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哲又是一通溫柔地安慰:“陽陽乖,我真的沒事兒了,不怕。”


    “……”這一幕多麽溫馨啊,就是多了一個人,楚天在一旁感覺自己跟幾千瓦的大燈泡似的,都快亮透半邊天了。


    像是察覺到他的尷尬,陸成哲微笑著對他說:“楚哥,今天真是麻煩你了,現在我感覺好多了,待會兒輸完液應該就沒事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楚天也沒堅持,虧他之前還擔心單陽犯糊塗呢,結果人甜蜜著呢,這你儂我儂的他真沒眼看,再待下去他估計腳趾頭都能把地板摳穿了。


    “成啊,那你也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咱們之後常聚啊。”


    “行,路上小心。”


    告別楚天後,陸成哲又將目光全然落在了單陽身上, 這會病房裏其實其他人也不少,但是大家都有自己關心的人,誰也沒有心思去關注別人。


    沒了楚天在,單陽也稍微放開了一些,他指尖在陸成哲胸膛憤怒地點了點,小聲威脅道:“以後你再也不許這樣了,我不要你一直遷就我,像你這樣什麽都不說,你讓我怎麽了解你?這次還好是你喝多了,萬一你是過敏呢?你也什麽都不打算跟我說嗎?”


    “陽陽說得對,是我的錯,我以後不這樣了,以後什麽都告訴你,行不行?”陸成哲被吼了也不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


    單陽見他這樣,胸口的那一口悶氣咻的一下就散了……


    “你真是!就知道對我用這一套!”他惱羞成怒地起身,飛快地說了一句:“你先自己待著,我去給你取之前檢查的結果。”


    第136章 壞消息


    楚天迴到家後陪老爺子下了會兒棋,然後就在老爺子的旁敲側擊下乖乖地去寫文去了。


    到了大半夜的時候周墨才迴來,楚天在床上都等得睡著了,周墨洗漱完輕手輕腳地躺在了楚天身邊,低頭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後,抱著他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楚天醒來的時候看到周墨在他身邊躺著,一時間竟然有種小別勝新婚的感覺,他一個猛虎翻身,欺身壓住了周墨,大大咧咧地趴在他身上,高興地問道:“寶貝,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大概兩點左右。”周墨伸手攬住楚天的腰,閉著眼和他一起賴床。


    “怎麽忙到這麽晚,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周墨淡淡道:“不算什麽大事兒,要換屆了,有些人起了點別的心思。”


    “哦。”這些事顯然不是楚天可以涉獵的範圍,他也沒有多問,隻是淺淺地問道:“那處理好了嗎?”


    “還需要一段時間。”周墨忽然睜開眼,看著楚天說:“許家那位也摻和進來了,他們家最近小動作挺多,我猜是想拉周家下水,這件事我必須反擊,寶貝,你會不高興嗎?”


    楚天驚訝地睜開了眼睛,轉頭看著周墨道:“他瘋了?你沒弄錯吧?”


    “沒有。”周墨目光幽幽地看著楚天,沒有錯過他的任何微表情,“我之前本來隻想對他小懲大誡,不過派去盯他的人卻意外得知了他搞的小動作,寶貝,一碼歸一碼,涉及到家族利益,我沒有辦法輕拿輕放,你能理解嗎?”


    “當然。”楚天目光坦蕩地看著周墨,說:“他既然能做這件事,那就肯定想過後果,商場如戰場,他應該為自己的決策負責,我和他早沒關係了,你隻管放手去做,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寶貝,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周墨對他的迴答非常滿意,獎勵似的捏了捏他的肩膀。


    楚天笑道:“怎麽,你以為我會為他說情啊?”


    周墨道:“我以為你會覺得他為你這麽喪失理智而感動呢。”


    “拉倒吧!”楚天支起身子,想躺迴床上,卻被周墨箍住了腰走不了,他又乖乖趴了迴去,“你放心,我可沒那麽傻,他許宸陽是什麽人我還是了解的,他要是有肯為了我搭上整個家族前途的心,那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他做這個決策,肯定還是因為他覺得有利可圖,我頂多就是順便的。”


    “你真這樣想?”


    “那肯定啊!不然就算他發瘋,他家那麽精明的爸媽能和他一起發瘋?”


    看到他這麽清醒,周墨也就放心了,“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對了,你跟媽商量好婚禮的日子了嗎?”


    “還沒呢,我看家裏人好像都挺緊繃的,最近你們應該沒有功夫準備婚禮吧?反正咱倆已經領證了,婚禮啥時候辦都行,還是等換屆之後再議吧。”


    周墨手順著他的腰脊線緩緩滑行,沉聲道:“你這麽懂事,我該怎麽獎勵你?”


