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雷落下,天地間瞬時被照亮。


    天雷攜帶著浩浩天威與至陽之氣,自九天之上而落。


    轉瞬間,就已是落到了祝無傷身上。


    僅一個交鋒,就將威勢不凡的虎相與龍形打得殘了起來。


    威勢赫赫的虎吼,與低沉龍吟頓時斷絕,變為了呻吟一般的嚎叫。


    祝無傷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不能自已,斜斜的直墜了下來,砸在山巒之上。


    將周遭一應高樹古木砸得斷折。


    僅僅一道天雷,就已是讓祝無傷渾身崩滅,靈力氣血潰散。


    殘餘的雷劫偉力在祝無傷血肉軀殼中肆意遊走。


    渾身麻痹之感,氣血不能凝集,靈力也不能自各處經竅調轉運行。


    遠處,一直頂著心中壓力的胡娘子,被這一道天雷嚇得伏下了身子。


    顯出原型,一隻長著三條長尾的白狐,瑟瑟發抖的伏在地上,頭顱不敢抬起。


    三條長尾蔫巴的耷拉在地上,高山雪蓮一般的純潔狐尾,與低矮卑賤的塵土混到了一處。


    祝無傷頭頂劫雲閃爍。劫雷落下之際。


    另一處,那朵籠在鼠族族主頭上的劫雲也已開始醞釀了起來。


    烏黑陰沉劫雲中,不是有閃亮雷光交織。


    “哢嚓!”


    猛地一閃,也是照亮了小半邊天空,一道劫雷落下。


    鼠族族主正在奔逃之中,饑不擇食,慌不擇路。


    頭頂陰雲不散的恐怖氣息,令得他同胡娘子一般,從骨子裏散出一震畏懼之感。


    鼠族本性也未曾完全化去,心內恐慌彌漫,那還能注意到其他,隻是一個勁的在山巒樹木指尖奔逃。


    低頭垂尾,絲毫不敢抬頭看向頭頂高空上那多凝聚不散的陰沉劫雲。


    劫雷落下,全然無感應,隻是心頭那股恐慌愈發濃厚,嚇得腿腳軟了去多。


    “嚓!”


    劫雷落下,直打中鼠族族主顱定天靈。


    鼠族族主渾身毛發頓時化成焦黑之色,身形僵住不動。


    雙目被巨大恐慌占據,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彭!”


    身子前傾,緩緩倒下,砸在山石之上,發出一聲動靜。


    已是變成了一具焦炭般的死屍,渾身散著燒焦味道。


    頭顱像是被錘頭擊打的西瓜一般,砰然裂開。


    不是紅白的腦漿血液,像是焦炭一般的東西,從炸裂的頭顱中迸濺出來。


    一團黑色物事中,一抹金色一閃而逝,沒入山石中消失不見。


    頭頂籠著的劫雲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愈發濃重隆厚了起來,電光閃爍,雷聲隆隆不斷。


    “轟!”


    一道粗大的電光發出,想著山巒中某一處而去。


    一株高逾十丈的古樹頓時變得焦黑,濃鬱生機在浩浩劫雷之下消失的全無影蹤。


    已成焦木的古樹,樹幹最中,一點金閃之意緩緩消散。


    濃重怨氣自焦木上散了出來。


    “哢嚓!”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樹幹中的怨氣消失的無影蹤,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怨恨天道?


    自然是一絲一毫的生機都不給你留!


    天道數千年的殘缺之下,靈性已是有了,察看了數千年人世紅塵,斬草除根自然也是懂了。


    ......


    縱斷山中某處,鳥語花香,生機盎然。


    隆隆聲響響徹此處,聲聲不斷,爭奇鬥豔的奇葩異草一個個收斂了姿態,不複往日那般景象。


    就連往日在花間飛來去的蜂子,也已經消失不見。


    老山君閉目盤膝,坐在一截被砍斷的樹根上。從眼角眉梢垂下的兩條長眉一顫。


    悄摸的睜開了一條眼縫。


    他早就受夠了閉關時的空寂虛寥,又不是修煉,還有一番樂趣。


    隻是枯坐著,讓壽元走得慢一些,好能多殘存上些時日,自然是好生無趣。


    若不是顧忌黃鶯嘮叨他,且病虎山君又消失在龍宮中無了聲息。


    山外還有個宵小窺探,縱斷山中還需要他坐鎮。


    他早就去放肆一番了,活了這麽些年,可是早就看透了生死,不過是眼一睜一閉。


    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有什麽好顧忌的!


    再加上數年前黃鶯拿來的些靈穀,服用之後,竟然能延緩壽元,不用枯坐,也能讓壽元慢下來。


    他老人家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怪了,幹打雷,不下雨。”


    老山君看著秘境中古怪景象,嘀咕道。


    自從他當了山君,多少年了,也沒見過這種景象啊。


    “轟隆隆隆!”


    又是一震轟隆雷響傳來,與往年間春雷響動迥異不同,這也不是夏日,那來的這般響動。


    突然,一震古怪的氣息觸到了他古老幹瘦的身軀,他體內早已是龜寂的靈力微的一跳。


    金丹中打磨雕琢的靈胎一動。


    老山君察知到體內異變,像是想到了什麽,雙眼猛然一下瞪得溜圓。


    ......


