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發現兩人屍首後,辛捕頭前往陳屍處調查,發現這兩具屍首應是從那山穀上方的山崖上摔落下來。」歐陽治從她的話裏聽出了一件事來,「你說這男屍的致命傷是因頭部受到撞擊,而女屍除了腹部和頸上的傷口,其餘的傷卻是死後才造成,換言之,這男子是先受傷,才摔落山穀而死,而女子卻是在跌落山穀前便已死亡?」


    江寧安頷首,「應是如此,不過這婦人屍身上的傷,比男子來得少,再從婦人屍體上傷處分布的情形看來,在墜落時,似乎是有什麽護著她的屍身。」


    辛捕頭一直在旁默默看她驗屍,直到這時才出聲道:「江太醫,當初發現他們兩人的屍首時,這婦人的屍首是被這男人緊緊抱在懷裏。」他身量高壯,嗓門也洪亮。


    辛捕頭這話頓時解了江寧安的疑惑,「原來如此。」她接著說:「這男人背後的刀傷與割斷婦人咽喉那刀,兇器似是一樣,應是把長刀,但剖開婦人的兇器應是把刀刃較為薄窄的劍形武器,行兇者至少兩人以上。」


    說完,她再走迴那婦人的屍首旁,也許是因為從山上墜落的緣故,她腹中的髒器全都淩亂的擠成一團,還有些散露在外頭,檢查完後,她將婦人腹中的髒器一一歸迴原位,想替她縫合傷口,日後安葬也好有個全屍。


    就在這時,她陡然在婦人腹腔中發現一樣不該出現的異物,她小心取了出來,發現那是一枚斷裂的指甲片。


    「那是什麽?」一旁瞧見的歐陽治問。


    她取出一條幹淨的帕子,將那枚斷裂的指甲片放上去,遞給歐陽治。


    「這是枚斷裂的指甲片,我適才檢查過,兩名死者的手指甲都很完整。」也就是說這枚斷裂指甲片的主人另有其人。


    歐陽治與辛捕頭看著那枚斷裂的指甲,麵露思索之色,「莫非是兇手剖腹取嬰時,不小心折斷在裏頭?」雖不知這指甲片是何人所有,但起碼也是一個線索,歐陽治讓辛捕頭小心收起來。


    江寧安拿出針線要為婦人的屍首縫補時,抬頭問了句,「歐陽爺爺可查到這對男女的身分?」


    歐陽治搖頭,「已派人去查,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這樁命案倒讓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這兩年京城附近幾座縣城,發生好幾起懷孕婦人失蹤的案子,她們也個個都是即將臨盆的婦人。」


    她詫道:「莫非您懷疑她們也同這婦人一樣,是遭人剖腹取嬰後,被毀屍滅跡?」


    辛捕頭提出一個疑惑,「可為何行兇者不待孩子生下來,卻活剖了孕婦的肚腹,取走嬰孩,這樣一來那嬰孩也活不成,兇手拿走那些嬰屍有何用?」


    江寧安想起適才檢查時發現的一件事,雖覺得同命案應是無關,但仍揚聲道:「婦人腹裏的胎盤也不見,應是連同那嬰孩一塊被取走,那胎盤又被稱為紫河車,自古便有人食用這胎盤來養顏延壽。」


    辛捕頭驚訝道:「難道有人為食用這胎盤,竟殘忍活剖孕婦?」


    江寧安搖頭表示,「無須如此,隻須等孩子生下來,那胎盤便也會隨之剝落。」


    見歐陽治與辛捕頭在討論著案情,查案的事她幫不上忙,便專心為那婦人縫合肚腹。


    她猜測這對男女應是夫婦,兩人不幸遭遇兇手,敵不過,丈夫臨死前拚著最後一口氣,抱著妻子的屍首逃走,最後卻不慎跌落山穀,雙雙殞命。


    她為他們遭逢的厄運歎息,沒能幫上他們什麽,她隻能為這婦人縫合屍首,讓她能保有完整的屍體,與丈夫一塊下葬。


    做完這些,已沒她的事,江寧安便告辭返迴王府。


    此時羅東麟已迴來,等在她屋裏,見到她進來,神色不豫的質問:「你上哪去了?」


    「我去幫歐陽爺爺查驗屍首。」她老實道。


    「本王不是讓你這陣子不要出府。」出宮迴來後竟不見她,他心頭莫名一慌,召來張公公詢問,才得知大理寺請她去協助調查一樁命案。


    「歐陽爺爺也是沒辦法,才來找我幫忙,你不知道那兩具屍首有多慘,那已快臨盆的孕婦,被人活生生開膛剖腹,把她的孩子給取走……」江寧安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下,末了蹙眉道:「真不知是誰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


