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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處理完佛教東渡的事後,朱載壡便動身離開了南京大內。


    他現在還不信任大內裏的那些守軍,尤其是之前在途徑北安門時,那防守鬆懈的樣子,更讓他擔憂,若是身處大內,那麽自身安全問題,將是個大問題。


    大內的那些守軍,他必須要調換掉的,但是現在他手中兵力有限,不能被分散,還是要等到戚繼光募兵迴來之後再說。


    他在響午的時候,返迴了神樞營的駐地,在吃過幾塊糕點之後,便來到了馬車內的書桌前。


    不得不說,這南方的糕點確實比北方要好吃些。


    北方吃起來有顆粒感,不夠細膩,但是南方的卻是軟而糯。


    捏著軟,吃著糯,微糖作餡,入口頗感清雅,七八個小糕點下肚之後,就權當一頓膳食了。


    朱載壡正坐在張紫檀透雕嵌螺鈿鑲大理石官帽椅上,腦袋靠在椅背上的搭腦處,閉目思索著。


    他準備親手書寫廢除禁漁令的文書。


    沒辦法,徐渭在錦衣衛那邊,幫著自己在查清工匠問題,為了不久統合兵仗局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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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王翠翹,則還是在南京大內處忙著,幫著重建女官體係,


    而那些技勇太監則是需悠著點用。


    因此思來想去,也隻能自己動手了。


    況且,這件事是他親自答應了“狂生”唐順之的。


    如今已經過去挺久時間了,前陣子一直在忙,如今空閑下來,就要把它給定下來!


    這禁漁令,在朱載壡看來,就是一個單純為達到政治目的而采取的政策,基本沒有關心到普通百姓的生計。


    這禁漁令,其實從太祖時期就出現了,一直持續到現在。


    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寬鬆,沿海地方官員對於那些漁民出海捕魚都是睜眼閉眼的。


    畢竟這漁課可是地方上的稅收大頭。


    但是有兩個時期是很嚴的,其中一個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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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一朝,海禁轉趨嚴厲,不但商船不得出海,連近海的漁船也不行。


    這在朱載壡看來實在是一大弊政。


    他能明白自己父皇的想法,那時候父皇正在忙於大禮議,從文臣集團中爭奪皇權,而後又忙於修仙長生,自然不希望東南亂起來。


    至於如何不亂,那就一刀切,這倭寇也是人,需用糧米、鐵木物料皆係陸地所產,直接困死他們不就好了。


    嘉靖便以這個思路建立防倭體係,禁行沿海漁民出海采捕。


    所有船隻不得出洋,除了朝貢船,海麵上不能有其他船,這樣一來,那倭亂不就沒了。


    不得不說,嘉靖帝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百姓的生計本就不多,尤其是沿海的百姓,他們的土地能種田嗎,也能,但是一來多鹽堿,二來多台風,相比較內地,其生計就更少了。


    可以這麽說,這漁業是濱海百姓的命脈所係,若是讓漁民的生存陷入困境,選擇鋌而走險,那大明就又要多場風雨了。


    朱載壡想到這,坐直了身子,看向那桌麵上鋪開的瓷青紙,尤其是看了看下方一側的朱紅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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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皇太子寶”幾個字清晰可見。


    朱載壡輕搖了下頭,拿起筆在瓷青紙上寫了下去。


    局部通海敕諭:


    “行東南監國皇太子,代上敕諭東南浙閩兩省軍民百官,孤抵應天府已然半月,所目所睹者,唯百姓生活困苦,尤其海邊子民困苦至極,孤於心大痛。”


    “海濱之民有魚鹽之利,本可以聊生,然今瀕海之民,貧苦,朝不謀夕。何也,蓋地方官員上不體察聖意,下不顧民情,強行漁禁。”


    “孤每每念及於此,夜中難寐,不由心痛。”


    “孤思之,大抵民利所在,不宜厲禁,禁海但不可禁漁!”


    “法雖固嚴矣,然東南際海,魚蝦螺蛤之屬,不賈而足,雖歲荒不饑,濱海之民以海為生,采捕魚蝦,不得禁。”


    “前者不許漁船越境出海之令,於浙閩二省一概盡廢,沿海居民所造捕鮮船,毋得概毀,且許民於海邊近處活動,巡捕官旗軍兵不許擾害!!”


    “沿海民眾原有采捕魚蝦船隻,限期赴府報名,給與照身牌麵,二省各級官員需將漁船盡數查報,登記入冊,切記船小者,不稅不課!!勿於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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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者,酌量丈尺,編字立號,十船設一甲長,量議收稅繳課。”


    “望二省百官深切孤意,望二省軍民深感孤心,爾其欽哉!!”


    “嘉靖戊申年五月十四日,簽發之日便已生效!”


    寫到這,朱載壡才緩緩停下手中動作,將手中的斑竹筆重新擱放迴筆山。


    先是微微轉動了下手腕,而後再次雙手抄起桌上的紙,先是對著這張紙,下意識地輕吹了下氣,而後突然一愣。


    才發覺這瓷青紙作為皇室貢紙,是不可能出現滲墨現象的。


    朱載壡一聲輕笑,而後看起了文書的內容,檢查下有無錯誤之處。


    這來來迴迴看了好幾遍,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這字還算有幾分工整。


    “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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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朱載壡的一聲喊,頓時馬車外有個技勇太監應聲答道,“殿下?!”


    朱載壡拿著這紙,起身緩緩走到馬車的門簾處,將紙遞交了過去。


    “交付南京司禮監經廠,讓刻版和印刷工匠,立刻仿製。”


    這經廠是內府刻書的主要負責部門。


    “諾!”


    那技勇太監當即應下,雙手捧過那張紙。


    “等等!!”


    朱載壡像是想到了什麽,“讓南京國子監的也去印!”


    這國子監除了教學之外,其下屬的印書錢物所,也司掌刻書、印刷之職。


    技勇太監彎腰應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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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孤要求,這敕諭的木製刻版,浙閩二省每府每縣都要有。”


    朱載壡隨後又補充道,“同時製成邸報,發往各省,另在南京各處張貼這一份文書的邪報。”


    “等到刻版出來之後,通知南京兵部,用塘報,將孤這份原件送交給直浙總督朱紈手中。”


    這兵部在各省都設有提塘官,又在各府縣設塘馬,專管緊急軍情傳送。


    “諾!!”qqxsnew


    技勇太監再次低頭彎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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