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率快速提升,從每分鍾110次直奔每分鍾160次而去。亞伯年輕的身體拚命扭動著,皮帶等索具阻止了這種扭動。兩者互相較力,亞伯的皮膚和肌肉開始呈現出異樣的扭曲。

    茱莉婭緊緊貼在馮茂身邊,兩眼緊盯著亞伯這悲慘的模樣,雙手緊緊抓住馮茂的手臂。指甲差點都要掐進馮茂皮肉中。瑪麗已經因為嚇得渾身顫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幾乎動彈不得。

    這樣可怕的掙紮已經維持了二十幾分鍾,茱莉婭終於看不下去,躲到了馮茂身後,從嗓子眼裏擠出懇求的聲音:“先生,我看不下去了。”

    馮茂沉聲說道:“我不讓你們離開並不是要嚇唬你們,我隻是想讓你們親眼看到想成為修士絕非是一條光明平坦的大道。如果你們一定要成為修士,就注定會經受眼前的局麵。”

    茱莉婭用腦袋頂在馮茂後背上,身體顫抖,聲音也在顫抖,“這會死的。”

    馮茂一把將茱莉婭拉迴身前,雙手牢牢捧著茱莉婭的臉頰,逼迫茱莉婭和自己目光對視,“修士會死,不當修士也會死。你到底是在怕死還是在怕痛苦?”

    “先生……”茱莉婭眼中都是不安。隨著與馮茂目光對視,她卻逐漸鎮定下來,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先生,如果是您要我這麽做,我會做。”

    “這不是我要你們怎麽做。”馮茂有些失望的放開手,“我也曾經經曆過這樣的痛苦,比他更痛苦的多。死亡和這些痛苦相比都顯得非常仁慈了。你不要以為這是玩笑,痛苦無時無刻,永遠不會停歇。和那樣的痛苦相比,死亡一點都不可怕。”

    說著殘酷的話,馮茂迴想起自己被弗朗西斯襲擊之後的那段日子。眼前的亞伯與自己那時候的痛苦相比還差的遠。雖然距離那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年,馮茂還是感覺自己肉體好像依然生出一絲悸動。那真的是無法忘記的過往。

    門外的腳步聲打斷了馮茂的迴憶,胡安推開門,“殿下,那邊的想見您。他看樣子挺不住了。”

    馮茂向門口走去,瑪麗立刻逃跑般跟了上來,倒是茱莉婭選擇留在屋裏。就見她拿起濕毛巾給滿頭大汗的亞伯擦著額頭。到了十幾米外的另外一間屋子,屋裏麵躺著第一個接受金丹植入的囚徒。

    從他體內靈氣的反應來說,這家夥已經算是一名近乎修士的存在。馮茂走到修士囚徒麵前,左手按在他的丹田上,右手按在他的額頭上。丹胚在幾天前的靈氣衝擊下扭曲成一個難以形容的極不規則曲線體造型,經絡卻與這扭曲的丹胚結合在一起,維持著這家夥的靈氣相當活躍的運行著。

    如果這家夥的心中毫無求生欲望的話,他有機會活下去的。然而這個人卻沒有求生的願望,用盡力氣抬起手臂抓住馮茂的手臂,囚徒用嘶啞的嗓子能發出的最清晰的聲音問道:“老爺,我受了這麽多苦,可以抵消了所有罪孽了吧?”

    馮茂忍不住對這廝生出些同情,五天前這名囚徒是第一個做實驗的,也是五名試驗品中唯一求死的。想了想,馮茂說道:“最後的時刻就要來臨了。講出那些人的名字。你的時間不多了。我聽著。”

    囚徒竭盡全力,說出了幾個人的名字,“我對不起我的母親,我的妻子,我的朋友。因為賭博,我失去了她們。我害怕……害怕死後見到他們……”

    馮茂的手按在囚徒的額頭,靈氣刺激著囚徒腦中生出安心感的區域,同時沉聲說道:“你懺悔了麽?”

    “我懺悔了!真的懺悔了!”囚徒連忙竭盡全力喊道,眼中已經溢滿了淚水。

    “既然你懺悔了。我就以修士的身份告訴你,罪人,你的痛苦就是因為你的罪孽而起。你曾經後悔過,卻沒有改悔。這些痛苦就是對你的懲罰。”

    “老爺,我能得到寬恕麽?”囚徒低沉嘶啞的聲音中有著期待。

    馮茂沒有迴答,反問道:“你感到痛苦了麽?”