    楚天咧嘴笑了笑,然後把他的手給拿開了:“得了吧你,你這是獎勵我呢還是獎勵你自己呢?趕緊起來,別讓老爺子等久了。”


    周墨笑了笑,倒是老實地收迴了手。


    兩人下樓陪家人吃完早餐後,楚天主動跟方紅英提了婚禮延後的事情,方紅英這兩天也有需要去走動的關係,也確實是有點顧不過來,楚天的貼心讓她很是受用,於是大手一揮,又送了楚天一張黑卡,不過楚天這次說什麽也沒收。


    吃完飯後,忙碌的周家人都有各自要去做的事,就連早已退休的老爺子也去找他那幾個老夥計去了。


    周墨走的時候大概跟他提過一嘴,這一次他們想推一個他們自己家的人上去,也就是他的舅舅,原本是十拿九穩的,但臨近選舉的時候有一部分人卻被別人給拉攏了過去,所以這兩天大家都會忙一點。


    楚天也是才踏入權力圈子,上流社會光鮮亮麗的表麵下流淌著怎樣的暗流他並不想深入地去了解,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是不適合過於了解世界的真實麵目的,他什麽都沒有多問,周墨自然也沒有再跟他多說。


    等周家的人都走後,楚天一個人在家閑得無聊,就給單陽打了個電話。


    電話過來好久才被接起來。


    “喂。”單陽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仔細聽還沙啞得厲害。


    作為過來人,楚天立刻就知道他是個什麽狀態,“喲,我這電話是不是打得不巧啊,這大早上的,你們感情挺好啊!”


    電話那頭頓了頓,單陽似乎是翻了個身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裏,“楚哥,我和他做了。”


    “哦,我聽出來了啊,你們可以啊,才輸完液就這麽生龍活虎的,教授吃得消嗎?”


    麵對楚天的打趣,本該配合的單陽卻異常低沉,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楚哥,其實我之前都是騙你的,昨晚是我和他的第一次,之前他知道我有顧慮,所以一直都沒有碰過我。”


    “是嗎?”楚天這會兒也聽出他語氣的不對勁了,他語氣也變得正經起來,“那你們昨晚這算是往前邁了一步了啊,你這是想通了?”


    “是啊,我想通了,我覺得我對他應該也是喜歡的,不然那麽多人想跟我試,我為什麽唯獨隻答應了他呢……”


    “那想通了是好事啊,你這語氣我聽著怎麽這麽不對勁呢?”


    “楚哥……”單陽隻喊出這兩個字就哽咽起來。


    “喲,怎麽了,你別哭啊?發生什麽事兒了?”


    “楚哥,昨天他去做了個ct,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楚天說完心裏一沉,“喲,該不會是……”


    “嗯,醫生說他腦子裏有個瘤子,而且已經開始擴散了,楚哥……怎麽辦,我好像要失去他了……”


    “哎呀,你先別哭,現在醫療技術這麽發達,現在發現了問題,那應該也能治吧?”


    “不是的……”單陽這會兒已經開始崩潰了,他泣不成聲地說:“醫生說他這個腫瘤的位置不好,而且是彌漫性擴散,手術成功的幾率很低了,醫生說,他最多隻有兩個月左右了。”


    聽他這麽說,楚天也沉默了,這還真是……太意外了,他完全能夠體會單陽的心情,愛人的生命進入倒計時,自己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麽也做不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能把人逼瘋。


    此刻他的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第137章 發覺


    “楚哥,我好後悔啊,我對他一點也不好,我總是任性,讓他一直來遷就我,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總是想著別人,他什麽都知道,還是一直無怨無悔地等我,楚哥,他那麽好的人,怎麽會遇到這樣的事呢?兩個月的時間好短啊,隻有六十天啊!隻有六十天我就要失去他了,我該怎麽辦啊?我現在才發現我不能沒有他,可是我能怎麽辦啊……”


    楚天歎了口氣,心裏也很不好受,生老病死是這世間最令人感到無力的事,他隻能安慰道:“單陽,你先別這麽悲觀,這隻是那個醫生的診斷,周墨認識的人多,到時候我讓他找找看這方麵的權威專家,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呢。”


    “真的嗎?楚哥,太謝謝你了!”單陽聽到這話終於恢複了點精神。


    “別客氣,對了,陸成哲他知道了嗎?”


