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陰陽相生相克的具體推理轉化為推理形式,推理形式進而轉化為命題形式,命題形式再向公理轉化。

    那一堆複雜的符號以及連接符讓馮茂想起自己在森林島上被迫轉化為元嬰修士時候那道套複雜的填空題。從最終結構來看,兩邊的內容極為相似。馮茂卻不敢高興自己做出了正確選擇。

    黑板上‘公理’的基礎非常簡單,是從沒證明出來的‘陰陽相生相克’。如果不相信世界是由‘陰和陽’組成的,如果不相信世界存在‘陰和陽’。這套複雜並且充滿了邏輯學理念的東西就是僅存於馮茂大腦中的想象。

    正盯著寫了幾白板的推理過程仔細看,就聽從廁所迴來的梅斯普萊閣下說道:“感謝馮修士幫我做出如此完整的推理。”

    馮茂隨口答道:“若是聖殿追究此事,我倒是內心不安。”

    梅斯普萊哈哈一笑,舒舒服服坐迴椅子上,“馮閣下不用瞎想。我們隻是做了陰陽教派的法術推理,又不是我教給你聖殿的修行。”

    馮茂看推理過程看的頭暈眼花,索性先把內容拋在腦後,轉而談起這個問題:“雖然我聽說律令裏麵對一些交流的限製有很大空間,聖殿會完全不在乎這種事情?”

    梅斯普萊放下喝了一口的水杯,這才答道:“你讀律令讀的太馬虎。是七大教派之間不許互相傳授,裏麵雖然有各種暗示,卻沒有暗示對於現在不存在的教派知識進行討論。如果你對那個律令做個推理的話,會得到一個非常有趣的結論。”

    “什麽結論?”馮茂有了興趣。

    梅斯普萊坦然給了結論,“結論是七大教派之間不許通過互相勾結的方式推翻任何一方。”

    馮茂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其實可以不笑的,不過這麽大笑一番非常有助於緩和肉體積累的負麵情緒。而且發笑並不奇怪,在鬥宗已經和聖殿直接打起來的現在,一本正經的談論律令的結論未免太過於對稱。

    笑了一陣,馮茂又看起了推理形式。這的確是依照自己提出的內容推導出的形式……

    “在懷疑這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麽?”梅斯普萊閣下問。

    馮茂搖搖頭,又點點頭。

    “推理已經完成,你可以走了。”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馮茂已經出現在布加勒軍隊的實驗室。上次製造一萬名修士,軍隊準備了雙份人手。大公的命令下達之後,剩下的數千名在冊人員已經被擊中起來。

    隨手從培養基裏點出一粒小小的幹細胞,大小不到之前的四分之一。馮茂的靈氣覆蓋其上,隨著金光一閃,靈丹瞬間形成,隨即劇烈燃燒起來。

    彈指間就把燃丹後的灰燼驅散,馮茂又點出更小一粒幹細胞。靈氣覆蓋其上,片刻間就造出一粒靈丹。下一刻,靈丹再次燃丹。

    每一次失敗都證明了一種參數錯誤。正午時分,馮茂指尖上的111號靈丹反射著光線,雖然是金黃色,卻因為散射而呈現七彩光芒。

    馮茂喝了口藥水,這是從早上到現在第一次補充靈氣。借著快速恢複的靈氣,馮茂將靈氣注入靈丹,靈氣容量達到了製造靈丹的十倍,靈丹依舊完好無損。直到靈氣增加到四十倍才突然劇烈燃燒起來。

    果然如推理形式討論的那般,陰陽相生相克的原理本身缺乏真值。非得將其代入這個現實世界才行。即便陰陽相生相克是世界的本質,馮茂卻不可能用這個世界的手段觸及本質。

    馮茂拿起電話,對著另外一頭說道:“開始試驗,從……”翻看了一下實驗體記錄,馮茂隨便選了一段,“從15001到15081。”

    軍隊很快行動起來,九九八十一名試驗體在兩個小時內就送進試驗場。製造結束,一人死亡,其他八十人都精疲力竭的躺在各自的實驗台上。

    看著死者的屍體運出門外,克烈中將收迴目光,“閣下,您這次的靈丹尺寸太小了。”

