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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確實有記得那往東走有些島嶼上，那些鳥兒很是密集，想來那些島上的鳥糞一定很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朝太子所言的...瑙魯了。”
柔佛蘇丹在得到了柯喬肯定的答複之後，瞬間變得活躍了不少，那高高的帽子在不斷地搖晃著。
“嗯——”
柯喬聽到這話眉頭一挑，果然以利驅之，是最為有效的，這幫子諸夷大抵都是這樣的。
“本官也不太記得了，許是本官記錯了應該不是瑙魯，你們所看到的那島嶼，若是有鳥糞就行。”
“太子所言的，以鳥糞換絲綢，放之四海，言之有效！但是——”
柯喬說到這，話鋒一轉，“最好，你們去浙江或是福建等地。”
“至於廣東嘛——是絕對不可的。”
說話間，柯喬將目光投向了亞齊蘇丹，據他的了解那亞齊蘇丹國一直在跟那廣東的海商們暗中串通。
“那鳥糞在廣東不可？？”果不其然，那亞齊蘇丹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變，將心中所想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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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絕對不可。”
開玩笑，那裏是嚴黨的地盤，歐陽必進更是明著暗著與自己等太子黨作對。
自己能在那地片上收購鳥糞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好——”
那亞齊蘇丹也是個人精，雖說比不上明國人，但是這起碼地看人臉色還是有的，當即點了點頭，輕笑一聲算是把這件事掀過去了。
“上使啊。”
亞齊蘇丹先是沉默了一句，而後一個眼神過去，跟著那柔佛蘇丹一並開口道，“那鳥糞的事情啊，您就放心吧，我們二人會幫助處理的。”
“另外呢...”
亞齊蘇丹說到這，停頓了下，那柔佛蘇丹便當即上前半步，臉色恭敬道，“上使啊，我等先祖久沐在天朝上國的光輝當中，我等兒時啊，也多聽聞那三寶上使下西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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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天朝上國啊，那是心生向往之意啊，就是不知道我等能不能再像先輩一樣朝拜天朝啊。”
柯喬一聽到這，先是一喜，而後便又是一驚。
那柯喬可不是愚笨之人，他的心思一轉，便已經有些明白了那柔佛蘇丹率先開口的原因了。
怕是朝貢為假，談條件為真啊。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隻聽得那亞齊蘇丹也開口了。
“上使啊，本王在跟隨商團遊曆天朝之時，曾聽聞過一句話。”看書喇
那亞齊蘇丹的漢語說得確實是極好的，“那句話，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是這樣說的，這諸邦上其風土方物之宜，或有保塞功，則授敕印封之。”
此話一出，頓時就堵住了柯喬原本想要拒絕的話頭。
沒辦法，這話是誰說的，那是人家太祖所說的，還被記在明實錄上，根本就很難違背。
柯喬嘴巴張了張，但是最後還是什麽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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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亞齊蘇丹的話再次響起，“小王願意同那柔佛蘇丹一並，請求上使允許我等每年入天朝隨貢，以瞻仰天顏！！”
好嘛，現在連亞齊也準備要談條件了。
柯喬頓時一個頭兩邊大，他不過是想著來負責滿剌加的全權事務的，但是誰能想到能扯到禮部的事情。
這所謂的隨貢，其實就是中國古代社會當中特有的封貢製度，那些番邦與宗主國之間通過貢舶貿易來進行彼此的聯係和確定臣屬關係。
也就是中國版的“宗主—附庸”體係。
果然，國與國之間還是利益為主。
柯喬看得很清啊，這兩個蘇丹可不是好鳥，應該是看到鳥糞有錢賺了，並且估摸著想要套一套滿剌加的管轄權啊。
為什麽之前成祖太祖時期，那些個東南亞邦國會選擇朝貢，甚至不遠萬裏，選擇一年幾迴，這樣他們不累嗎？
累，當然累啊，但是他們為什麽願意呢，甚至有直接住在大明的，為了什麽？
難道真的是為了瞻仰下天朝上國的風度？？其實不然，就是為了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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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來來往往，皆為利。
而國之交往也不例外，可能成祖太祖能看到這一層關係，但是他們無法割舍掉那種萬國來朝的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讓曆代帝王如癡如醉，哪怕付出再多，也必須得到，也就是優予貢利，而這也是那些帝王們要維持朝貢的目的。
難辦的呀。
柯喬臉上露出難色，這件事不好辦了，千萬不要提到那滿剌加啊，柯喬在信中祈禱著。看書溂
但是很顯然，那漫天的神佛並沒有聽到他的心聲。
亞齊蘇丹再次開口了，“隻是啊，有件事要請天朝上國來幫幫忙，就是關於柔佛蘇丹的事情。”
“來，把你的事情跟上使說一說吧。”
亞齊蘇丹扭頭看向了柔佛蘇丹，“上使估摸著還不知道呢。”
“上使啊，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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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佛蘇丹先是四處打量了一圈那大明的艦隊，而後這才恭敬地柯喬說道，“那滿剌加原本是我國的王都，我國曆代王室都在那裏生活，但是！”
柔佛蘇丹說到這，眼中猛然湧現出液體，而後腿一軟，就想要作勢跪下去，這柯喬一見到這一幕，怎麽可能還會讓他跪下去。
當即一個伸手將其扶住了，臉上的苦澀卻是揮之不去了。
果然啊，自己的猜想沒有錯啊，這朝貢是有條件的啊，就是要認出這滿剌加啊。
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太子殿下呢，他似乎是很在乎這件事啊，而且經過他這段時間的了解來看，似乎這滿剌加確實是個非常重要的地方。
這滿剌加似乎是鏈接各條貿易線路的重要節點。
可是那朝貢一事，對於嘉靖皇帝...
