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弩還在不斷地收割著一個個曹軍將士的生命。


    他們的身後是大火;


    他們的身前是弩矢;


    最重要的,他們的將軍,他的主心骨樂進,已經…已經被弩矢穿膛而過,跪著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於是,他們變成了一支混亂不堪的曹魏軍團;


    他們變成了一支注定要葬送在這裏的兵馬;


    就連那些副將、校尉騎著的戰馬,這一刻,也一個個斜躺在地上,發出無力的鳴啼。


    “得得得——”


    “啊…”


    “救我…”


    慘烈——


    烏雲散去,拔雲見日後,天穹當先見證的竟是如此慘烈的一幕,竟是這麽一場血腥屠戮的“大屠殺”!


    高坡上的陸遜與侯音依舊凝視著戰場。


    侯音的表情有些古怪,陸遜問他。


    “不舒服?”


    侯音感慨道:“我在想,如果不是雲旗公子派人將那封‘攤丁入畝’的信箋交給我,如果不是我迴了一封信給他,那現在,這前有連弩射殺,後有大火阻隔,進退兩難,隻剩下坐以待斃的,會不會也要加在我與南陽的這些弟兄們的身上。”


    這…


    侯音的感覺,陸遜沒有接話,其實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哪怕關麟不是布出了這樣一個局,那他一定也會布出另一個局。


    誠如…他陸遜在交州時與關麟的隔空博弈一般。


    如果說他陸遜是在謀局,那關麟從一開始起就是在誅心。


    不殺人,卻誅心!


    唿…


    一聲長長的籲氣,陸遜轉移了話題,“敢問侯音太守,方才穀內那圓柱狀的箭矢是什麽?如此威力,我本以為是‘八牛弩’,可似乎,那箭矢比八牛弩的箭矢要壯碩幾倍,從天砸下的威力,竟能碎裂石階,如此也遠超八牛弩…那究竟是什麽軍械?”


    陸遜直接提出了“八牛弩”,他篤定,侯音能使用這種“重武器”,那他一定知道何為八牛弩。


    果然,侯音像是知之甚詳。


    他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望著戰場,一邊沉吟道:“的確不是八牛弩,倒是我與雲旗的書信間,聽他提到過此八牛弩,不過…我方才使用的是霹靂車與八牛弩的組合,這是半個月前吧,雲旗公子致密信給我,讓我嚐試著改良下霹靂車,並且悄悄的派來了二十餘工匠…”


    唔…


    聽到這兒,陸遜不由得微微側目。


    侯音的話還在繼續:“霹靂車本就是曹魏的輜重,藏在這雞鳴山中,改良起來並不難,雲旗公子的想法是用粗重的木樁代替原本霹靂車的石階,果不其然,威力巨大!與其說這粗重的木樁箭矢是用弩射出去的,不過說是拋出去的…一箭砸下,足以震碎山石!”


    侯音這麽說,語氣間難掩對這“重兵器”的讚譽。


    隻不過,他哪裏知道,如此霹靂車與八牛弩的結合,如此震碎山石的威力,這卻是沔水山莊的劉曄…用無數個日夜琢磨、嚐試、推導,最後在大量的試驗過後,方才完成的。


    要知道,霹靂車本就是劉曄設計改良的,杠杆原理,他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礎。


    再加上因為關麟的緣故,打開了“物理學”這個全新領域的大門,投身其中,不能自拔。


    而隨著對物理的精研…


    劉曄每天都會產生許多的、全新的想法。


    他發現如果僅僅是石頭的話,那固然“物體所受的壓力”是足夠大的,但受力麵積也大,造成的“壓強”,壓強轉化成的威力,並不是最大的程度。


    那麽,有沒有可能,在霹靂車投擲的過程中,在所受壓力不變的前提下,讓受力麵積盡可能的小,讓拋擲高度盡可能的高,配合上重力加速度…配合上威力全部都凝結於一個點…


    這般計算下來…


    這個壓強將是巨大的,乃至於能實現“開山裂石”!


    當然,哪怕到想在,劉曄也不懂,為何壓強的公式是“p=f/s”,但他能想到的是,如何將投石車與八牛弩的箭矢結合起來呢?


    盡量做到落地時的壓力不變,可砸下來的瞬間,也就是受力麵積凝結於一個點上!


    甚至可以通過杠杆原理,讓拋擲的高度進一步的增高…


    如此壓力也會增加!


    琢磨到這兒的時候,劉曄已經完全睡不著了,他開始去嚐試,破天荒的去嚐試,改良霹靂車,嚐試用霹靂車拋擲的原理,去發射弩矢,但又發現八牛弩的弩矢太小,無法形成小範圍內碎裂山石、將敵人擊飛的效果,於是他又加粗了弩矢,將弩矢變成圓柱形,更是將鋒矢處用百煉鋼代替平常的鐵,做成尖端!


