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幾個人上午在那討論這個案情。季明帶著幾個家屬的父母分別把屍體都認領了迴去。他迴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幾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好了，再怎麽說，案子都已經破了，你們別都垂頭喪氣的啊。高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把咱們隊的氣氛弄成這樣啊。”季明擰開自己的茶杯喝了兩口茶。
高湛拍了一下手，站起來說道，“老季說得對，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殺人都是不對的。我們的任務就是抓住真兇。”
方淼說道，“可是我們的任務不也有伸張正義嗎？你說高敏敏有什麽錯？那麽年紀輕輕的就被人，還是幾個算得上她朋友的人，哎，想想都覺得替她感到惋惜。那一家人太慘了，我聽高敏敏在那陳述的時候，我的眼淚差點都忍不住了。小宋，你說是不是？”
宋離應了一聲，卻沒多說。
季明拿著茶杯走到他們跟前，說道，“的確挺可惜的，那個時候都是小孩子，卻犯了那樣的錯，然後因為那件事，幾個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除了他們，還有高瑩瑩和汪亮。高敏敏的死，其實讓所有人都沒法走出來。何必呢？所以說啊，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正確的心理疏導實在是太重要了。我那兒子不就是……”提到了傷心事，季明歎息一聲。
高湛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老季，你也別難過，早晚有一天他會想明白，迴來見你的。”
“上次還是在他媽媽的葬禮上，我這都多久沒見他了？我這也是黃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在死前能不能再見他一麵。”
方淼立刻說道，“你放心，真要有那個時候，我就是綁，也會把他綁迴來。”
高湛白了一眼方淼，“三水，你怎麽安慰人的？”
方淼訕訕一笑，“我這不也是為了讓老季開心點嗎？”
高湛沒理他，問季明，“那些家屬情緒都還好吧，每次這種事情隻能老季你出麵，也是辛苦你了。”
季明擺擺手，“這也是我的工作內容之一。不過剛才我送那幾位死者家屬走的時候，其中袁菲菲的媽媽劉女士卻和我說了一些話，讓我覺得有點奇怪。”
“說什麽了？”
季明迴道，“她說，她覺得她的女兒自從那件事之後就變得很不一樣。袁菲菲以前很怕水，可是竟然從事了遊泳教練這樣的工作。她以前特別喜歡吃魚，可是突然間也不喜歡吃了，總之和以前很不一樣。”
方淼不以為然，“可能隻是性情大變了吧。”
“隻會性格變了吧，這些生活習慣變的那麽快也太奇怪了吧？”
“這也說不準啊，就是突然就變了呢。”
“好了，你們這爭論毫無意義，人都已經死了，討論人家喜歡幹什麽，吃什麽有什麽意思？”高湛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可是宋離卻把這些話聽進了耳朵裏。
宋離總結了一下，袁菲菲的確有很多奇怪的地方。首先她即便是已經不記得和那件事有關的人，但她還是輕易的就被汪亮吸引了。明明她什麽都不記得，可是卻將那條項鏈當成至寶。其次，有一次在遊泳館裏，她一開始和她打招唿，袁菲菲的反應分明是不認識她。再加上最後在水潭裏，那樣的詭異笑容，本就不屬於袁菲菲。
想到這裏，她站起來拿了外套。
“小宋，你去哪裏？”高湛問道。
“我去一趟看守所見一眼高瑩瑩，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她。”
“一切不是都查清楚了，你怎麽還……”方淼的話還沒說完，宋離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高湛對方淼說道，“她或許還有什麽疑問吧，隨她去吧，她就是那種性子，什麽都要知道個明明白白。”
方淼撇了撇嘴。
宋離開了車去看守所，途中收到她爸爸以前學生的一條信息：小宋，我在整理老手機內存卡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視頻，是我上課時候拍的，是老師上課的視頻，發給你了，想給你留個紀念。
這個人叫高彬，是宋離爸爸的學生，研究生就是在宋離爸爸手上讀得。她因為要尋找爸媽失蹤的線索，曾經去學校問過。高彬畢業後就留校了，所以在學校和宋離見了麵，並留了聯係方式。他也很關心她爸媽的情況。
