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嶄新的魏王宮殿內。


    曹操還在臥床,程昱快步走入,躬身道:“大王,淮南戰事,文遠將軍攻陷合肥後,接連又攻下了六安、德陽,如今大軍抵至廬江以北…”


    ——『好快啊!』


    這是曹操下意識的想法,他撐起身子,坐起身來,一邊在許褚的攙扶中下地,一邊感慨道:“不愧是孤的五子良將,文遠出征,想必那群吳兒都聞風喪膽了吧?哈哈…”


    儼然,南方戰事的連戰連捷,讓這位近來總是苦悶、頹然、麵頰上陰雲密布的大魏雄主突然就有一種悵然的感覺。


    他那拔雲見日似的表情似乎在訴說著一條“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故事。


    “若能借此一舉滅了那東吳,盡可能多的攻下江東之地,那即便是將來南北對峙,大魏也能有更多的籌碼與倚仗!文遠做的好啊!”


    又是一聲感慨,難掩曹操對張遼的讚譽。


    隻是…


    曹操是在讚譽,程昱的麵色卻是添得了幾分擔憂,“大王…未曾想,吳將徐盛在江麵被埋伏之下,悍然無畏的撞向文遠將軍的戰船,一場殊死的搏鬥,徐盛被文遠將軍擊斃,可文遠將軍也…也…”


    “文遠如何?”


    “身負重傷,奄奄一息,命懸一線…”


    隨著程昱的這句話脫口,曹操的神色變得驚恐,變得惶然。


    “你說…文遠命懸一線?”


    話音未落,曹操雙腿一個踉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條聲音也驚到了許褚,讓許褚稍稍跑神,沒有握緊曹操,致使“咚”的一聲,曹操整個人跌倒在地。


    許褚與程昱急忙扶起曹操…。


    曹操卻大聲道:“更衣,孤要召集朝臣…”


    許褚擔心的說,“大王的頭風近來屢屢發作,吉平太醫令提醒,大王不可費心勞神,需得靜養些許時日…”


    曹操那加重聲調的語音傳出:“時不我待,吉平治的是孤的病,可孤治的卻是天下,是人心!傳召諸臣,孤要救文遠,亦要立足江東——”


    …


    召集了大臣。


    程昱細細的將廬江魏軍的情況稟報…自然也包括,探聽到的更深層次的情報。


    那便是…關羽有意調張仲景去為張遼醫治。


    曹操在桌案的白絹上揮毫書寫著什麽,站在書案對麵的有程昱、賈詡、賈逵、陳群、司馬懿等一眾文臣…


    李藐的位置在中間,居於程昱、賈詡之後,卻在其他人之前。


    程昱跟隨著曹操的筆墨輕輕念著:“今天下若有能治文遠之人,不論敵我,不論仇怨,孤欠之人情,他日必還!”


    儼然,這話是寫給關羽看的,也是寫給前線的曹魏兵勇看的。


    關羽有意派張仲景去為張遼治病,曹操是表明,他沒有半分猜忌之心…事實上,隻要是事關張遼、關羽,他從未生出過半分猜疑。


    而召集一眾文臣,不是為了這個。


    當曹操最後一個字落筆,他轉身問這些重臣:“文遠重病,可伐吳勢在必行,三軍易得,一將難求,諸公可有舉薦之人!”


    這…


    一時間,一眾文臣彼此互視,眼神交匯間流露出的是巨大的迷茫。


    伐吳是小…可伐吳之後,與關羽爭奪吳地,那才是大!


    當今之世,能與關羽爭雄者,除了張遼張文遠?還能有誰呢?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提不出一個名字的時候,李藐站出一步,“臣舉薦,河東郡楊縣人,五子良將之一的徐晃徐公明——”


    唔…


    此言一出,眾人一怔。


    似乎,自打徐晃灰溜溜的從襄樊戰場歸來後,就沒聽過太多有關他的消息。


    他像是已經許久閉門不出。


    曹操也是暗自思慮了片刻,然後頗為豪邁的一揮手,“江東人最怕河東人,走了一個張文遠,來了一個徐公明,妙啊…軍師祭酒此言妙不可言!”