    利用八牛弩的上膛,利用霹靂車的杠杆原理,利用壓力與受力麵積之間的關係,一次次的拋擲出去!


    隻要能保證是百煉鋼那一麵的鋒矢著地,那就成功了!


    起初,劉曄失敗了許多次。


    而每失敗一次,他便改良一次,直到最後一次,效果——瞬間爆炸!


    ——破山碎石!


    圓柱型的弩矢紮入地麵,真的做到了將一個點砸成一個深洞的同時,能將附近的人擊飛出去!


    劉曄不懂這是什麽原理,但是,他成功了!


    當然,這是試驗,劉曄太需要在戰場上去驗證他的理論。


    於是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關麟。


    於是關麟就順勢送給了侯音一分大禮,連帶著二十多名工匠也就悄無聲息的潛入了衡山南陽軍的大營,就地改造霹靂車。


    如今這新型的重武器,劉曄稱之為“霹靂十牛弩”,雖然射程沒有八牛弩那麽遠,但威力巨大,且是能旦夕間破壞敵軍陣型的範圍攻擊。


    侯音將他知道的有關這“霹靂十牛弩”的消息,娓娓講述給了陸遜。


    盡管,這些消息有限,很多的內幕侯音也不清楚。


    但,足夠讓陸遜心頭悸動連連。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想到了連弩,想到了偏廂車,想到了木牛流馬,想到了八牛弩,乃至於想到了如今的“霹靂十牛弩”…


    陸遜不由得心頭感慨。


    ——『我與陸家就是因為這些,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嗬嗬,以前覺得是禍,可今日看來,陸家軍沒有慘死在這些‘重軍械’上,已經是因禍得福了!』


    是啊,侯音的話,讓陸遜遐想連篇,亦是觸目驚心,感同身受啊!


    至少…現在看來,這些“重軍械”的威力太可怕了。


    很慶幸…他陸遜將是使用者,而非施暴者!


    “差不多了…”


    看著一輪輪連弩,看著一排排倒下的曹魏兵勇,侯音感慨道:“現在該派人去告訴雲旗公子,雞鳴山大捷,一切順利!”


    “不…”


    侯音的話剛剛脫口,陸遜立刻打斷道:“我若是侯太守,現在就派人去向於禁將軍道喜,告訴他這雞鳴山大捷!”


    此言一出,侯音眼珠子一定,他微微驚訝的望向陸遜,可很快,眼眸中隻剩下喜色。


    他與陸遜彼此對視一眼…


    心頭不免想到,如果於禁得到這條“偽造”的情報,那他會如何?


    ——『他一定會以為這局勢穩了!他會大意,而一旦大意,他勢必會暴漏出弱點!任何人都一樣!』


    當即,侯音迅速的按照陸遜的話,去吩咐手下把“雞鳴山大捷,陸家軍全殲”的消息報送給於禁…


    他忍不住感慨:“陸將軍如此心智,讓我想到了雲旗公子啊!”


    “哈哈…”陸遜搖了搖頭,“比起他來,我還是差點兒火候,不過…我對雲旗公子,對侯音太守倒是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


    “陸將軍但問無妨!”


    陸遜微微眯著眼,感慨道:“雲旗公子能將霹靂十牛弩的製作,教授給侯音太守,這說明雲旗公子是十足的信任侯音太守,似乎,這可不僅僅是侯音太守的投誠那麽簡單吧?”


    是啊…


    這份信任,陸遜覺得很詭異!


    甚至超乎他的想象。


    “哈哈…”侯音突然笑了,“我與雲旗盡管緣慳一麵,卻是在書信中神交久益,他或許不是我見到過的最仁德的人,但是他一定是我見過的,最懂如何治理這個紛亂山河,最有可能讓這天下每一個人,每一個階級都收獲滿意的人!”


    唔…


    這下,陸遜可感興趣了,“此間細節,侯音太守方便說麽?也好讓我瞻仰下雲旗公子的風采。”


    侯音吧唧了下嘴巴,迴想起個中往事,難免讓他心頭悸動。


    他淡淡的道:


    “那…還要從我與他的第一封迴信時說起!我隻問了他一個問題,廢除人頭數、攤丁入畝好是好,可如何能確保劉皇叔中興漢室後,再度步‘光武中興’的後塵,劉皇叔扶持起來的新的世家豪族,他們難道就不會如同那‘雲台二十八將’的後人,一如既往的擴張,繼而壓迫百姓麽?不會一如既往的讓這天下再度在壓迫中暴亂麽?”


    這…


    一時間,陸遜的眼睛瞪的渾圓碩大。


    這個話題,別說侯音了,就是他陸遜,也簡直太感興趣了。


    這是一個各個朝代都無法解決的大難題啊!


