顧孩子,真的是令人羨慕。”

    “圖拉若是批評我,我或許會感覺好受點。嗬嗬。”馮茂苦笑起來。

    “我是羨慕閣下的夫人,尊夫人便是會責備總督閣下,至少很清楚閣下的用心。男人很少這麽用心在別人身上。”

    “希望如此。”馮茂很沒自信的答道。若是露西亞看到自己這麽給孩子們穿衣服,天知道她會怎麽數落自己。

    先派人護送撒烏迪的小隊去沙漠,馮茂帶著娃們直奔濾水廠。和以前不同,人人都由衷稱讚起娃們今天看著格外漂亮。馮千還好,完全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馮柔就開始臭美起來,也不管弟弟在水池邊亂跑,對著水麵就開始看自己穿新衣服是什麽模樣。這番顧影自憐看的馮茂恍然大悟,下到三歲,上到三百,女性愛美是天性,這和年齡一點關係都沒有。

    完成工作,馮茂抱著娃一路飛奔。兩個娃隻是縮在馮茂胸前,沒了以前的興奮。看來每天騎著老爹這匹馬久了,他們也會厭倦。

    約定地點在此時灌溉渠的最東端。也許是馮茂抄了近路,此地一片空蕩蕩。遠處可以看到高處的水影。因為是白天,荒漠裏頭氣溫還行,有十度以上。正在看此地的風景,就覺得有人悄無聲息的靠近,馮茂轉向那個方向,喊道:“那位閣下在那邊,出來如何?”

    “沒想到馮總督居然帶著孩子過來,本想與馮閣下切磋一番,今日貌似並非合適的日子。”岩石後傳來人聲。

    馮茂覺得這廝太矯情,這鬼鬼祟祟哪裏像是切磋,明顯是想偷襲。便喝道:“既然來了,何不露麵看看。”

    那邊的人笑道:“等馮總督不帶著孩子,再見麵也不遲。”

    馮茂嘲諷道:“那你可得等。我妻子迴來之前,我天天都會帶著孩子們。”

    沉默片刻,岩石後跳上了一人。就見他一身僧侶裝束,居然是個和尚。

    七大教派裏麵****的有兩個,一個是不達米亞帝國,另一個就是孔雀王朝。孔雀王朝的王子釋迦開創了教派,因為這重身份,孔雀王朝就直接與教派合二為一。每一任教派首領的尊號是‘牟尼’,成為孔雀王朝的國主。牟尼是梵語muni。意為寂默(止靜煩惱)、寂、賢人、仁、仙之意。

    國主圓寂之前會推舉下一任牟尼。王朝官位有佛陀,菩薩,金剛,八部等稱號。但是在孔雀王朝教派內隻有方丈與和尚兩級。倒是頗有釋迦牟尼當年由‘眾生皆苦’領悟功法而出現的眾生平等的意思。

    眼前這位和尚一身灰袍,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看上去就令人親近。隻是他這麽偷偷靠近,令馮茂心中十分不快。

    和尚歎道:“貪嗔癡,施主這般不快,可是犯了嗔。便是我沒直接見麵,那也是我種惡因,與施主何幹?”

    馮茂笑道:“哈哈,和尚這是要與我講佛法麽?”

    和尚點點頭,“施主若是想聽佛法,我便講給施主聽。苦海無邊,唯有自渡。講完了。”

    見和尚沒有一番互吹,馮茂心中不再那麽惱怒,便問道:“請問大師尊號?”

    “貧僧法號明慧。此次前來是因為聽聞師弟能慧前來還願,又聽聞施主隔絕天地靈氣,神功大成,忍不住想來切磋一番。沒想到令郎令愛皆在,便想離去。隻是沒想到驚擾了閣下,失禮了。”

    這番話讓馮茂心中吃驚,自己誤打誤撞弄了個隔絕靈氣的法陣,那名叫做能慧的和尚進入法陣幫了自己的事情已經夠離奇了。怎麽自己‘神功大成’的流言已經傳到孔雀王朝去了。

    用幻境溝通了明慧,馮茂問道:“大師,我聽聞貴派戒除貪嗔癡,怎麽會跑來要切磋。”

    “施主,正因為有貪嗔癡才要通過修行戒除貪嗔癡。陰陽教派覆滅幾百年,今日有閣下重現當年修士風采,不來見識一下,怎麽能滿足貧僧的貪欲。”

    馮茂莫名的有些理解,笑道:“貪圖知識麽?”