    程昱有些擔心的說道:“大王,公明將軍剛剛遭逢襄樊的大敗,可關羽與關家軍卻是氣勢如虹,大魏的對手不止是一個東吳啊…”


    “沒錯!”曹操看了程昱一眼,冷笑道:“東吳不過是疥癬之疾,那關羽、關麟才是孤的心腹大患!可公明跟孤十餘載,他的本事孤豈會不知?他的統率從來就不弱於關羽,更何況他吃了一次虧,憑他的性子,一定會更加謹慎,勢必要在這一仗中把失去的麵子找迴來!”


    “孤意已決,就是他徐公明!為確保萬無一失,對付那關羽的無雙武技,孤讓‘虎癡’去做他徐公明的副將,‘虎癡’也早就想領教文遠的刀法了,嗬嗬…他關家軍天下聞名,可孤的虎賁軍又豈會弱於他?”


    這…


    派出虎侯許褚?


    曹操的話讓許多人眉頭緊蹙,似在沉思…在權衡徐晃與關羽的戰力對比,也在沉思…曹操竟舍得派出貼身虎衛許褚以及王牌心腹軍團虎賁軍!


    ——『大王這次是動真格的!』


    隨著眾人的思慮…


    此間會議,再無其它的事項。


    不過片刻,一班臣子走了出來,程昱卻刻意留在最後。


    曹操看出程昱還有事,於是問:“仲德還有事兒?是方才不能說的嗎?”


    “臣擔心…許褚將軍與虎賁軍走了…”程昱沉默了一下,還是把憋在心頭的話講出:“遷都洛陽,時局不穩,會有宵小之人害大王…”


    “哈哈哈哈…”曹操讚許似的看了程昱一眼,他笑了,“與其整日擔驚受怕,讓這群宵小之徒打孤的主意,不如就放出個破綻,誘他們出來!如此這般,天時地利,還能悉數由孤自己來選!”


    說到這兒,曹操頓了一下,然後聲音愈發嘹亮。


    “放出消息,徐晃與許褚率軍出征,虎賁軍為先鋒軍,孤親自去送兩位將軍——”


    這…


    程昱沉吟了一下,方才正色道:“大王此計是好,可此計或許會有些兇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萬一失了虎賁軍與許褚將軍的護衛,洛陽又是初來乍到,有宵小之徒…”


    不等程昱把話講完。


    曹操走到架前,取下寶劍,忽然手起劍落,木架應聲而斷。


    曹操的目光充滿殺氣,“一群宵小之徒罷了,他們以為孤坐上了這魏王之位,孤的倚天劍就鈍了?”


    這…


    不等程昱遲疑。


    曹操的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望著程昱那尤自擔憂的眼神,他淡淡的說,“仲德何時變得這般老實了?孤不過是說說,要把許褚與虎賁軍派去,可是真是假?誰又知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這話傳入程昱的耳中,他仿佛一下子就悟了。


    …


    …


    許都城,夜已深。


    密室內,魏諷與陳禕先到。


    少府耿紀、丞相司直韋晃、太醫令吉平,及其子吉邈、吉穆,幾人皆是穿著鬥篷,戴著風帽。


    進入其中後,眾人才掀開鬥篷,拱手,“魏公子、陳衛尉!”


    魏諷緊張而興奮地說,“幾位辛苦,不曾有人看到吧?”


    吉平道:“魏先生放心,我等均是入夜之後從後院潛行進來,一路上未發現有人跟蹤。”


    少府耿紀緩緩放下袖子,忽然有些猶豫,“魏公子…誅殺曹賊,振興漢室,若是隻有我們幾人,怕是將步那董國舅衣帶詔之後塵,若要一舉擊斃曹賊,那一則要有兵力部署,二者…還得有外援哪!不知魏公子可有兵馬?可有外援?”


    魏諷警惕的看看周圍,拿過耿紀的手,在他的手中寫了幾個字。


    耿紀顯出驚喜詫異的神情,“關家父子?竟是我等的外援?”


    丞相司直韋晃也驚訝道:“不曾想,魏先生竟能與荊州那邊聯絡上,有此強援,一旦謀誅曹操,洛陽大亂,荊州軍就能從許都城北上,漢室可興啊!”


