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魏洛州城的富足大戶——郭家。


    郭家是一個名震整個洛州的存在,傳承了幾代人的官宦之後,正經的名門望族。門中所出之士也皆是良善寬厚之輩,家中的男丁飽讀聖賢詩書,女眷也都是大家閨秀。每逢年景不好之時,郭家也總會頭一個開設粥棚行大善之舉賑濟災民,因此得到了全城百姓的敬重。


    可就在最近,這個良善寬厚之家,卻接二連三地遭了災。先是丟失了祖傳之寶,緊接著又被殘忍地滅了滿門。全府上下外共計七十二口,一夜之間無一生還,全部橫死在那個往昔富麗堂皇的深宅大院之內。死狀之慘烈,情形之可憐震驚了整個洛州城。


    昨夜的酒宴不知怎麽的,無雙和雲瀟雙雙醉倒不省人事。兩人就像從未喝過酒似的,不過幾杯薄酒下肚便頭腦昏沉四肢無力。尤其是在郭老員外去後院敬酒之後,兩人才喝了三杯老酒,便任憑誰人叫喊都沒有了知覺,醉倒在了桌子之上。


    清晨、郭府後院內。


    無雙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扶著額頭,費力地坐起身來。他用手使勁地搓著額頭,他頭疼得實在厲害腦子裏一片空白,過了好一陣子才迴想起昨夜的零散片段來。


    昨夜好像他跟雲瀟是在郭府正屋內吃著酒宴,不過那酒有些烈,不過幾杯下肚便開始讓人難受。無雙以為自己不勝酒力,貪杯了些許,喝多了就出了洋相。想著用手搓把臉,欲要清醒一下。


    可當他剛伸過手到麵前的時候,眼前的情形卻讓他眼眸驟然睜得巨大。他瞧見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有些已經凝固成了黑褐色,有些像是還未完全凝固,還在緩慢地流淌著。他順著雙手指縫間的空隙繼續向前看去,麵前的景象更是讓他猶如驚雷炸裂一般呆在了原地。


    整個郭府後院橫屍遍野,暗紅色的血液流的遍地都是,儼然成了一片血海煉獄。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撐著地麵費力地站了起來,四下尋找著唿喊著;“雲瀟!!!雲瀟!!!你在哪?雲瀟!!!你有沒有事?”


    不遠處的雲瀟躺在草叢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聽著無雙哥哥在叫她,便趕忙虛弱的迴應了一聲然後坐起了身子。


    “無雙哥哥,我在這裏。”


    聽到雲瀟迴應的無雙連滾帶爬地來到了雲瀟身邊,他急切的探查著雲瀟有沒有受傷。


    “怎麽樣,你有沒有事?”


    雲瀟看到倉皇來到身邊的無雙哥哥全身是血,嚇得臉色都白了幾分,反問無雙道;“無雙哥哥,你有沒有事啊?有沒有傷到?怎麽全身是血啊?”


    無雙見雲瀟大抵無礙緩了口氣道;“我沒事,不是我的血,你有沒有事啊?”


    雲瀟聽到無雙沒事,暫時放下了心,扶著無雙慢慢站了起來道;“我沒事,我們怎麽會在院子裏?我們這是怎……”剛站起身的雲瀟瞧見了四周的景象後,原本要說的話被卡在了嗓子眼裏說不出來了。


    “啊!!!”雲瀟從未見過如此血腥慘烈的景象,突然尖叫了起來,躲在了無雙懷裏瑟瑟發抖。無雙瞧見雲瀟被驚嚇到了,趕忙伸手擋住了雲瀟的眼睛,拍著雲瀟地後背安撫著雲瀟。


    “不怕不怕,沒事沒事,鎮定下來。有我在!”無雙強忍著自己內心的震驚,安撫著雲瀟。為了不讓自己發抖,強裝作鎮定的樣子,他全身都在鼓著勁兒,緊繃著肌肉。


    好一陣子過後,無雙見雲瀟稍稍平複了一些,對雲瀟說道;“我們去屋內探查一番,看一下到底怎麽迴事,別在這幹站著了。”雲瀟慢慢從無雙懷裏出來,努力地不讓自己發抖,也盡力地把眼神從遍地的屍體上移開。顫抖地迴應了無雙一個嗯字,使勁攥著無雙的衣角跟在無雙的身後走著。


    郭府正屋內的情形如同後院一般無二,座椅上歪倒的是血肉模糊的郭老員外,倒在一邊的同樣是血肉模糊的郭管家,不過在一旁還多了一個無法辨認的小孩童的屍體。無雙站在屋內看著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暗自說到;“究竟是誰?如此殘忍,又是什麽深仇大恨?竟要屠了郭老員外滿門!”


    此時的無雙已經認定,麵前的慘案一定是郭老員外的仇家幹的,而且認定這個仇家一定與郭老員外有什麽深仇大恨。因為郭府內的珍貴古董和他身上的黃金以及郭老員外身上佩戴的翡翠扳指等等都沒有丟失,很顯然殺人者不是謀財,絕對是因恨殺人!