    明慧正色答道:“貪圖知識乃是智障,可修行之人若不身處智障之中,怎知自己為智障所困。想來閣下也是如此吧。”

    智障……智障不是白癡麽?馮茂被這個詞弄得有點懵,想了片刻才明白過來。21世紀的智障主要是用在現代醫學名詞,漢語很多名詞直接來自古代名詞。雖然用字相同,含義往往大相徑庭。忍不住就問道:“請問大師,這智障到底如何講。”

    和尚毫不遲疑的就向馮茂講述起佛法。佛教認為修士們必然麵對三障,煩惱障、智障、業障。智障是因為對法界實相正理的無知,導致無法證知法界的真實相,無法證知一切法的根源,因此而無法成就佛道。受困三界苦海。

    馮茂聽得連連點頭,若是如此,修士的智障與凡人的智障倒也真的沒分別。正讚歎,就聽明慧問道:“施主,貧僧想請教一下,既然施主已經能施展出隔絕靈氣的法陣,已經是才智無雙,卻不知對這智障有何見解。”

    既然和尚之前並不隱瞞佛法,馮茂便答道:“我沒學過孔雀王朝的法理,隻能用我自己的話來說說。修真之路無止境,身死道消乃自然。我能走到今日不過是運氣好,誤打誤撞而已。大師說人人皆遇智障阻礙,我深以為然。既然必然遇到,我等要做的隻有怎麽解決智障的方法。我以為這方法在於,認識是螺旋上升。”

    “該如何螺旋法?”明慧眼睛亮了起來,讓他俊美的容貌更精神許多。

    “我最初以為超凡之力本身就是世界本質。就比比劃劃,學著修士施展法術的手法。後來覺得靈氣才是世界本質,就研究靈氣運行。後來明白了靈氣隻是身體在天地靈氣作用下產生,就開始研究天地靈氣。但不管我如何認知,總是試圖追求世界本質。而且知道我所知的世界定然是不完整的。明白我是世界的結果,係統內的部分沒辦法跳出係統之外,所以沒辦法認識到係統本身。無論如何,我都盡我所能向著世界本質而走,走到今日,迴頭望去,我一圈圈的過來。先明白我無知,所以知道要學習。”

    明慧聽得眉頭皺起,思忖好一陣才問道:“閣下就沒有想從其中得到什麽?若以色見我。以音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難道閣下真的做到了?”

    “我隻求本質,卻從不去做到什麽。要麽做,要麽不做,別去試。僅此而已。”說到這裏,馮茂想起自己聽過的一句裝b話,便答道:“我以此身渡過苦海。”

    明慧一臉喜色,讚道:“沒想到閣下竟然如此,下次若有機緣,還望能與閣下切磋。”

    說完,合十行禮,竟然轉身就走了。

    看著明慧片刻間走的無影無蹤,馮茂心中有些吃驚。光是這運動能力就已經令人驚駭,馮茂用盡全力隻怕也走不了這麽快。明慧看著從容自若,更不會是出了全力。自己若是與這和尚動手,大概是打不過的。

    想到這裏,馮茂對那個突然出現相助的能慧和尚更是疑惑。聽明慧和尚所說,這個能慧是來還願的。自己與這和尚從來沒有瓜葛,他有什麽願好向自己還?

    正在想,就聽馬蹄聲。轉頭就見到遠處荒漠上,一隊人馬運了帳篷等物正在靠近。原來是撒烏迪省那邊的技術隊伍押運著駐紮物資抵達。

    先安頓好這邊的營地,馮茂忍不住問隊長,“圖拉,請問你聽說過能慧和尚麽?”

    “孔雀王朝的能慧?”隊長毫不遲疑的反問。

    馮茂連連點頭,“就是此人。”

    “能慧大師……閣下真的不知道?”隊長吞吞吐吐,但是臉色讓馮茂覺得不對勁。這不是修士的表情,更多的是女性的表情。馮茂見過很多女人說起私人感情的時候,經常露出這般模樣。

    “我以前完全不知道。圖拉有什麽就說,若是不說的話,我反倒不高興。”馮茂稍稍給了這位一點壓力。

    “這個……我也是聽聞,說是當年孫公主年少時功法進境極快,就四處遊曆。其間遇到好幾位很好的朋友……能慧大師就是其中之一。”

    很好的朋友……,馮茂對這個詞很是在意。好友就好友唄,很好的朋友這個遣詞造句未免過於曖昧。別說在這個時代,就是在21世紀,說男女之間是好友,與男女之間是很好的朋友。這中間的含義就大大不同。很好的朋友很容易就被認為是**了。

    哪怕孫寧公主並非是馮茂認知上的母親,馮茂也覺得受不了這麽講。

    但是馮茂覺得此時更像明白一點,就繼續問道:“除了這位能慧大師之外,另外幾位很好的朋友是哪些?”

    “這……聽聞有曆史學家,還有北方的鬥宗強者。反正孫公主本人反倒不喜歡與教廷的修士結交。”來自撒烏迪的圖拉隊長用女性的語氣評述著。

    馮茂細品著女隊長的話,越品越覺得女隊長在暗示孫寧公主似是位人嫌狗不待見的總督。再想想更覺得奇怪。按道理說,七大教派之間是不許私相傳授法術,自己的老娘和勒內閣下,能慧和尚,北方的鬥宗強者,也就是那位成年女妖關係如此緊密。會不會是在這方麵觸及了什麽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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