    隨著這一番話,整個此間的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魏諷接著說,“我聽聞今日朝堂上,曹操派遣徐晃南下接替張遼伐吳…”


    “這又如何?”吉平的兒子吉邈好奇的問。


    “這本沒什麽。”魏諷細細的分析,“可曹操畏懼關將軍的神武,不惜派出了我大魏第一虎將‘虎癡’許褚,讓他做徐晃的副將,連帶著虎賁軍也悉數南下…”


    吉平恨恨的說:“昔日衣帶詔時,董國舅事敗被殺,就是那許褚與虎賁軍將其擒獲,如今許褚與虎賁軍南下,這的確是天賜良機了…”


    魏諷道:“我從冀州帶來的五千兵勇就在城郊,其中七百死士早已潛入城內…隻是曹賊生性多疑,防範嚴密,如今到洛陽,初來乍到…布防上尚有漏洞,我等的機會隻有一次…”


    吉平沉吟了一下,“的確,此曹賊生性多疑,每每用藥都要讓親衛試過,下毒恐難,眼前倒是有一個機會…曹操揚言要親自送徐晃、許褚與虎賁將士出征,待得送過之後,身旁便失去了虎賁兵士的防護,新來護衛的兵勇沒有虎賁軍士的機敏與戰力,若我等能於曹賊退迴魏王宮殿之路上布下一支死士,那…大事可成!”


    吉平的話讓魏諷激情澎湃,他連忙道:“英雄所見略同,我意便是如此…一旦曹操伏誅,我五千冀州兵馬便會第一時間進入洛陽奪城…之後緊閉城門,肅清逆魏殘餘,將魏軍的兵馬阻隔在城門之外…那時…”


    提及此處,魏諷眼眸望向陳禕,“就有勞陳兄帶領一幹禦林軍護衛陛下周全,隻消局勢穩定,天子振臂高唿,那荊州軍勢必會北上來勤王救駕,大事可成!”


    魏諷激情澎湃的講述他的計劃…


    一幹人聽的也均是激情澎湃,唯獨陳禕…他像是心裏還琢磨著別的事兒,竟是毫無反應。


    “陳兄?陳兄?”


    魏諷注意到了陳禕的怪異,連忙張口問詢。


    陳禕這才迴過神來,他一擺手,“沒什麽,我方才是在想,如何肅清皇宮裏逆魏的爪牙…”


    “既如此…”魏諷取出天子詔書,“此乃天子血詔,起義之時…我會隨身攜帶,昔日那董賊如何誅殺,我等便如何誅殺此曹操…”


    話音落下,接下來的環節便是歃血為盟。


    先是一隻酒缸,然後每人依次卷起袖子,用一把刀劃過手臂將血滴入酒壇中,最後…每個人舉起來痛飲,隨著烈酒下肚,一幹人的手均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每個人的心情都炙熱無比——


    隻是…


    他們這些密室中的人,哪裏能想到,在這密室之外…


    一雙眼睛正緊緊的盯著這裏,密切的關注著這些人。


    ——是李藐。


    他是獨自一人而來,悄悄的尾隨著這些人,他沒有進酒肆,更別提什麽密室…


    他隻是遠遠的圍觀。


    看看天,潛藏在外圍的李藐暗自思忖:“這麽久…嗬嗬,果然…雲旗公子誠不我欺,‘魏諷’是個特殊且關鍵的名字啊!”


    誠如李藐所言…


    在他潛入曹魏,成為臥底之前,關麟對他的一係列培訓中,有一個名譜,這些名譜中的名字都是李藐需要默記於心中的。


    這些名字或是曹魏的重臣,是他必須處好關係,對他的行動大有裨益的文武,或…是有意要覆滅曹魏之人,是他可以拉攏、合作的存在。


    大發明家馬鈞,不在其中!


    這是關麟的疏漏。


    但魏諷的大名,可是赫赫然位於名譜中一個極其醒目的位置。


    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李藐還有些不信,北方的大才子,相國鍾繇無比器重的府吏,素來對曹魏忠心耿耿的年輕才俊…


    可現在,此情此景…


    “嗬嗬!”


    李藐笑了,一邊笑一邊感慨道:“此人竟真的有古怪!好一個‘包藏禍心’的魏諷啊!”