宋離已經到了看守所，就沒有先點開視頻。
在看守所裏，她見到了高瑩瑩。
“一切都已經清楚了，宋警官，你還來找我幹什麽？”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汪亮送給你姐姐的那條項鏈，是一直都在你姐姐的身上嗎？”
高瑩瑩點頭，“那是姐姐最心愛的東西，最後跟著她一起葬了。你問這個幹什麽？你是不是想說袁菲菲的那條項鏈？或許隻是她出於嫉妒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吧？”
她如果把那些都忘了，又怎麽會單獨記得那條項鏈呢？
宋離繼續問道，“你的姐姐是不是特別喜歡遊泳？還有她喜歡吃魚嗎？”
“喜歡。像著了迷一樣，非常的喜歡。她曾經和我開玩笑說，覺得自己應該生活在水裏，她說自己就是一條魚。很可笑，最後她竟然死在了水裏。”高瑩瑩頓了一下，說道，“她喜歡吃，可是卻不能吃，因為她對那些東西都會過敏，尤其是海鮮。”
宋離點點頭，她已經把她想問的問題都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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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瑩瑩有些奇怪的看著宋離，“你專門跑這一趟，就為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或許吧，現在一切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是啊，人都死了，這些還有什麽重要的呢？我的姐姐，她一生太短暫，太可憐了，她本應該有最美好的年華，有幸福的生活的。”
宋離想了一下，說道，“她也不是什麽美好都沒有。她有你們三個那麽愛她的家人，她還有一個愛她，她也愛的男人。我想，她和汪亮之間應該有著很多美好的迴憶。”
高瑩瑩淒涼的笑了兩聲，“美好嗎？可這美好卻成了姐姐厄運的開始。”
宋離沒再說什麽，也無法反駁。
準備出去的時候，卻接到了高湛打過來的電話，原來是汪亮要求見她。宋離又去見了汪亮。
“你找我來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宋離看著汪亮，長得白白淨淨的一個小夥子，因為殺人，一生已經毀了。
“那條項鏈，找到了嗎？我聽說袁菲菲是當著你的麵跳下水的。”
宋離點點頭，“的確是這樣。不過那條項鏈我們還沒有找到。那是你送給高敏敏的？”
汪亮輕輕嗯了一聲，“她生日的時候送她的，希望她可以高考順利。沒想到……”
“袁菲菲當時也喜歡你，是嗎？”
汪亮嘲諷的一笑，“她那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麽叫喜歡。她隻是太驕縱了，想要的就要占有。她向我表白，被我拒絕。後來知道我和敏敏在一起，她的自尊心就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所以處處針對敏敏。她覺得她那麽優秀高高在上的人，怎麽能輸給敏敏這樣平凡的女孩呢？可是她不知道，我喜歡的就是敏敏身上的單純善良。隻是沒想到，因為這件事，卻害了她。如果知道這些，我或許不會和她在一起了。”
“或許高敏敏不是這樣想的。即便是有再一次的機會，她還是會喜歡上你。”
“什麽意思？”汪亮看著宋離，一臉困惑。
宋離搖搖頭，她隻是這麽覺得，就這麽說了。
“如果項鏈找到，我可以告訴你。”
“謝謝你。”
但宋離覺得或許再也找不到了，隨著那些年輕的生命都永遠的消失了。
她出了看守所，上了車，想著高瑩瑩的那句話，美好亦是厄運的開始。高瑩瑩遇到汪亮，到底是一件幸事還是不幸？
但是通過高瑩瑩的迴答，再加上蕭夜在縣城裏說的那句話，她說那隻厲鬼就是高敏敏。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宋離連忙否定自己，即便那個想法有多麽的可信，隻要是這樣，所有一切奇怪的地方就都能說得過去了。
宋離沒再讓自己多想那些東西，這實在是有悖她的原則和認知。她沒有急著發動車子，而是先打開了高彬給她發來的視頻。
裏麵是一段幾分鍾的短視頻，是自己的爸爸在給他的學生們上課。他看起來那麽年輕，那麽有學識，宋離一邊看，一邊嘴角露著笑，好像爸爸又在她麵前一樣。
可是當鏡頭突然掃到後排座位的時候，宋離的眼神定格在那裏。
在最後一排，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蕭夜。