    “他不知道呢,我沒敢告訴他,他這會兒上班去了。”單陽苦澀地說:“我昨晚知道結果的時候差點就當場崩潰了,可是我不敢表現出來,如果他的生命真的隻剩下最後兩個月了,我希望他依然是開開心心的,帶著希望的,楚哥,我真不敢讓他知道。”


    “我理解,這樣吧,你把他的片子發給我一下,我讓周墨托人問問,有結果了我再告訴你。”


    “好,我這就給你發過來。”


    單陽很快就把片子發過來了,楚天知道自己是他的唯一希望了,所以他也不敢耽誤,趕緊就跟周墨說了這件事,周墨也很快答應了。


    把片子發出去後,楚天又給單陽發微信,問要不要過去陪陪他,單陽卻拒絕了,他說他這會兒已經去了陸成哲的學校,想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楚天見狀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因為單陽的經曆,楚天也被生命的無常給嚇得不輕,這件事雖然沒有發生在他和周墨的身上,卻也警醒了他要珍惜和愛人相處的時光。


    於是周墨和陸成哲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身邊就多了一個黏人的愛人,走哪兒跟哪兒,做什麽都有人用充滿愛意的目光盯著,床上床下都很和諧。


    兩個男人這幾天都過得有點飄飄然,就連在外人麵前一向是冷臉閻王的周墨這兩天都是春風滿麵的。


    比起陸成哲的一無所知,周墨倒是大概猜得到楚天不對勁的原因,不過他覺得愛人這樣黏糊糊的也挺有意思的,也就沒有阻止他的行為。


    陸成哲就更不會阻止了,單陽現在每天都要跟他跟到學校去,去蹭他的課,然後和他一起吃飯,一起下班,總之就是一刻都不肯跟他分開,這令他最近一段時間總是被同事和學生打趣。


    不過他也都不在意就是了。


    別人酸兩句那是他們羨慕嫉妒恨,陸教授對此完全不受影響,畢竟哪個男人不喜歡被當成宇宙中心呢?


    他對愛人的黏人當然是選擇無底線縱容了!


    在楚天那邊沒有給到明確的迴複前,單陽把和陸成哲相處的每一天都當成了最後一天來相處,從前他從來都不覺得一天原來這麽短,短到吃完三頓飯就過去了。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人總是會下意識地幻想和他的往後餘生,可他和陸成哲或許已經沒有以後了……


    他有時候會想,也許這就是老天爺對他搖擺不定的懲罰吧,他總是沉陷在過去,看不到眼前人,所以老天爺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來點醒他。


    單陽隻能每天都在心裏虔誠地向老天祈禱,祈禱陸成哲能夠安然度過這一劫。


    可惜天不遂人願,楚天在電話裏支支吾吾地轉達了權威專家的意見,建議多陪陪病人,完成他的心願。


    單陽在電話裏崩潰地哭到了手機沒電。


    楚天也深受觸動。


    意外和明天到來的幾率其實都是一半一半,隻是有很多人從來沒有意識到而已。


    那麽健康的一個人,就這麽突然被宣判了死刑,這實在是太突然了,楚天的情緒也很低落,對生命也變得悲觀起來,於是他的小說也受到他的影響,死了兩個非常重要的配角。


    一時間,評論裏哀嚎遍野。


    楚天的狀態明眼人都看得見,周家裏的幾個書粉雖然心裏也很難受,但他們更關心楚天的情緒。


    老爺子一邊唉聲歎氣,一邊大手一揮,送了楚天一座太平洋的小島,讓他有事兒沒事兒去散散心。


    方紅英也是個性情中人,為死去的角色偷偷抹淚後,拎著周墨的肩膀到花園的角落裏數落了一個多小時,責怪他作為丈夫的失職。


    周墨全程沒有一句辯解,默默地聽完母親的數落後,專門抽出了一天時間帶楚天去出海,陪他散心聊天,並承諾以後會定期體檢,少抽煙、少喝酒、少生氣、遠離高空墜物,遠離憤怒人群、凡事留一線、不逼人走上絕路……等等一係列有可能有損他壽命的行為。


    在愛人身體力行的安撫下,楚天也終於漸漸恢複了正常。


    而陸成哲在短暫地幸福了幾天之後,也漸漸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一個人的悲傷是藏不住的,就算把笑容時時刻刻縫在臉上,悲傷還是會從眼裏溢出來,陸成哲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單陽,又怎麽會發現不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單陽是遇到了什麽事,或者是他之前心裏的那個人又來對他說了什麽,可單陽給他的感覺又不像。


    晚上,單陽又纏著陸成哲鬧了好久,明明他腿都在發顫了,他卻還是要一直纏著他不斷索取,陸成哲終於忍不住,問道:“陽陽,你這幾天不太對勁,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單陽下意識就扯出一抹笑容,說:“我沒事啊?怎麽,你是嫌我要得太多了嗎?”他手指點了點陸成哲的胸膛,壞笑著說:“你要是累了,人家也可以讓你休息一下啦,你不用找借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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