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隻聽聞低低抽泣,與秋日的夜風,化作一起,飄向了遠方。


    苟延殘喘的夕陽,終於沒入西山,暮色肆無忌憚的籠罩這片世間。


    入夜了,天色暗了下來,沒有白天的熱鬧繁華,隱去了人來人往,像是在掩蓋著什麽。


    月色也比往日朦朧,雲多了,自然就忽明忽暗,將這本不明顯的月光襯得更加詭異。


    是的,沒錯,也許月色朦朧會美,但這時的卻沒有那種氛圍,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吧,讓人心事重重,疑神疑鬼。


    家家戶戶,一如往日,掌起明燈,卻沒有了更多的言語,大多都是早早吃飯便洗洗睡了,希望迎來一個更好的明天。


    謝小峰短望著夜色,心中滿是疑惑,明天,明天又是怎樣,算了,罷了。歎了聲,尋思,魚素素之死,必有蹊蹺,眼下阿呆情緒不穩,還是自己一人去抓一名衙役詢問罷。


    當下,謝小峰向後退去,輕手輕腳,沿著原路,剛躍過高牆,不想頓見沈一飛,早已候於此處,向其使了個眼神,後者示意,二人又迴到客棧前。


    此刻,客棧內衙役已退走,堂間生意沒有被其所影響,依舊大火,而對於大多人而言,魚素素的離世,除了扼腕歎息,並無不同,反倒成了飯後談資的話題。


    既衙役已退走,謝小峰略微可惜,眼下隻好四下打聽,正巧鄰桌幾位小生在細聲談論著此事,便詢問鄰桌一人,問道,“兄台,可知魚素素,因何而死嗎?”


    那人認得謝小峰,這一身公子哥的打扮,總有一把不知藏在何處的折扇,加上昨日鐵口直斷案件真相,著實使他極為佩服,登時略一思索,道,“我也是道聽途說,魚素素之死,好像是她去碰了一具屍體,不知怎的,慘叫連連,臉部驟時裂開,鮮血長流,然後倒地咽氣,一命嗚唿,據說,那名值守的衙役,被嚇得不輕。”


    一邊說還一邊露出恐怖的表情,像是親眼看到一番,同桌的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謝小峰一怔,道,“如此邪乎?”


    那人喝了一口茶,歎道,“可不是嘛。”


    另一桌人,聽得二人談話,側目而來,故意壓低聲音,像怕被人聽到一樣道,“莫不是魚素素過於美麗,惹來了天罰?”


    那人哼了聲,擺了擺手,不懈道,“無稽之談,你小子,少扯這些,小心吃牢飯,自先祖開朝,神鬼一說,早已杜絕。”


    另一個人驟時噤聲,迴到了自己的桌子。


    謝小峰想了想問道,“兄台,你可知曉,魚美人碰了誰的屍體?”


    那人一手點了點額頭,過了一會兒道,“卻是不知,具體屬實,掌櫃應是清楚。”


    謝小峰拱手道,“好的,多謝了。”


    沈一飛驀然道,“這等閑事,何須管之?”


    如今,龐大的皇城,已是龍潭虎穴,更有逍遙侯虎視眈眈,不容半點差池,不然,必落得萬劫不複的下場。


    謝小峰,已身負滅門之仇,竟有閑心管這些與他不相幹之事。


    沈一飛歎氣,這才是謝小峰啊。


    若論天下千萬武夫,當真無愧對於“俠”之一字者,唯謝小峰是也。


    但若非如此,堂堂白發鐵劍,名聲以血與骨,累積而起的沈一飛,會聽命於他人?


    謝小峰不一樣。


    總而言之,他與眾不同,沈一飛說不出個所以然,但真心實意,由衷欽佩他啊。


    “我這管閑事的毛病,一時半會,改不掉了。”謝小峰微微一笑,眼中似是苦澀,卻更多的是一種灑脫,豪氣。


    沈一飛說道,“改不掉,便不要改了。”


    “好。”謝小峰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便於此時,極為詭異的是,猶有一道微風,不合常理的自堂間飄過,卷來一縷冷意。


    然後,眾人目瞪口呆,驚駭不已。


    客棧掌櫃,阿呆,驀然出現於堂間。


    那道微風,便是他。


    世上竟有人之輕功,疾如風?


    謝小峰臉色凝重,自阿呆身上,感受到澎湃殺意,撲麵而至。


    此刻,他極度危險。


    “都……給我出去。”阿呆冷漠道,不帶一絲情感,他眼神冰冷,緩緩掃視堂間眾人。


    但凡被他眼光掃過之人,無不膽戰心驚,如墜冰窟。


    他如同一頭蠻獸,暴戾而可怕。


    頓時,不少人起身,放下酒錢,連忙退出客棧。


    與此同時,一些實力強橫之輩,卻冷笑連連,絲毫不動,如無其事的吃著桌上的飯菜,根本不把阿呆當迴事。


    事實上,這些人是剛到皇城不久,平日間,在各自地盤,囂張跋扈,免不了目中無人,實質上井底之蛙而已。


    若這些人見識過昨日,阿呆出手的一幕幕的話,恐怕會為此刻舉動而後悔。


    阿呆看著這些人,平淡道,“三息之內,若不滾,我來幫你們。”


    “三。”


    “二。”


    一位體魄強健,手持一口鋼刀的壯漢呸了一口,驟然起身,刀尖直指,罵道,“去你娘的……”


    最後一字話音剛落下,此人隻覺眼前一花,然後,一股熱流直衝天際,噴湧而出,覺得無法唿吸困難,原來,是他的鼻梁直接被硬生生打碎,流血長流。


    這位壯漢一聲慘叫,繼而怒吼一聲,神情猙獰,抄起鋼刀,向阿呆周身驟然斬去,但是僅僅往前跨出兩步,便轟然倒地。


    阿呆未動,但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劍。


    劍尖在滴血。


    那位壯漢的咽喉被一劍穿過。


    頓時,滿堂寂靜。


    阿呆隻說了一個字,“滾。”


    堂間一些原本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登時連滾帶爬,賬都未結。逃出了客棧。


    當他們站在大街上時,竟然有種劫後餘生之覺。


    那名已死的壯漢,不少人認識,是東北那邊一位兇名煊赫的刀客,一手裂山刀,大開大合,不知多少高手死於刀下,在這人麵前卻過不了一招。


    他們可不認為自己會比他厲害多少。


    “你們留下。”阿呆說道。


    已半隻腳跨過門坎的謝小峰收迴了腳,緩緩轉身,平靜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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