    羅東麟警告她,「以後這種事你少管。」


    「我隻是略盡棉薄之力,若是能因此找到兇手,也能告慰死者在天之靈。」見他滿臉不悅,似是有些嫌棄,她明白一般人對死者的事多少有些避忌,遂道:「王爺若擔心我碰了屍首不幹淨,那我迴去好了,經過這些日子調理,王爺的身子也健朗許多……」


    「誰說你可以走!」聽她要離開,他惱怒的拽住她的手腕。


    「可王爺不是忌諱我碰了死人?」


    「本王天不怕地不怕,哪會忌諱這種事。」他不過是舍不得她去碰觸那些血腥的屍首,「本王身子還沒好,不準你走!」他霸道的命令。


    「皇上不是要給王爺指婚,我還是——」她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


    「你這是在吃味?」他惱怒的神情登時轉為愉悅,「你放心,父皇已打消讓本王納朱映珍為妃的旨意,你隻管安心留在王府裏,等著當本王的王妃就好。」


    見他說得這般信誓旦旦,她不得不提醒他,「王爺,我的出身比不上朱小姐,也比不得韋姑娘,皇上不會答應您納我為妃。」


    「原來你是在擔心配不上本王。」他將她摟進懷裏,滿臉自信笑道:「雖然你爹隻是個五品的院使,但縱使你隻是個婢女,本王想納你為妃,也沒人可以阻止。」


    「可是皇上那邊……」即使他這麽說,仍無法消弭她心中的憂慮。


    「父皇那裏不成問題,這事日後你便會知道。」至於他是使了什麽手段,實在無須讓她知曉。佳人在懷,他忍不住一時情動,也顧不得她臉上那些礙眼的胡子,俯下臉攫住她的唇瓣。


    她驚愕的瞠大眼,她這滿臉的胡子他也吻得下嘴,但接著她便被他那熾烈的吻給吻得無暇再胡思亂想。


    他好像把她當成什麽珍饈似的,將她的嘴裏裏外外都仔細的品嚐著,兩人的氣息與津液交纏在一塊,分不清彼此。


    最後他含住她的粉舌,來來迴迴的吮吸著,把她吮得都快喘不過氣,她臉孔羞得臊紅,耳邊聽見自個兒的胸口傳來咚咚咚的心跳聲,那飛快鼓動著的心房,仿佛要衝破了胸膛跳出來。


    最後她因生理需求委實要承受不住,不得不推開他。


    他清俊的臉龐也染著紅暈,氣息喘促,意猶未盡的盯著她那被他吻得水潤嫣紅的唇瓣,她的滋味甘甜得叫他舍不得放開,須臾,他捧住她的臉,又要再吻上去。


    她連忙抬手推開他的臉,「王爺,夠了。」她一口氣都還沒喘過來。


    「不夠。」他毫不饜足,恨不得將她一口吞進腹中。


    情急之下,她隻好說道:「可、可我尿急!」


    他眯起眼瞪她。


    她一臉著急道:「真的,再不去我就要尿出來了。」


    最後,他黑著臉放人離開。


    她趕緊匆匆跑向茅廁。


    將體內多餘的水液釋放後,江寧安來到水井邊,舀水把手洗淨,想起適才的吻,她又羞又甜,她不知該不該相信他說的那些話,可她想以他那性子,他定不屑為這種事騙她。


    那麽就是真的了,他是真心想娶她為妃。


    她不知他究竟看上了她哪點,或許就如同她也不知道自個兒為何會就這麽把他給惦在了心上一樣,那感情不知從何而起,不知從何而生,當發覺時,它已纏繞在心口上。


    可他是寶賢王,諸親王之首,日後定不會隻有她這麽一個妻子,思及往後也許得要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一抹鬱色染上了眉間。


    江家男子素來一夫一妻,她打小便也認為自個兒日後所嫁的丈夫,也隻能有她一個妻子……但他能為她做到嗎?


    等了數日,還等不到皇上賜婚的聖旨,雅妃娘娘覺得不對勁,忍不住親自前來太皓閣,她送上親手熬煮的甜


    羹,又噓寒問暖一番,這才道出來意。


    聽她打探老七的婚事,啟元帝瞟她一眼,輕描淡寫的開口,「朕讓欽天監合了兩人的八字,映珍的八字與東麟相克,朕再給映珍指別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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