    “聖殿需要的是合格的士兵,而不是靈丹尺寸到達一定程度的士兵。閣下覺得呢?”馮茂按照邏輯反問。

    中將愣了一下,經過比較明顯的思索後才答道:“是否合格,還得經過訓練後才知道。”

    “閣下一定可以做出很好的報告,我等待閣下指證。今天就告辭了。”

    “我需要五天時間,五天之後再與閣下聯係。”

    正想答應,電話鈴響了。馮茂邊說‘好的’,邊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響起露西亞的聲音,確定馮茂準備迴家,露西亞說道:“你先別迴家,直接去艾比士閣下家。昨天艾比士家送來的請柬,今天晚上舉辦一個宴會。”

    自從拉尼亞本地修士被抽調相當一部分參加遠征軍之後,本地就沒舉辦過宴會之類的活動。到了艾比士家,就見前來參加宴會的修士們神色中都缺乏了以前的熱情。眾人各自以自己的小團夥進行著交流,交流內容無外乎來自前線的消息。

    主持宴會的是艾比士家的黑袍,等客人們都落座,黑袍舉起酒杯,“諸位,為那些已經安息的修士們幹杯。”

    與會者裏麵沒有穿喪服的,卻有些人佩戴著為遠親或者朋友默哀的小飾品。聽到這話,眾人無聲的舉起麵前的杯子,將裏麵的各種飲品一口喝幹。

    黑袍放下酒杯,繼續說道:“生活還得繼續,我召開這次宴會就是為了這個。大家盡情吃喝,在這裏不需要那些讓我們悲傷的東西。”

    馮茂覺得這心態不錯,就拿了麵前盤子裏的一粒草莓放進嘴裏。大夥紛紛動刀動叉,席麵上很快熱鬧起來。不久之後場麵有點過去和平時代的味道。馮茂也準備放鬆心情,然後就看到黑袍向自己使了個眼色。

    不得以,吃了一半,馮茂就借口去洗手間暫時離席。從洗手間出來,黑袍已經等在外頭,“閣下,不少朋友都想請閣下相助。也不知道他們聽說了什麽消息,覺得需要增加家族的力量,在外敵入侵的時候保護家族。”

    “真的還是假的?”馮茂半真半假的質問。

    “我得到的消息,前線推進的不怎麽順利。即便有大公殿下率領遠征軍,也沒能徹底擊潰羅刹國的修士們。”

    這迴答從邏輯上看,羅刹國暫時沒有實力組織一支突擊隊攻入拉尼亞。更別說攻入有不少位紅袍鎮守的布加勒。馮茂隻能繼續追問:“其他國家會入侵的消息,是真是假?”

    “這是聽海盜們所說。他們中間有人傳說,不達米亞已經完成了擴大海軍的計劃。而這支海軍中有個計劃就是攻入布加勒。”

    馮茂最初也有點不安,想了想又覺得不達米亞若是沒有這計劃才是奇怪。龐貝隻向馮茂提過進攻不達米亞的計劃,雖然隻是設想,天知道負責製定作戰計劃的聖殿修士把這套計劃做到什麽程度。不達米亞那邊做個艦隊運用計劃有啥好奇怪的。

    想到這裏,馮茂問道:“艾比士閣下,您覺得那些人這麽說,是想讓您出麵找我說此事。還是想讓我覺得不安,所以答應幫助他們。”

    黑袍露出了點意外的神色,沉吟片刻,突然露出了占卜巫師麵對星象巫師的笑容。“閣下若是這麽說,我就好和閣下交流。不知閣下想要什麽報償。”

    馮茂隨口就想說‘我什麽都不要’,卻想起一件事,“我最近買糧食遇到個問題,那些人把糧價抬高不少。不知道艾比士閣下是否知道?”