    說是這麽說…


    李藐在內心中想到的是。


    ——『原來是自己人!』


    …


    …


    關麟在獨自下棋。


    縱橫棋盤的黑白子,如同這天下的時局,而關麟落子總是慢慢悠悠,很明顯心思不在這棋局上麵。


    他在靜思,在沉吟,在思慮,也在對比。


    對比曹魏“洛陽風雲”中他的棋子與曹操的棋子;


    對比那四麵都是黑棋籠罩下的白棋,該如何突圍?甚至是反包圍於黑棋…


    這黑白棋的廝殺,本就是這樣,不圍殺敵人,那勢必被敵人圍殺。


    關麟口中不時的喃喃…


    “曹操在洛陽城有兵超過五萬;”


    “有徐晃、許褚、曹真等將,有程昱、賈詡、賈逵、司馬懿等謀士;”


    “而我在許都城有靈雎與二哥關興所在的鸚鵡及兩千熟悉洛陽、且熟悉四通八達地道的死士…有深入敵後,身居高位的李藐…”


    “除此之外,魏諷從冀州帶來的一支人馬,一隊早已潛伏在洛陽城裏的死士也能做奇兵!還有那些親漢的重臣!”


    關麟在做橫向列舉…


    一邊列舉敵我實力,一邊將他的計劃在腦海中再推演一遍,每每…他在計劃的行動之前都會如此推演一遍,去查漏補缺。


    但這一次…


    因為涉及到魏諷。


    這個“棋子”,關麟還是第一次接觸。


    對他的印象也隻有“古籍文獻”中的寥寥數筆,這是一個巨大的變數,這也為他的計劃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霾。


    “丐幫的魯有腳怕是不得不迴來了,莊義方…之後洛陽城的情報就靠你了,你得幹出個模樣來啊!話說迴來…你…能說服魏諷的吧?應該能吧!”


    心念於此…關麟的眉宇間露出了幾許愁容。


    除此之外,他的心裏還有另外一盤棋,是伐吳的棋盤。


    是老爹關羽與關家軍;


    是靠不住的曹魏;


    是勠力同心嚴防死守的東吳;


    是一觸即發的攻守戰!


    其實…按照原本的計劃,關麟是想止步於廬江的,他的想法很簡單,能打到廬江就不錯了,再深入去打,打下來東吳倒是簡單,可東吳大族之患…才是最難解決的。


    一個不好,保不齊就步了孫策的後塵。


    所以,關麟原本的構想是老爹與張遼合力打下廬江,然後將東吳困在那一隅之地,慢慢等他們內部的矛盾爆發,然後蠶食。


    可誰曾想…


    孫權大刀闊斧的改革,削弱氏族,增強軍民百姓、流寓武人的凝聚力,無疑…這是送來神助攻。


    固然,短時間內,東吳能提高戰力,應對危機,可長久來看…卻是得罪了大族,這些大族自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與孫權拚的兩敗俱傷。


    這種時局下,鷸蚌相爭…關麟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這是天賜的占領東吳,一鼓作氣的解決東吳大族之患的良機——


    正在關麟細細的深入去想之際…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公子,趙子龍將軍求見…”


    唔…


    關麟微微一頓,繼而想起來了,趙雲來此…多半是為了劉禪。


    倒是…這一趟,趙雲不來,關麟也會特地去尋他,明日趙子龍護送劉禪迴巴蜀…一些事情,還是要交代的。


    …


    一方桌案,關麟與趙雲對坐兩邊…


    桌麵上擺放著兩疊厚厚的紙質書籍。


    一疊有三、四本,另外一疊就多了,足足有十一、二本。


    趙雲看著這堆放的高高的書籍,疑惑的問:


    “雲旗公子這是?”


    “明日子龍將軍就要返歸巴蜀,這是我特地準備的一些書籍,這邊少的是給我張三叔的,這段時間忙…他喜歡看的《鬥戰神·張飛本傳》來不及送去,這幾日我熬夜寫了幾本,有勞子龍將軍交給我張三叔…”


    隨著關麟的話,趙雲有些驚訝。


    《鬥戰神·張飛本傳》,這本書在軍中可是頗為有名啊…


    許多人都在傳言,說是三將軍就是因為看了這本書,才在三巴、梓潼、下辨城戰場大方異彩,毫不誇張的說,是立下了攻陷巴蜀後與魏軍交戰的最大功勳。


    許多人想要借來一閱,可張飛卻是視若珍寶…哪裏肯讓外人看。


    這下好了,這本神書,如今在趙雲的手裏了,雲旗既沒有特地說,那想來他沿途借閱一看,也無傷大雅。


    正直趙雲遐想之際…


    關麟的話還在繼續,“我聽聞黃月英夫人也效仿沔水山莊在巴蜀大力開設工房,招募苦難百姓,生產連弩、偏廂車等軍械…這邊厚厚的書籍是我讓劉曄先生將我的製造圖,包括連弩、偏廂車、八牛弩、霹靂八牛弩、呂公車、木牛流馬…乃至於飛球悉數謄抄的一份,有勞子龍將軍替我交給黃夫人,想必這些…會對巴蜀工坊的發展大有裨益!”