柯喬想到這，不由得輕搖了下頭，自家那位陛下，柯喬雖說不在朝中，但是也能明白他的脾性。
這位聖上啊，就是個好麵子的主，當然了這話他隻能放在心裏，根本不敢往外說。
本來嗎，這個脾性也沒啥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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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問題就大了去了。
那就是太子要土地，而聖上要麵子。
不用想了，陛下估計會在麵子和自己兒子當中選擇，而不會去選擇土地。
那麽為了不讓陛下難做，也不讓太子難做，那麽就隻能自己做點難事了。
柯喬想到這，臉上的難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堅毅神色，與此同時，眼中的光芒也猛然間亮起，他看向了那正半蹲在甲板上的柔佛蘇丹，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答案了。
這柔佛蘇丹不是仗著自己是之前滿剌加的統治者嗎，確實有這一層在，那麽自己收取滿剌加的合法性就低很多。
但是！如果那柔佛蘇丹不在了呢？那麽柔佛國想要占據這片土地的法理性就沒了。
這樣一來，那麽這種訴求就會變得不攻自破了。
哎呀呀，看來要借刀殺人了啊。
這柔佛蘇丹，乃至他的後人都死絕了，那麽就沒有誰再要這一片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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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柔佛蘇丹還請快快起來啊。”
柯喬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當即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留著這人，並且在之後的滿剌加攻奪戰當中，讓他早點去見他的先輩們。
不過雖說他心中已經想好了那柔佛蘇丹的死法，但是臉上卻是一點也不顯，就連之前的難色也消失不見了。
“這樣吧，要不，你與我等艦隊一並吧，也不需要迴去了，我們直取滿剌加如何？？”
“真的啊。”那柔佛蘇丹何時聽到那般肯定的答複啊，就連之前的老大哥，也就是亞齊蘇丹也沒有把握做出這種答複。
當然了，就算他做出這樣的答複，那柔佛蘇丹也不會去相信的，因為就在之前一年，那亞齊蘇丹就還大敗於葡萄牙人手中。
柔佛蘇丹他自己又深知自己的實力是拚不過那外來的葡萄牙人的，本已經就此放棄了，但是沒成想如今那原本銷聲匿跡的明朝艦隊，居然又出現了，而且還帶來了大敗葡萄牙艦隊的消息，這實在不令人感到振奮啊。
“謝過上使大恩啊！！”柔佛蘇丹狂喜，就連那亞齊蘇丹也有些詫異，不過那詫異的表情不禁讓人想入非非，這亞齊蘇丹似乎是沒有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哈哈哈哈——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啊，看來咱們的艦隊又多了兩股生力軍啊。”
柯喬聽到這柔佛蘇丹肯定的答複之後，當即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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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一個揮手，又讓副官過來了，“來，設一個簡單的接風宴，就給我跟兩位蘇丹準備三碗過水麵啊！”
“諾！！”那副官當即領命退下。
“哈哈哈哈——兩位蘇丹啊，不要嫌棄啊，這夏日當空，又是航行於海中，實在沒有太多好的東西招待啊。一碗麵權當款待了呀。”
“客氣，客氣。”兩位蘇丹見到目標達成，自然也願意虛偽下去，當即也是笑嗬嗬地應著。
等到三碗拌著馬齒筧的過水麵端上來之後，那柯喬頓時雙眼放光，擼了擼袖子，當即將兩碗麵先遞給了兩位蘇丹，而後又是自己端起一碗，從盆子裏又加了幾顆生蒜到麵裏。
“啊，這美味啊，清爽啊，夏日吃麵，再來口大蒜，這是人間第一等愜意之事。”
柯喬拿著筷子嗦了一大口，在嘴中咀嚼了一會之後，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而後便招唿著兩位蘇丹吃起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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