    其實抬高糧價的不僅是那些人,艾比士家就是大地主。抬高糧價肯定少不了他們家的參與,黑袍聽完馮茂的問題,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還一臉愕然的說道:“竟然有此事,我得去問問。”

    黑袍裝傻,馮茂也隻能陪著裝傻,“閣下,我要的很簡單,糧價還按照之前的走。若是他們能答應,我也能答應。”

    這場飯吃的還行。菜色挺好,修士們也都表現出戰爭期間的同仇敵愾。即便沒人喊出‘我現在就去參軍’之類的豪言壯語,也沒人散布任何質疑戰爭的言論。

    宴會結束的時候,與會的夫人們都依依惜別,互相說著要多走動的話。看著老婆露西亞被眾夫人包圍在中間,一個勁的說著要看看馮茂的一對兒女,馮茂就覺得不怎麽自在。

    汽車接近貧民區,就見到昏暗的路燈下站了個人。那人向街邊走了兩步,馮茂隻能停下車,打開車門。那人坐進車輛,馮茂問道:“馬洪先生,最近可好。”

    “殿下,我聽到一個消息。您已經掌握了丹鼎教派的知識?”

    馮茂再也沒有以前那種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的感覺,直接反問:“難道不達米亞教廷沒有掌握?馬洪先生,您肯定對智慧社不陌生。當年七大教派哪一個在瓜分智慧社遺產的時候沒有摻一腳。”

    馬洪再不是以前那種能主導局麵的模樣,思考了片刻才說道:“如果殿下這麽說,也有道理。”

    馮茂沒有立刻迴答,而是降低了車速。方才說話間已經走過了普通街道,昏暗的路燈照耀下的昏暗接到已經變的明亮起來。這不僅是路燈更加明亮,街道兩邊的臨街樓店鋪的燈光也為街道增加了許多光明。

    即便是在商家已經有超過一半因為太晚而收攤,如果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貧民區裏頭真可謂燈火通明。不過燈亮,直接導致人也多。車開太快難免會驚擾到行人。

    到了馮茂家門口,馬洪才繼續說道:“閣下,我請求閣下幫著我們一些人成為丹鼎流派的修士。您隻用讓他們成為修士就好,其他的訓練我來做。”

    馮茂的雙手按在方向盤上,“馬洪先生,我一直很好奇,您背後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大的勢力。真心說,您想利用丹鼎流士兵的想法讓我很意外。”

    馬洪靠在座椅上答道:“修士這種人才,怎麽都不嫌多。”

    “不。我是好奇,您需要這麽多修士的目的是什麽?與不達米亞教廷交戰麽?恕我直言,我不可能為您提供強有力的修士。就我個人經驗,那些丹鼎流的家夥甚至不能稱為修士,頂多是士兵。現在北方的戰爭中已經在大規模使用這種士兵。我不相信不達米亞教廷對付不了這種士兵。”

    “殿下要拒絕我?”

    馮茂搖搖頭,“不,我是想保護我自己。馬洪先生也說過,希望我能夠保護自己。如果我死了,誰為我母親報仇呢。”

    馬洪一時找不到說辭。馮茂覺得馬洪明白,如果述利亞出現了丹鼎流士兵,隻要爆發衝突就會被發現。那時候馮茂不太可能逃脫追責。

    就這麽幹坐了片刻,馬洪歎道:“殿下,您聽說了述利亞最近的消息麽?”

    “我從不打聽。”

    “殿下,聖殿已經從述利亞撤出了軍隊,現在述利亞正遭受教廷的清剿。他們不僅對我們動手,也在對述利亞各個家族動手。我現在來找殿下,就是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如果殿下相助那些人,那些人一定會對殿下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好像……邏輯不通。”馮茂總算是沒說出嘲諷的話。

    如果那些家族真的對馮茂的母親孫寧公主感恩戴德,想來他們一定早就投入對抗不達米亞教廷的行動之中。現在遭遇清洗才感恩戴德,那就意味著一旦他們狗急跳牆遭遇失敗,一定會對不達米亞教廷感恩戴德。那時候蹦出來出賣馮茂的一定是這幫家夥。

    這不是對人性的理解,而是一個並不複雜的邏輯形式就能判斷出的結論。

    “殿下,什麽事情都得嚐試過之後才知道結果。我也知道他們不可靠,但是沒有他們的話,公主殿下的力量隻會覆滅。”

    馮茂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幫你。”

    “什麽時候?”

    “明天給你結果。”

    “一言為定!”馬洪說完,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馮茂歎口氣,迴家去了。第二天一早,就求見了紅袍龐貝。“閣下,如果您想利用述利亞的話,能否幫他們組建一支新式軍隊?”

    龐貝沒有絲毫訝異,隻是問道:“多新?”

    馮茂順著龐貝的問題答道:“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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