他怎麽會在那裏？這麽說，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可他卻從來沒提起過。
這些是因為什麽？
“好了，再怎麽說，案子都已經破了，你們別都垂頭喪氣的啊。高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把咱們隊的氣氛弄成這樣啊。”季明擰開自己的茶杯喝了兩口茶。
高湛拍了一下手，站起來說道，“老季說得對，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殺人都是不對的。我們的任務就是抓住真兇。”
方淼說道，“可是我們的任務不也有伸張正義嗎？你說高敏敏有什麽錯？那麽年紀輕輕的就被人，還是幾個算得上她朋友的人，哎，想想都覺得替她感到惋惜。那一家人太慘了，我聽高敏敏在那陳述的時候，我的眼淚差點都忍不住了。小宋，你說是不是？”
宋離應了一聲，卻沒多說。
季明拿著茶杯走到他們跟前，說道，“的確挺可惜的，那個時候都是小孩子，卻犯了那樣的錯，然後因為那件事，幾個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除了他們，還有高瑩瑩和汪亮。高敏敏的死，其實讓所有人都沒法走出來。何必呢？所以說啊，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正確的心理疏導實在是太重要了。我那兒子不就是……”提到了傷心事，季明歎息一聲。
高湛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老季，你也別難過，早晚有一天他會想明白，迴來見你的。”
“上次還是在他媽媽的葬禮上，我這都多久沒見他了？我這也是黃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在死前能不能再見他一麵。”
方淼立刻說道，“你放心，真要有那個時候，我就是綁，也會把他綁迴來。”
高湛白了一眼方淼，“三水，你怎麽安慰人的？”
方淼訕訕一笑，“我這不也是為了讓老季開心點嗎？”
高湛沒理他，問季明，“那些家屬情緒都還好吧，每次這種事情隻能老季你出麵，也是辛苦你了。”
季明擺擺手，“這也是我的工作內容之一。不過剛才我送那幾位死者家屬走的時候，其中袁菲菲的媽媽劉女士卻和我說了一些話，讓我覺得有點奇怪。”
“說什麽了？”
季明迴道，“她說，她覺得她的女兒自從那件事之後就變得很不一樣。袁菲菲以前很怕水，可是竟然從事了遊泳教練這樣的工作。她以前特別喜歡吃魚，可是突然間也不喜歡吃了，總之和以前很不一樣。”
方淼不以為然，“可能隻是性情大變了吧。”
“隻會性格變了吧，這些生活習慣變的那麽快也太奇怪了吧？”
“這也說不準啊，就是突然就變了呢。”
“好了，你們這爭論毫無意義，人都已經死了，討論人家喜歡幹什麽，吃什麽有什麽意思？”高湛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可是宋離卻把這些話聽進了耳朵裏。
宋離總結了一下，袁菲菲的確有很多奇怪的地方。首先她即便是已經不記得和那件事有關的人，但她還是輕易的就被汪亮吸引了。明明她什麽都不記得，可是卻將那條項鏈當成至寶。其次，有一次在遊泳館裏，她一開始和她打招唿，袁菲菲的反應分明是不認識她。再加上最後在水潭裏，那樣的詭異笑容，本就不屬於袁菲菲。
想到這裏，她站起來拿了外套。
“小宋，你去哪裏？”高湛問道。
“我去一趟看守所見一眼高瑩瑩，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她。”
“一切不是都查清楚了，你怎麽還……”方淼的話還沒說完，宋離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高湛對方淼說道，“她或許還有什麽疑問吧，隨她去吧，她就是那種性子，什麽都要知道個明明白白。”
方淼撇了撇嘴。
宋離開了車去看守所，途中收到她爸爸以前學生的一條信息：小宋，我在整理老手機內存卡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視頻，是我上課時候拍的，是老師上課的視頻，發給你了，想給你留個紀念。
這個人叫高彬，是宋離爸爸的學生，研究生就是在宋離爸爸手上讀得。她因為要尋找爸媽失蹤的線索，曾經去學校問過。高彬畢業後就留校了，所以在學校和宋離見了麵，並留了聯係方式。他也很關心她爸媽的情況。
宋離已經到了看守所，就沒有先點開視頻。
在看守所裏，她見到了高瑩瑩。
“一切都已經清楚了，宋警官，你還來找我幹什麽？”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汪亮送給你姐姐的那條項鏈，是一直都在你姐姐的身上嗎？”