    “是的。是的。我非常痛苦!”

    “你知道那些讓你感到罪孽的人也承受過痛苦麽?”

    “是的,是的。”

    “你讓那些人承受了痛苦,你懺悔了麽?”

    “是的。我懺悔!我真的懺悔了!”

    馮茂感受到囚徒的激動情緒引發了體內靈氣的劇烈震蕩,靈氣在丹胚處集結糾結,因為那怪異的丹胚形狀開始形成了幾乎不受控製的震蕩。如果此時自己出手的話,囚徒不僅不會死,還有機會借著這個機會得到強化。

    然而馮茂隻是手指按在囚徒額頭,繼續刺激著囚徒腦中掌管欣快感的區域。同時用深沉的聲音說道:“我,修士,馮茂,在此宣布。你被寬恕了。完全可以帶著洗清罪孽的心去另一個世界去。在哪裏,不會有人再追究你的罪孽。安息吧。”

    囚徒臉上的痛苦消失了,與此同時,靈氣集結已經到了極限。沿著經絡開始快速運行。這種強度的靈氣對於馮茂來說就如清風拂麵,對於這名囚徒來說卻如洪水。片刻間,他身體內的一切都被這股衝擊弄到暫停。心髒麻痹、唿吸停頓、供血隨即停頓。

    生命在囚徒體內快速消失,靈氣雖然自動的修補著囚徒的身體。卻因為囚徒並沒有去引導這種運行而消耗殆盡。等靈氣完全停止運轉的時候,馮茂的手指依舊按在囚徒額頭。又過了大概十分鍾,馮茂都保持著這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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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囚徒丹田處的丹胚外層的少陽太陰之物再無任何生命力支持,突然變成能量擴散開來。囚徒的屍體猛然從七竅中冒出但火焰,整具屍體從內部開始燃燒起來。

    瑪麗與胡安都連退幾步。馮茂聽說過燃丹,這次第一次親眼見到‘燃丹’到底是什麽樣子。等少陽太陰之物全部轉換為能量,囚徒身體內由他自己幹細胞凝結的丹胚燒成黑乎乎的一塊,囚徒這才死的再不能這麽透。

    揮手熄滅了火焰。馮茂對胡安說道:“聯絡軍隊,讓他們來收屍。”

    等馮茂走出已經變成停屍間的屋子,瑪麗連忙跟了出來,她怯生生的拉住馮茂的衣襟,低聲問道:“先生,真的有死後世界麽?”

    馮茂本想說沒有,卻說不出口。想了想就換了個說法:“我從不會安慰死者。”

    也不管瑪麗是不是聽明白。馮茂迴到了方才的房間,亞伯已經不再掙紮,他開始痙攣起來。馮茂手指按在亞伯丹田處,感覺到原本是渾圓的金丹已經呈現出扁豆的模樣。與方才去世的那名囚徒相比,亞伯的狀況明顯好了太多。

    但是局麵不能再這麽惡化下去了。包括方才的死者在內,馮茂在五天內一共做了五例實驗。每一名囚徒的金丹都十分扭曲。如果亞伯還這麽下去,遲早會和他們差不多。

    馮茂開始施展法術,將已經初步穩定的丹胚控製住,仔細理順亞伯的身體與丹胚的反應。每次有不良反應,馮茂都要及時調整。

    地下三層的房間裏完全看不到天日,燈光昏暗,維持著一個穩定的外界環境。亞伯逐漸好了起來,特別是神誌清醒之後,在馮茂的指點下,亞伯學著一點點的控製身體靈氣運行。畢竟是健康的勞動少年,亞伯的情況好的很快。

    過了好幾天,馮茂正在考慮是否帶亞伯迴到地麵。瑪麗送來信,馮茂打開一看,裏麵是露西亞抱著一對孩子靠坐在床上的照片。看著妻子和一對兒女的模樣,馮茂莫名的鼻子一酸,眼淚直接冒了出來。

    連忙伸手擦了一下,對瑪麗命道:“帶亞伯迴咱們家。”

    說完,馮茂快步走了出去。出了感化院,在一棵樹邊站定,馮茂在樹蔭下再次看著照片,又是一陣心酸與歡喜。把照片裏的影像牢牢記在心裏,馮茂轉過照片。背麵是妻子漂亮的字,“寶寶們55天,給你看看。勿掛念。別天天就知道修煉,好歹也放鬆一下心情。”