    這一刻,陸遜豎起耳朵,竟是洗耳恭聽,等待著關麟迴信中的那個答案!


    …


    …


    於禁璧山大營外,兩萬餘汝南兵早已蓄勢待發。


    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於禁始終沒有發號施令,他始終站在石階上,在等,在眺望…在等待著什麽。


    時間慢慢流逝,這消磨著每一個兵士的心情。


    董超忍不住了,這已經是他第無數次請戰了,“上將軍,這再不去攻城,天就黑了…咱們人數如此優勢,沒必要摸著黑去打呀!”


    黑夜,對守軍一方是考驗,對攻城一方也是考驗,若是五倍於敵的攻城戰,往往不會選擇黑夜,這不利於指揮與調度。


    隨著董超的話,於禁的眼眸微微的眯起,他心頭暗道:


    ——『怎麽還不來?雞鳴山與安陸城,還有朱靈將軍那兒,都沒有消息麽?這就有點兒詭異了呀!』


    就在這時…


    “噠噠噠——”


    一匹快馬唿嘯而至,馬上的騎士迅速的趕來,看到於禁當即翻身下馬,“末將乃朱靈將軍部曲,朱靈將軍如今在衡山石道處設伏,此間共計聚集著一萬四千人!因為擔心被那關平發現,小的等候了許久,瞅準機會這才趕來!”


    “好!”於禁頷首。


    朱靈的性格,於禁是清楚的,要麽不來稟報,若來稟報,一定是真相。


    那麽,用最簡單的減法也能計算出,安陸城並無太多兵馬。


    於禁剛剛想到這兒。


    “報——”又一名斥候疾馳而來,他身著南陽兵的服飾,看到於禁,當即翻身下馬,單膝下跪,“小的奉侯音太守之命來稟報將軍,雞鳴山大捷,已經進入了最末尾的清掃戰場。”


    “好啊…”


    “成了!成了!”這次,於禁眼眸一凝,這一聲“好啊”,這一句“成了”很明顯比上一次叫好的語氣更濃重,也讓他更加的激動!


    他當即拔出佩劍,就打算發號施令…


    卻在這時。


    “報…”安陸城內細作的稟報同時傳來,“末將奉朱術將軍之命,前來呈送安陸城的布防圖…”


    他迅速的從懷中取出一封圖紙遞給了於禁。


    於禁則迅速的展開,這不展開不要緊,一展開之下…


    他的眼眸中那誌在必得的精芒唿之欲出。


    “北城門僅僅有一千兵布防,東西城門僅僅有五百兵布防…哈哈…哈哈…倒是本將軍太高估這關麟了!”


    於禁原本已經夠高興了。


    哪曾想,這從安陸城送出消息的副將繼續道:“朱術將軍駐守的乃是南城門,若是…若是於禁將軍率軍從南城門入,那…兵不血刃,便可入城與那關麟小兒展開巷戰!”


    唔…


    聞言,於禁的麵色大喜,他忍不住高唿,“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朱靈將軍父子此番立下大功,小小關麟,如此部署,破綻百出,江夏…嗬嗬,本將軍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說到這兒。


    “嗖”的一聲,於禁拔出佩劍,“各部兵馬,急行軍,安陸城南城門…殺賊立功,就在今日!也該輪到咱們汝南兵威震天下了!”


    說到這兒,於禁不忘冷靜的繼續吩咐那南陽與衡山的斥候,“你二人速速返迴,安陸城若破,關平勢必帶兵迴援,那時,讓樂進將軍與侯音太守亦率軍馳援…有朱靈將軍做內應,這一次,吾等勢必全殲此關家軍——”


    “諾…”


    此間斥候齊刷刷的拱手。


    此言一出,整個璧山大營的旌旗獵獵吹揚,風從龍,雲從虎…在這烏雲散盡,拔雲見日之際,於禁仿佛已經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戰機。


    感受到了大捷時的暢快!


    兩萬汝南兵瞬間朝著安陸城急行而去。


    破城!


    昔日,江夏鐵壁失去的,今朝他於禁與汝南軍勢必要奪迴來。


    今日,破城——


    “踏踏踏…”


    “踏踏踏…”


    一時間,這璧山通往安陸城的官道上,雄壯的腳步聲此起彼伏,聲浪滔天。


    可很快,這支兵馬就從官道上消失,他們要繞過正麵,從小徑通往安陸城的南城們,然後像一把匕首般,直接插到江夏的心髒之處。


    …


    …


    安陸城的書房內。


    關麟的眼眸依舊緊盯著輿圖。


    此前已經有幾名斥候紛紛來稟報,終於…於禁還是上當了,他的兩萬大軍還是來了,且走的方向並非北城門這樣的大道。


    對此,關麟露出一副喜聞樂見的表情。


    他像是心頭的大石頭總算安然落地,“果然於禁的性格還是太過謹慎,最終還是選擇攻更穩妥的南城門…”


