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臨產前的孕婦補充營養的原則,應該是高能量、易消化。最佳的應該是巧克力。不過這東西他實在弄不出來。


    梨音說的,是契丹人常用的法子。肉湯易消化,熱量也還行。


    不過顯然,他的法子更好。蛋糕麽,已經成為了陳府獨創的特色美食。家裏還喂了一頭產奶的母牛,就是為了提供牛奶。普通的母牛而已。奶牛,他是沒法子弄出來的。


    吩咐完,恰好霍青桐與徐錚帶著楊不悔一同出現了。


    陳程趕忙鬆開蕭觀音的手,這讓前皇後心裏略微失落。看來陳程是不願在眾人麵前表示喜歡她的。畢竟她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契丹人。


    又或者,在陳程心中,他更喜歡的是霍青桐。


    蕭觀音已經知道陳程這次會同時把她們二位一起收入門裏。她自己並沒察覺到什麽。可梨音告訴她,是馬春花讓陳程娶的她。那麽比起霍青桐而言,陳程對她的喜歡一定是大有不如的。


    所以陳程一見到霍青桐,就把手從蕭觀音手臂上抽走了。蕭觀音心裏歎息著,同時安慰自己,盡管如此,陳程還是那個對她最好的人。


    就在此時,陳程衝到霍青桐麵前,然後俯下身子,一把從胳肢窩處把楊不悔抓了起來,然後高高舉過頭頂。他激動地說:“不悔,謝謝你。你照顧師娘最用心了。”


    楊不悔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被萬眾矚目過。她來不及細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貢獻,隻是內心開心得緊,感覺到像有一道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她也有些得意地笑起來。


    她不是個被遺棄的孩子。


    她叫楊不悔。她的母親沒有後悔。想來自己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母親和師娘也很相像吧。


    陳程把楊不悔放到地上,表情有些不受控製地大笑著。他牽起霍青桐的手,又將她拉到蕭觀音身旁,再同時牽起後者的手,走進了院子裏。


    馬行空瞪了他一眼,但終究沒有多說什麽。畢竟他私下抱怨過這事,結果被女兒義正言辭地教育了。讓他以後斷不能有這樣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女婿對女兒的好,他是看在眼中的。


    當然,即便如此。作為一個女兒的父親,他能給現在的陳程一點好臉色就怪了。於是他繼續咬著煙杆表演轉圈。他的得意門生很快加入了他:“師父,師妹沒事吧?”


    馬行空對徐錚說話總是不太客氣:“怎麽,你希望她有事?”


    徐錚悻悻地撓頭:“哪能呢?符女俠在裏麵,是不是?”


    馬行空點頭:“是,她是……”他想說符敏儀在裏麵,也隻是一個幫忙的。這事有專門的穩婆。符敏儀一個針灸師,在裏麵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卻不想,徐錚直接打斷了他:“師父,你放心。有符女俠在裏麵,一定沒問題。我跟你說,符女俠人最好了,又漂亮,醫術又高明。在我們武校,人人都喜歡她……”


    馬行空停下腳步,眯眼看著自己弟子,表情有些怪異起來。現在他的女兒在裏麵生孩子,他心裏本就是焦急得很。這徒弟居然跟他介紹另一個女人。他當即就想一煙杆朝著徐錚腦門敲過去。


    要知道,這個時代,生孩子就等於鬼門關走一趟。黃蓉的母親馮蘅,就是因為生黃蓉難產而死的。後來黃蓉生郭襄郭破虜的時候,差點又遭遇難產。


    以這兩位的體魄以及身體柔韌程度,尚且不能幸免。馬春花雖然體態健康豐韻,也並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隻是馬行空最終還是抑製住了這個念頭。他最初是想把馬春花許給徐錚的。