    縱斷山中,秘境之外。


    那朵從祝無傷劫雲中分出的小劫雲,在將鼠族山君劈殺之後,並未消散。


    而是向著祝無傷頭頂籠罩著的劫雲移去。


    幾息後,兩者相觸融到了一起,祝無傷頭頂劫雲立時盛了一分。


    “這他娘的,還懂分兵?真是邪了門了!”


    祝無傷剛從山石凹坑中將自己的身軀拔了出來,看著上方兩朵劫雲的融合,有些目瞪口呆。


    方才劫雷一下就將他渾身氣血靈力與凝聚的龍形虎相劈散,殘留的微弱劫雷在他體內肆意遊走。


    令得他不能自己,氣血靈力俱廢。


    幸虧他曾經被霍雲鸞身上的雷霆霹靂擊中過,對雷電也有了些適應。


    隻是因為劫雷中還有浩浩的至陽之力與些許天威,令得他一時未曾將體內微弱劫雷拔除消弭。


    待迴過手來,將體內異樣消除後,頭頂劫雲威勢已是更浩大了幾分。


    幾乎將正片天空都給遮蓋。


    遠處陰沉暗雲之下,有滔天的浪頭高過山巒威勢也是不凡,給這景象更添上了幾分。


    像是在迴應祝無傷方才說得一般,黑乎乎的劫雲中猛地一亮。


    一道雷電在劫雲中交織閃現,像是有一頭猙獰真龍在其中遊走。


    天地間猛地一寂暗,劫雲中遊走的猙獰雷龍,猛地向下而去。


    水桶粗的妖身,張牙舞爪,氣勢騰騰的要將祝無傷擊碎。


    “啐!”


    祝無傷一偏頭,和著血沫,向地上啐了一口。


    氣血激湧滾蕩之下,砸出一個小坑來。


    “娘的,來!”


    祝無傷吼聲喝道。身上氣血再次滾湧,靈力相隨。


    龍形虎相再次顯現出來,與方才稍有不同。


    方才龍虎之間,像是各自為主一般,如今卻已是隱隱有了相合之勢。


    第一道劫雷雖是將祝無傷凝聚起的虎相龍形劈得潰散粉碎。


    就連一身氣血靈力也是短暫廢了片刻。


    可卻是未曾有什麽大礙,反倒是激起了沉寂的氣血。


    自從他修習睡虎功煉體以來,稍有將氣血全部滾湧出來對敵的時候。


    往常隻是一味的壓製,將好生生一身駭人的氣血弄得像是睡著了一般。


    昏沉沉的醒不過來。


    如今這一道天雷落下,雖是將龍形虎相劈碎,可也將一身久久沉寂不醒的氣血徹底喚醒。


    祝無傷心神奮然,隻覺軀殼之下有搬山蹈海,降龍伏虎之力。


    身子驚揚而起,左腳踏虎,右腳踩龍,未曾讓龍形虎相將他籠罩住,護他周全。


    如今激揚心境之下,又怎能不奮勇上前,與這天劫好好的做上一場。


    “轟!”


    雷電真龍霹靂一般落下,祝無傷腳踩龍虎,舉拳相迎。


    出乎意料,看似不凡,威猛無雙的霹靂雷霆,在祝無傷拳鋒之下潰散。


    “不過如此!”


    祝無傷雙眸中射出兩道精芒,大喝道。


    將方才與雷霆相觸的右手負到背後,左手一招,插在下方山石中的圓劍激射而出,到了他手中。


    舉劍指天,昂然而立。


    伏在背後的右手,血肉膚表之下,雷光閃爍,手指不可屈伸。


    方才那道雷霆蛟龍雖是潰了,可也是讓他半條手臂都酸麻不已。


    右臂中無數電光閃爍,遊走不定,連動都動不了了。


    鐵劍錚錚,劍鋒指向頭頂劫雲。


    重山杖子雖是用起來更為順手,但卻不適用在此處。


    山根地氣本就是與足下大地相連,離了黃土山石,威勢自是要若上不少。


    如今,他立在這虛空之上,與天作對,自是不適用那用山根地氣煉成的重山杖子。


    且重山杖子乃是土類,厚重踏實,不合他此時的心境。


    他如今鋒芒畢露,要與天相抗,自是要用這金行的鋒芒之器,才能憑空天上幾分威勢與助力。


    “再來!”


    劫雲依舊濃重,沉積在頭頂高空之上。


    還未曾有什麽跡象動作,祝無傷已是騰起身子。


    足下龍虎,風雲交際,托著他的身子,似是流星倒撞。


    手上利器高舉,如是心頭三千無明業,焰勢騰騰,要將那劫雲劈斬撕開。


    “轟隆!”


    頭頂上劫雲一聲炸響,仿是生怒了一般,一道明晃晃天雷落下。


    威勢比先前更重上幾分,如是猛虎下山,餓虎撲食,接著九天落下的勢頭。


    向著祝無傷撲殺而去。


    “錚!”


    劍尖雷霆相觸之際,竟然是發出了金鐵交鳴一般的鏗鏘錚然之聲。


    錚然聲音傳開,伏在地上的三尾白狐身子頭顱更低了幾分,恨不得要鑽進山石中去。


    就連頭頂上的劫雲,也被這錚然聲音一衝,似是微微一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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