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說,阿青和阿碧隻是有一點點像罷了。


    所以陳程之前,根本沒有聯想到這裏來。


    再加上兩個人除了相貌上稍微的那麽一點點相似,再無多少相同之處了。尤其是兩個人的氣質。


    阿碧溫柔無邪、心地善良、懂事規矩。雖然隻是小小侍女,但最愛之人就在身邊,有一種引人心折的幸福感。


    阿青天真爛漫、不辯是非、無所顧忌。作為孤苦的牧羊女,身邊隻得一個親人白公公(陳程不知道白公公就是白猿),有一絲讓人垂憐的孤獨感。


    若說兩人還有什麽相似之處,便是兩人都喜歡穿綠衣服。


    莫非兩人是姐妹?


    按說單憑這兩人這一點點相貌上的相似處,做出這樣的猜測,實在是有點誇張。


    但陳程知道阿朱就有個親妹妹阿紫,其母阮星竹未婚先孕,不敢聲張,將兩位女子分別抱養出去。


    那麽阿青有個姐妹是阿碧,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下次見到阿青,可以問問她的身世。


    ……


    一行人緩緩出了蘇州向南而去。


    匯合了皇城司的人,自然有的是人駕車,陳程就坐到車廂裏陪蕭觀音去了。


    有了他的一路陪伴,蕭觀音總算是稍稍從鬱鬱寡歡中脫離幾分出來。但對車外鶯飛草長、水藍夏江的美景自然是興趣缺缺,經常一個人出神。


    隻有陳程給她講故事的時候,她才有了反應,也隻是緊緊握住陳程的手,水色雙眸中全是看著陳程,充滿了依戀。


    陳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絞盡腦汁地給她唱著歌,倒也顧不得兩位小朋友的口算作業了。


    這次過了二日,來到嘉興地界。


    嘉興曾是江南七怪的地盤,如今斯人已矣。隻有一個仙霞派,陳程拜訪了雲棲寺。和尚見到他,倒也和善。他們本來也不造殺孽,隨口就應諾了加入《治安疏》的盟約。


    如此一來,嘉興的正事已了,比陳程原本預計的三天,節省了不少時間。他見此地人物溫雅,風光錦繡。便想再次多盤桓兩日,陪蕭觀音散散心。


    陳程想著蕭觀音在太湖乘阿碧小舟的喜悅,便租了一隻小船,他自己帶著蕭觀音,就兩人泛舟長水。


    蕭觀音彎眉看著他。看他沒有阿碧從旁指點,劃船劃得歪歪扭扭。她心裏也知道,這些天為了哄自己,陳程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自她加入契丹皇家,從沒有人這麽哄著她過。反倒是她要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去討好耶律洪基。不但如此,往往最終的結果,都是熱臉貼冷屁股,甚至換不來皇帝一句好話。


    隻有眼前這個比她小了近一半的弟弟,肯這麽哄她、逗她。心中的憂鬱,被陳程明媚的笑容驅散了一些,她低聲說:“弟弟,我昨晚夢到太子了。”


    陳程明眸看向她:“他是來向你告別,希望你別再為他掛念了。”他想著一定不是什麽美好的迴憶,搞不好是什麽滿身血汙的形態,便提前撿了好話來說。


    蕭觀音淡淡地說:“我記不得夢裏到底是什麽事了。我隻記得,夢裏的太子,我看不清他的臉。想來以後,我才發現,其實我真記不清太子長什麽模樣了。我與他除了當初的生恩,似乎也沒有瓜葛了。”


    陳程安慰說:“天家一貫如此。不僅僅是你遼國,宋國也不如此。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瑞國公主嗎?”