    ——『原來如此…』


    趙雲暗自嘀咕,不由得對關麟還更欽佩了幾分。


    ——『巴蜀…許多人都說這位雲旗公子是逆子,可哪有如此一心為公,毫不藏私的逆子?嗬嗬,許多人都誤會他了!還是說他的光芒太讓人嫉妒了…』


    心念於此,趙雲鄭重的拱手,“那我就替黃夫人與三將軍提前謝過雲旗公子了…”


    “不忙…還有…”


    趙雲在拱手,關麟卻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個包裹,他把包裹遞給了趙雲,“這個是我給阿鬥準備的,裏麵有一件衣服,還有一些防身的器物,也有勞子龍在適當的時機交給他。”


    唔…


    適當的時機?


    趙雲微微一怔,然後頗為鄭重的接著問:“雲旗公子何不親手交給他呢?如今的阿鬥可因為雲旗公子之前的那番話正悲痛欲絕,以淚洗麵哪!”


    這…


    儼然趙雲是話中有話,趙雲的目的是想讓關麟再去看看阿鬥,也收迴那些絕情的話,讓他變迴那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隻是…關麟卻淡淡的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


    “子龍將軍,其實…我對阿鬥撂下狠話,不是因為我怪他…事實上,他的本意與初衷是好的,隻是好心辦了壞事,但我卻一定要狠狠的懲罰她,我必須撂下極致冰冷的話,因為我要讓他知道,做錯事…是有代價的!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關麟的話愈發嚴肅,也愈發的由衷,“子龍將軍…你想啊,我大伯、我爹、我三叔都不年輕了,可縱貫他們一生也不過打下了這三分天下,哪怕未來一統,漢室中興,那也不是三、兩年就能完成的…可阿鬥,若始終是個孩子心性?這基業…他撐得起來麽?”


    “誠然,我可以幫他,子龍將軍可以幫他,諸葛軍師也可以幫他,可我們能幫得了一時,能幫的了一世麽?阿鬥終究是必須要自己成長起來的,不求多優秀,但必須能分得清是非善惡,能知曉融入得失…這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挫折,憑我與他接觸的這些時日,我斷定,他一定會走出來的…當然,這少不了子龍將軍的引導…”


    引導?


    趙雲心頭重複著這兩個字,可莫名的卻覺得關麟的話有道理。


    阿鬥終究是要成長。


    可若是成長的太晚,那如此的時局下,又來得及麽?


    不等趙雲再度開口,關麟接著說,“那包裹裏還有一些圖紙,是我尚未交給沔水山莊的,子龍將軍不妨替我‘委婉’的交給阿鬥,說是子龍將軍不經意間取出來的也好,偷出來的也罷,哪怕是說為了向我證明…他不是‘不學無術’、‘孺子不可教也’,總之…讓阿鬥獨立能做一些事兒,讓他能在巴蜀那大染缸裏大方異彩!”


    對於劉禪,關麟是有打算的…


    在他成長的路上,是需要紅臉,也需要黑臉。


    是需要鼓勵,也需要挫折。


    哎…這麽想想,關麟是又當爹,又當媽是真不容易啊!


    但是有那麽一條,劉禪的教育必須放在心上,否則…曆史上的教訓太深刻了,諸葛亮就是神一樣操作也會輸給豬一樣的隊友。


    總歸這麽想想…關麟是有那麽點兒心累的。


    當然,關麟的話也產生了效果,至少讓趙雲體會到了他的心意…


    趙雲鄭重的拱手,“原來公子想的這麽遠,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說罷,趙雲站起身來,再三莊重的拱手,然後就要告退。


    哪曾想,這時…


    “留步…”關麟的聲音又讓趙雲邁出的步子收了迴來。


    趙雲腳步一頓。


    可耳畔中,關麟的聲音已經傳出。


    “子龍將軍,其實有一些話…晚輩特別想對你講——”


    “子龍將軍也不想一直做個雜號將軍吧——”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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