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強弩發出的“嗖嗖”聲響。


    最後一隻狼的腰部被弩矢射中,癱軟的爬到在地上。


    似乎是預感到了最後的歸屬。


    狼張開嘴,“嗷嗚…嗷嗚”的發出悲鳴,可憐兮兮的望著籠中的三人。


    或許,這也是它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籠子的作用,不僅可以關它們,更可以用來保護它們!


    隨著時間的推移,校場中圍觀的兵士也從原本的好奇、驚訝到最後的意興闌珊。


    畢竟,一場單方麵的屠戮,無論是誰…看的久了也會覺得無趣。


    倒是籠子內,關麟侃侃而談。


    關銀屏一邊聽,一邊細細的觀察每一隻狼。


    周倉師傅提到過,狼是狡猾的動物,關銀屏擔心它們詐死。


    而關索則忙不迭的拋出疑問。


    ——“四哥,依你之言,那東吳國主孫權也是這樣射虎的麽?若是如此,那豈不是與英武完全不搭?有此牢籠在,便是五歲小兒,給他把弩矢也能把老虎給射殺了!”


    不怪關索這麽問。


    北宋文豪蘇軾的詞中還有這麽一句——親射虎,看孫郎!


    仿佛孫權十分勇武一般。


    可實際上嘛…


    關麟笑著道:“孫權的父兄是孫堅、孫策,孫家一門勇武,骨子裏埋藏著熱血與激昂。故而他從小就喜歡狩獵,起初時經常騎馬射虎。”


    “可有一次遇到老虎時,老虎向前撲上馬鞍,嚇壞了孫權,雖最終在侍衛的幫助下也抓住了那老虎,但江東重臣張昭便開始勸他。”


    “為人君者,應該能駕禦英雄,驅使群賢,豈能馳逐於原野,驍勇於猛獸?一旦有個好歹,不怕被天下恥笑?”


    講到這兒,關麟頓了一下,繼續道:“張昭話是這麽說,可言外之意是告誡孫權,提醒他是不是忘了他的長兄孫策是怎麽死的?就跟咱爹一樣,單單勇武有個屁用?從那以後,孫權射虎就不敢騎馬冒險,而是製作‘射虎車’,把自己關在籠子裏,無傷射虎!當然,張昭還是一個勁兒的勸,隻是孫權就不再聽咯!”


    關麟的話脫口…


    關銀屏轉過頭,麵露不信之色,“真的假的?”


    “三姐可以自己去打聽下!”關麟笑著道:“這位江東國主,骨子裏總是藏著一顆征戰沙場的心,一顆想要證明他也能想父兄那樣馳騁疆場的心,隻可惜…”


    “可惜什麽?”關銀屏接著問。


    “不說了,我說出來你也不信…”關麟的話戛然而止了。


    這可吊起了關銀屏的胃口,她嘴巴一撇,瞪了關麟一眼,“話要麽就不要說,說就說完…”


    呃…


    關麟苦笑,一攤手,索性道:“天晴了,雨停了,總有人會覺得他又行了!”


    這話儼然話中有話,關銀屏卻愈發的覺得四弟是故弄玄虛…


    她正想接著問。


    關羽的聲音傳出:——“考武結束,關某四子一女,算是都過關了。”


    關麟這才注意到,最後那一匹中箭的狼已經闔上了眼睛,再無生機。


    這考武,總算是結束了!


    “四哥,咱們出去吧?”關索道。


    關麟正要打開鐵門,關銀屏搶先一步,“我來…”


    儼然,她還是不放心,擔心有狼詐死。


    果然,在打開牢籠的一瞬間,一匹倒在地上的惡狼猛地朝三人撲來。


    這惡狼血盆大口張開,像是要為同伴報仇一般!


    隻不過…


    等待它的是一把青龍刀,關銀屏手起刀落…刀鋒已經從這狼的腹部穿透。


    在警覺與第六感上,女人有著天生的靈敏與嗅覺。


    而從揮刀,到劈砍,到收刀,關銀屏一氣嗬成…餘光不忘去瞟向台上的父親。


    此刻的關羽也望著她,還不忘捋著長髯。


    不過,很快他的手指從長髯中抽出,手掌揚起,大聲道:“即日起,關家軍中,關平為牙門將,統領一營兵馬,關興、關銀屏、關索為屯長,各統禦一百兵馬!此帥令即刻傳示三軍!”


    “喏…”周倉答應一聲,就安排人去通傳。


    這…


    關羽的話,引得一幹關家兒女齊齊抬頭。


    關平略顯驚訝,此前他一直是為父親打下手。


    如今成為牙門將,統禦一營兵馬,這是父親對他委以重任,要讓他獨當一麵!


    而在關家軍中,一營有五個校,共計五千人!


    至於關興、關銀屏也麵露驚喜之色。


    在關家軍中,從小卒到伍長、什長、到隊率、屯長、軍侯、校尉、牙門將,每一級的提升都有著嚴格的要求,必須用等量的功勳去換取。


    如今,關興、關銀屏、關索直接跳過前三級,從屯長做起,這已經能說明父親對他們的器重。


    當然,還有一層,卻不是他三人能想到,那就是荊州太缺乏人才了!


    這缺乏的人才中既包括參軍,更包括將才!


    隻不過…


    為何名字中沒有關麟呢?


    高興之餘,關平、關興、關銀屏、關索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關麟。


    關麟的眉毛一下子倒豎而起!


    憑什麽?


    這便宜爹?這麽欺負人的麽?


    這是欺負到親兒子頭上了?


    他牙齒緊咬,目光凝起,冷冽的眼芒直勾勾的瞪向關羽。


    ——怎麽著?


    ——我荊州九牧王,以巧計與三十三匹狼博弈,不傷分毫,計破群狼,難道就不配做個屯長麽?


    當然…


    關麟其實對“屯長”沒有興趣,有興趣的話,他也不會放棄習武了!


    可他感覺他被針對了,大庭廣眾之下,兄、姐、弟都給官了,卻唯獨漏掉他…


    這便宜爹什麽意思?


    這爹不厚道啊!


    關麟一下子就火冒三丈!


    踏!


    踏!


    鏗鏘有力的步伐邁出,關麟大踏步就往台上行去。


    關索連忙喊道:“四哥,別…”


    關麟置若罔聞。


    關銀屏見勢不對,快步攔在他的麵前,“四弟,等迴去再說…”


    搖頭!


    關麟重重的搖頭。“迴去?迴去就沒人說了!”


    “四弟,你別衝動!”關銀屏還在勸。“爹或許…還因為今早的考文而生著你氣!”


    關麟卻甩開了關銀屏的胳膊,徑直朝關羽所在的高台那邊行去。


    一邊走,一邊口中喃喃。


    ——“天晴了,雨停了,總有人覺得…他又行了!”


    看這架勢。


    當兒子的是要向爹——興師問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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