    看到文字,仿佛就能聽到妻子在耳邊說著照片上的話,馮茂又擦了擦眼淚,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到呂林堡和家人團聚。所以自己哪裏有時間停下。等心中的激動過去,馮茂已經開始盤算接下來的工作。

    對亞伯的實驗已經證明了丹鼎派的方法的確有用,雖然不知道接下這種‘服用丹藥’的模式到底能多大程度上促進修行,卻也沒時間再等下去了。想在暴風雨中活下來,除了製造出更多的現代武器,還得有大量操作這些武器的修士。除了加快進度之外,再無別的辦法。

    看向鋼鐵廠方向,就見高高的煙囪中噴吐著濃濃的煙霧,曾經蔚藍的天空已經開始逐漸變了點顏色。

    轉眼就到了夏天,馮茂麵前的瑪麗與茱莉婭都端正的坐在馮茂麵前。馮茂問道:“你們準備好了麽?”

    “是!”“準備好了!”兩名學徒同時答道。

    馮茂讓她們伸出左手,自己按在兩人的脈搏上。兩名學徒的身體很好,靈氣活躍度很高。不過馮茂擔心的問題並沒有解除,兩人的修煉並沒有進入平衡的狀態。隨著兩人激活的脈絡越來越多,身體偏差的局麵反倒加強了。

    耶萊教訓練修士的係統雖然緩慢,成材率更是低的令人發指,卻有別的好處。正因為按部就班,逐層遞進。整個身體的平衡性相當高。從這個角度來說,耶萊教不愧是‘名門正派’,基礎那是相當的牢靠。

    與這種按部就班堂堂正正全麵發展相比,丹鼎派‘一粒金丹吞入腹’的手段或者直接烙印奪心經文的方法真的是屬於強行矯正人體的速成‘邪派’。然而按照自己兩名學徒的這個資質,不用這辦法的話是永遠不用指望她們能夠完成。

    放開手,馮茂問道:“你們知道死亡率有多高了吧?”

    “是的。”

    “兩成死亡率,從概率學上來講,並不低。因為我並不是你們,並不能準確的明了你們身體的細節。而且在我接種金丹的人中,你們又是修煉程度最高的兩個。也就是說,你們會遇到的問題我從未經曆過。如果你們要退出,我絕不勉強。也不會因為你們不願意而為難你們。”

    “我想變強!”茱莉婭立刻答道。

    看著茱莉婭的目光,馮茂明白茱莉婭這話背後的決心。瑪麗已經是個苦孩子,茱莉婭的人生與茱莉婭相比更慘許多。至少瑪麗還有一個努力保護她的母親。茱莉婭什麽都沒有。

    轉迴頭看向瑪麗,瑪麗說道:“先生,我問了我母親,我母親說,能否用最低級的那種幫助。她說做人要有底線。我能守住底線就很好了。”

    瑪麗用‘幫助’這個詞,那肯定她乖巧的用‘幫助’這個詞詢問了她的母親格蕾雅夫人。而格蕾雅夫人是個有智慧的人,盡管不知道‘幫助’到底是什麽,她的判斷依舊是那麽的睿智。既然都是要冒風險,格蕾雅夫人從來不會追求上限,而是保住底線。

    馮茂做了最後的確定,“瑪麗,你決定聽從你母親的話麽?”

    瑪麗低下頭,卻毫不遲疑的答道:“是的。先生,我要聽我母親的話。”

    “切!”茱莉婭在旁邊不屑的翻了翻眼。

    馮茂也不理小孩子鬥氣。讓兩人都去沐浴更衣,接著打坐到子時。等時辰到了,馮茂掏出兩瓶藥水分別遞給瑪麗與茱莉婭。畢竟是自己的徒弟,這種時候不能省著。這是自己專門去大公那裏求來的藥水。能快速補充靈氣。

    等兩人服下,馮茂坐在盤膝打坐的兩人身後,靈氣入體,直接順著兩名學徒的經絡遊走起來。這次也不管她們是否靠自己感受到經絡,馮茂的靈氣直接溝通兩人的經絡。茱莉婭與瑪麗都咬緊牙關,沒發出痛苦的呻吟。

    溝通了兩人的經絡,馮茂起身到了兩人身前,手指的靈氣直接切開兩人丹田穴道旁邊的肌膚,抬頭吐出自己體內溫養的金丹,玉質殼子緊貼著切口處打開,金丹直入兩人體內。

    兩人保持著打坐的姿態,馮茂直接開始縫合金丹與脈絡的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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