    這裏麵私心很重。一是他覺得徐錚老實,不會欺負馬春花。二來徐錚不會謀奪家產。結果馬春花跟了陳程,這讓他對徐錚隱隱有一絲虧欠的感覺。


    如今徐錚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他還是老懷欣慰。


    徐錚畢竟是他的弟子,算是他的半個兒子。


    ……


    清晨的陽光穿過院落裏桂樹時,陳程依舊獨自一人在門外枯坐了一夜。旁的人都被他勸去休息了,隻有他一個人守在門口。


    一夜沒有合眼的他,此刻看起來毫無疲倦之色。反而有一種異樣的亢奮。


    他將炭筆扔到一旁。坐在外麵無事的一夜,他畫了一整晚的馬春花懷孕素描。現在看起來效果並不好。


    問題不是在臉上,哪怕是不用一直看著馬春花,他在腦中也隨時都有馬春花最清晰的圖像,絕不會因為沒了模特,就看變形了。


    問題是光線。夜晚的昏暗燭火下,他對光線的判斷始終差了一些。失去光線與透視的精準,這素描的神似程度可就要大打折扣。


    房內又傳來馬春花的低語和符敏儀的聲音,這一整晚,裏麵都沒有消停過。這一次,他聽到裏穩婆的聲音傳了出來:“開十指了,可以生了。”


    陳程再無暇顧及素描畫,大叫起來:“春花,別怕,我在外麵。”


    這動靜立刻將整座陳府都喚醒了過來。一時間,手忙腳亂、雞飛狗跳。


    隻是折騰到中午,也再沒有更多的進展。


    蕭觀音與霍青桐一左一右陪著陳程坐在外麵。她們的作用是要阻止陳程上躥下跳,安撫著他讓他坐在椅子上。


    但這仍無法讓陳程安靜下來。過不了一會,他就極其焦急地詢問一次裏麵的情況。


    陳程、霍青桐與徐錚都不在武校,那邊的成年班有林玉龍夫婦與李玉熙操持著,勉強還能應對。少年班則徹底停課半天。孩子們現在都待在了陳府的院子裏。


    霍青桐輕聲說:“陳公子,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嗎?”她這是在尋一個話題轉移陳程的注意力。


    陳程現在的情緒很緊繃,所以也容易被人牽著走。他當即說:“我想了兩個名字。男孩就叫陳宵,女孩就叫陳清。”


    霍青桐問:“有什麽說法?”


    陳程說:“因為他們的娘親叫做春花,我便想著‘春花秋月入詩篇,白日清宵是散仙’。”


    蕭觀音最為仰慕漢文化,論詩詞,她可是比陳程自己還強上許多,便說:“這是魚玄機的《題隱霧亭》吧?寓意自然是好的,可這名字卻少了幾分韻味。”


    對名字一道,她頗有研究。她自己的名字就是契丹人最爛俗的名字之一,“觀音”。觀音、藥師,在契丹人裏可是極為常見的。


    陳程並不善於此道,便問:“姐姐覺得應該怎麽取才好聽呢?”


    霍青桐不覺也豎起了耳朵。她對自己的名字就很滿意。她是迴部的人。霍青桐其實是一個音譯名字。隻是她的老師關明梅翻譯得特別有韻味罷了。


    她想著自己以後與陳程肯定要是生孩子的,按說陳程起名字的方式聽起來很有學問,也很講究,可就是不大好聽。


    要是他們的孩子以後被陳程念一句“每見青桐落,常虞白發侵”就叫做陳白,陳發,這未免就不妙了。


    蕭觀音想了想:“弟弟,中間加一個若字,如何?以後,這個字也可以作為你所有孩子的中間字。比如陳若清。”


    陳程默念一遍,覺得似乎稍好一點。


    正當此時,符敏儀推門出來。眾人都緊張地朝著她望去,本來話隻說了一半的蕭觀音此刻也閉口不言了。


    符敏儀對著陳程低聲說:“陳校長,夫人難產了。”


    陳程猛然站起來,嘴唇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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