    蕭觀音又細聲細氣地說:“我原也以為天下都是這樣的,可飛燕姐與天南就不是這樣的。和我當年與太子不一樣。”


    飛燕姐,是指明明比她小得多的任飛燕。這女人即便是知道真相以後,依然堅持這個稱唿。天南則是林玉龍與任飛燕的兒子。這名字是林玉龍在武校綜合了幾位讀書人的意見以後取的。


    於是他們的兒子就成了林天南。這讓陳程非常蛋疼。這可是林月如他爹的名字啊。


    整個臨安,除了陳程,與蕭觀音交情最好的自然就是任飛燕。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前皇後,沒少幫任飛燕哄孩子,結果她空長了這麽多歲,這項技能卻是殊為幼稚。


    聽到蕭觀音這麽說,陳程低聲迴應著:“尋常人家,大抵都是這樣。”


    蕭觀音露出這幾天鮮有的一絲淺笑:“是呀,陳夫人可是每天逗若清若澈呢。我好像幾乎沒有抱過太子……以前,我覺得我是皇後,這些事有下人做,多幸運。現在想來,我……”


    陳程打斷她,柔聲說:“給我生一個寶寶吧。這個我們自己的寶寶,你好好帶。愛護他,就像愛護我一樣,好嗎?”


    陳程之前並沒有與蕭觀音生孩子的打算。一來,生下有契丹血統的孩子,日後或許會比較麻煩。二來,他擔心蕭觀音歲數不小。經曆了馬春花的難產以後,他現在是十年怕草繩。


    蕭觀音看著他,雙目泛起漣漪,宛若輕舟劃過的長水水麵。沉吟一陣,她開口說:“我……”


    “別跑!看我怎麽打死你!”


    這時,忽然一個彪悍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蜜語。


    兩人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消瘦的男子在前麵跑得飛快,而後麵則是一個比他強壯太多的女子提著一個小錘跟著後麵。之前的聲音就是那女子吼出來的。


    男子邊跑邊罵:“你個死婆娘,你怎麽答應五哥的?翻臉不認人了,是不是?”


    “喲,都快兩年的事,誰記得?你別跑,你這個負心漢。”那壯婦大罵著緊追不放。


    兩人的速度都極為迅捷,顯然都是有武功傍身。前麵的男子武功顯然是強於後麵的,所以並不畏懼,仍是邊跑邊罵。隻是兩人的話翻來覆去就是這麽兩句。聽得陳程不住皺眉。


    陳程本想吐槽幾句,卻見蕭觀音看著兩人,居然隱隱有些笑意。這種怨偶的相處模式,倒和她最好的閨蜜任飛燕夫婦有些相似。


    陳程便說:“你喜歡看,我們追上去看。”說完,他劃起漿,逆水而行,輕舟如箭。原來他之前劃得磕磕絆絆,原來隻是藏拙故意逗蕭觀音玩。


    古有烽火戲諸侯,逗王妃。今有輕舟追怨偶,哄皇後。


    追了一會兒,那壯婦仍是大喝:“負心漢,別跑!”


    “我負你又怎樣?”男子迴罵一句。


    “負心漢,該死!”迴答這句話的,並不是壯婦,而是一個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


    陳程聽著聲音耳熟,定神望去,便看到一位穿著杏黃色道袍的道姑揮動著拂塵,踏水而來,朝著那男子追去。


    單看這身裝束,便知此人正是赤練仙子李莫愁。但見她雖然是從後追去,隻兩三步,就極大縮短了與男子的距離,便知道她的輕功高絕。


    陳程看李莫愁這氣勢洶洶的模樣,隻覺不妙。雖然去年勸了她很久,但隻怕她是聽不進去的,如今還是對著負心漢特別敏感。


    陳程自從知道她沒有真正犯下殺孽,對她多少有些同情。不願看她墮落魔道,也不願有人無辜死在她身上。


    他也不顧得許多,對蕭觀音說:“姐姐,你且小心,我去追李莫愁。”


    蕭觀音不認識李莫愁,也不願他離開。但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要妨礙男人做事。


    而且,她也喜歡陳程救人時的英姿。一如當初從遼國獵場救走她時的模樣。每每迴憶起那個身影,都讓她迷醉。


    所以她有些矛盾,但還是點頭:“嗯,你小心點。”


    陳程將船靠岸,就朝著李莫愁追去。


    蕭觀音從小舟上站起來。沒有了陳程的攙扶,這位北人的乘船水平,真是糟糕得很,晃蕩一下,就栽倒向河水之中。


    ……


    【雜派誌】


    仙霞派-《射雕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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