    “好狠啊,連郭老員外的幼子都沒有放過!”無雙感歎道。


    正當無雙看著遍地的屍體感歎的時候,雲瀟突然使勁拽了拽無雙的衣袖,帶著哭腔地說道;“無雙哥哥,我們快走!我們被人設計了!”


    “嗯?”無雙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轉頭疑惑地看著雲瀟。


    “殺人兇手如此狠毒,連幼子都不放過,為什麽要放過我們二人呢?”雲瀟的一句話聽得無雙汗毛都立了起來。對啊!一路走來郭老員外上下無一活口,卻偏偏他無雙和雲瀟兩個人,完好無損,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麽?


    “快走!”無雙反應過來後,立即拉著雲瀟就往屋外跑走。兩人越往大門口走,麵前的屍體死狀越慘烈。待兩人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頓住了腳步,隻見那朱紅色的厚重木門上一個下人,被一柄鋒利的長劍釘在了上麵死狀極為慘烈。


    那把釘在死人身上的鋒利長劍,造型特殊,細長的劍身上沒有任何裝飾,劍柄潔白如雪,尾端有一個圓環,但圓環上沒有任何的物件,連個劍穗都沒有。毫無疑問,這把劍就是無雙的!滅了郭老員外滿門的兇手,心思歹毒得令人發指。無雙看著自己的劍憤怒地低吼了一句;“卑鄙!”


    無雙咬著牙上前一把拔下了自己的長劍,握在手中。可就在他剛剛拔下長劍還未撿起地上劍鞘的時候,郭府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洛州城官府衙門的一眾捕快和衙役統統圍在了郭府四周,每個人手裏都攥著一把寬刃大刀,一臉嚴肅地死死盯著大門內的無雙雲瀟二人。


    無雙看著自己和雲瀟被官府的人圍了起來,意識到大事不好,雖然剛剛就已經想到他們可能被殺人兇手栽贓誣陷了,但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麽快,連一點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大門外為首的一個紅衣藍衫的捕快握了握手裏的大刀,提了提腰間的粗鐵鏈子鐐銬,對著無雙二人喊話道;“爾等喪盡天良的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殺人!”


    無雙聽了捕快的話冤屈得很,連忙收了長劍辯解道;“我沒有殺人!人不是我殺的!”


    “住口,你這惡賊,休要辯解,快快束手就擒!”捕快完全不聽無雙說的什麽,一心想抓住無雙和雲瀟二人。但也不怪捕快,就當前的情形來看,無雙和雲瀟渾身是血,手裏又拿著帶著鮮血的長劍,二人身後還盡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如此情形,任憑誰也都毫無疑問地認定,無雙二人就是殺人兇手。


    “我真的不是……”無雙再度想要辯解,可話還沒說完,麵前的捕快便揮了揮大刀,打斷了無雙。


    無雙見自己的辯解,麵前的捕快完全聽不見去,不由得想心生怒火,欲要提劍上前,將這捕快打翻在地,按在地上揪著耳朵,讓他好好聽一聽自己的解釋。


    一旁的雲瀟將無雙和捕快的對話看在眼裏,就在無雙的手剛要把手握在肩上的時候,雲瀟伸出了手抓住了無雙,大眼睛看著無雙,隨後向郭府的院牆上撇了撇嘴。


    無雙會意順著雲瀟的暗示的方向看去,瞧見了十數個弓箭手拉著滿弓,瞄準了他二人的方向。或許兩人稍有一點反抗的動作,那些弓箭手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他二人當場射殺。幸好雲瀟注意到了這些,攔住了無雙沒讓他衝動,不然無雙的武功再高,怕是也抵不過這一眾捕快和這是數把弓箭。


    無雙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著雲瀟;“怎麽辦?”雲瀟微微低了低頭小聲迴應道;“無雙哥哥,咱們邊說話便向前走,裝作束手就擒的樣子,待到跟前,突然發作,擒住為首的捕快,這樣他們便不敢輕舉妄動,便會聽咱們的解釋了。”無雙聽了覺得有幾分道理輕輕點了點頭。


    “嘀咕什麽呢,再不束手就擒,那便格殺勿論了!”為首的捕快顯得有點不太耐煩,高聲喊道。


    “好好好,我們不反抗!”無雙和雲瀟對視一眼後,雙手靠近伸向前方,一邊慢慢地走向捕快一邊說道。


    為首的捕快見兩人欲要就範,刀口微微向下放了放。無雙和雲瀟瞄準此機會,想要運功起勢去擒那為首的捕快,但剛一運功,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四肢無力,差一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正當無雙和雲瀟在眩暈之中還沒迴過神來,心生奇怪想著自己的內力為何使不出來的時候。眾捕快們見兩人沒走幾步便身形搖晃,以為兩人是脫了力。瞅著機會蜂擁而上,將寬刃大刀紛紛架在了兩人的脖子上,隨之粗鐵鏈子鐐銬也一並掏了出來,將兩人鎖了個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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