    早已歸來的張星彩連忙問:“是否需要即刻把朱術給替換下來呢?若他守南城門,那可就真的要打巷戰了,如此兵力懸殊,巷戰…不可能贏的,除此之外,看於禁的行軍路線,除了南城門,他也可以隨時進攻西城門的…”


    “不用巷戰。”關麟笑著指向輿圖中的一條小徑,無論是通往西城門,還是南城門,這都是一條必不可少的,都要經過的小徑。


    “一切都該在這條小徑上結束了。”


    “啊…”張星彩一驚。


    在她驚愕的表情中,關麟的嘴角咧開,他笑了,展顏笑了。


    這一刻,他迴想起的是,張星彩去頒布給朱術任務時,那個短暫的間隙,關麟急召蔣幹入書房時的對話。


    蔣幹開門見山,“哪裏?”


    他的語氣無比的著急…一雙眼睛就差迸發出火星子了…


    就像是在質問關麟。


    ——丫的,這麽大的功勞,你最好識相點,快點兒告訴我敵人在哪?


    ——但凡晚點兒,功勞就全都沒了!


    很明顯,關麟此前已經與蔣幹商量過這個計劃,這個用全新的“燃燒罐”,在狹長地形火燒汝南軍的計劃。


    隻是,如今兵是現成的,燃燒罐是現成的,蔣幹是現成的,隻差一條…


    於禁軍的進軍路線!


    他是會正麵攻北城門,還是攻東、西城門…亦或者是南城門。


    要知道,每一處進攻的城門,所走的路線不同,提前布置的兵馬與“燃燒罐”的位置也不同,蔣幹的人早就蓄勢待發…


    “蔣公,這裏…”


    關麟也不磨嘰,直接指向的便是此刻於禁走的那條小徑。


    蔣幹眯著眼,細細的凝視著這輿圖,然後他又問了句。


    “確定?”


    “如假包換!”


    然後,蔣幹也顧不上行禮,直接就跑出此間書房了,跑的比兔子還快…


    說到底,他心裏頭憋著股勁兒呢,就像是每一個有才華卻不受重用的人才,他們都會懷揣著一顆狠狠打臉“前任老板”的心…


    一旦有機會,那恨不得騎在對方的頭上,狂扇大嘴巴子!


    無疑,蔣幹就是在曹營中“懷才不遇”的那個!


    說起來…


    整個關麟與蔣幹的見麵,就四句話…


    哪裏?


    這裏!


    確定?


    如假包換!


    然後蔣幹就沒了…就跑遠了!


    那時候的關麟都不由得感慨。


    ——『不愧是你啊,蔣公,還是這近乎變態的執行力啊!』


    莫名的,關麟就覺得蔣幹這人能用,執行力是真的強,辦事兒是真的靠譜!


    此刻,有關蔣幹的事兒,在關麟的心頭又過了一遍。


    關麟已經緩緩起身,他走到了窗前,迎著那散去烏雲後、露出晴朗陽光的天穹,他笑著感慨道:“終究老天爺還是給麵子的…沒有落下一場大雨,壞了大事兒!”


    是啊…


    整個計劃,其實…關麟有一處最大的擔憂,最大的緊張,那便是擔心這烏雲之中,突然下起了一場雨…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就擔心,學了諸葛亮的“火燒上方穀”。


    誠然,白磷的反應隻取決於溫度,並不是下雨的情況下就燃燒不起來。


    可無疑…若是雨水的降臨,會讓火焰的威力大幅度的下降,也會讓火焰迅速的熄滅…


    最重要的是,這“燃燒罐”最厲害的時候,是對方並不知道此為何物的時候,是第一次…


    這是多麽珍貴的第一次啊!


    關麟也不想這“燃燒罐”的第一次,被一場爛雨給澆滅了!


    “星彩姐…”


    突然…關麟冷不丁的吟出一句。


    “怎麽?”張星彩連忙問。


    “發布告示,即刻起全城戒嚴,特別是待會兒火起、煙起的時候,讓百姓們、將士們都不要待在外麵,那煙塵中有毒,務必等毒全部散去後,再打開窗子,再清掃戰場!”


    說到這兒,關麟眨巴了下眼睛。


    別人不知道,白磷加熱產生的毒煙的毒性有多強,殺傷力有多大,一個不好能死多少人,關麟可是太清楚了。


    哪怕燃燒的位置距離安陸城還有一段距離。


    必須要防範於未然!


    似乎覺得,語氣不夠重,關麟立刻又補上一句。


    “也告訴他們,就說是我關麟說的,不要命的也可以去挑戰下這毒煙!”


    “這毒煙但凡吸上一口,我打賭,就是十個醫聖張仲景也救不了他們——”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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