高瑩瑩點頭，“那是姐姐最心愛的東西，最後跟著她一起葬了。你問這個幹什麽？你是不是想說袁菲菲的那條項鏈？或許隻是她出於嫉妒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吧？”
她如果把那些都忘了，又怎麽會單獨記得那條項鏈呢？
宋離繼續問道，“你的姐姐是不是特別喜歡遊泳？還有她喜歡吃魚嗎？”
“喜歡。像著了迷一樣，非常的喜歡。她曾經和我開玩笑說，覺得自己應該生活在水裏，她說自己就是一條魚。很可笑，最後她竟然死在了水裏。”高瑩瑩頓了一下，說道，“她喜歡吃，可是卻不能吃，因為她對那些東西都會過敏，尤其是海鮮。”
宋離點點頭，她已經把她想問的問題都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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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瑩瑩有些奇怪的看著宋離，“你專門跑這一趟，就為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或許吧，現在一切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是啊，人都死了，這些還有什麽重要的呢？我的姐姐，她一生太短暫，太可憐了，她本應該有最美好的年華，有幸福的生活的。”
宋離想了一下，說道，“她也不是什麽美好都沒有。她有你們三個那麽愛她的家人，她還有一個愛她，她也愛的男人。我想，她和汪亮之間應該有著很多美好的迴憶。”
高瑩瑩淒涼的笑了兩聲，“美好嗎？可這美好卻成了姐姐厄運的開始。”
宋離沒再說什麽，也無法反駁。
準備出去的時候，卻接到了高湛打過來的電話，原來是汪亮要求見她。宋離又去見了汪亮。
“你找我來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宋離看著汪亮，長得白白淨淨的一個小夥子，因為殺人，一生已經毀了。
“那條項鏈，找到了嗎？我聽說袁菲菲是當著你的麵跳下水的。”
宋離點點頭，“的確是這樣。不過那條項鏈我們還沒有找到。那是你送給高敏敏的？”
汪亮輕輕嗯了一聲，“她生日的時候送她的，希望她可以高考順利。沒想到……”
“袁菲菲當時也喜歡你，是嗎？”
汪亮嘲諷的一笑，“她那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麽叫喜歡。她隻是太驕縱了，想要的就要占有。她向我表白，被我拒絕。後來知道我和敏敏在一起，她的自尊心就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所以處處針對敏敏。她覺得她那麽優秀高高在上的人，怎麽能輸給敏敏這樣平凡的女孩呢？可是她不知道，我喜歡的就是敏敏身上的單純善良。隻是沒想到，因為這件事，卻害了她。如果知道這些，我或許不會和她在一起了。”
“或許高敏敏不是這樣想的。即便是有再一次的機會，她還是會喜歡上你。”
“什麽意思？”汪亮看著宋離，一臉困惑。
宋離搖搖頭，她隻是這麽覺得，就這麽說了。
“如果項鏈找到，我可以告訴你。”
“謝謝你。”
但宋離覺得或許再也找不到了，隨著那些年輕的生命都永遠的消失了。
她出了看守所，上了車，想著高瑩瑩的那句話，美好亦是厄運的開始。高瑩瑩遇到汪亮，到底是一件幸事還是不幸？
但是通過高瑩瑩的迴答，再加上蕭夜在縣城裏說的那句話，她說那隻厲鬼就是高敏敏。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宋離連忙否定自己，即便那個想法有多麽的可信，隻要是這樣，所有一切奇怪的地方就都能說得過去了。
宋離沒再讓自己多想那些東西，這實在是有悖她的原則和認知。她沒有急著發動車子，而是先打開了高彬給她發來的視頻。
裏麵是一段幾分鍾的短視頻，是自己的爸爸在給他的學生們上課。他看起來那麽年輕，那麽有學識，宋離一邊看，一邊嘴角露著笑，好像爸爸又在她麵前一樣。
可是當鏡頭突然掃到後排座位的時候，宋離的眼神定格在那裏。
在最後一排，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蕭夜。
他怎麽會在那裏？這麽說，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可他卻從來沒提起過。
這些是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