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元最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賈貴妃離世以後，他該何去何從。
並不是說他對賈貴妃不忠心。但再忠心的人，也得考慮自己的未來。在他長久的思考裏，他認為公主叫他一聲王伴伴，他要爭取留在公主身邊，再得幾十年富貴。
那麽他的行事就簡單了，做一切會讓公主喜歡他的事就好。比如公主喜歡陳程這個老師，那麽他對陳程就客氣尊重一些。更何況陳程出手大方得很。隻是他需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是他在提攜陳程，而是兩人是一個合作關係。共同在公主麵前獲得寵幸。
那麽陳程妹妹想要進宮玩一趟，有什麽大不了的呢？對於其他宮人，這簡直是如臨大敵，對於他王春元這個級別的大太監，一句話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陳程妹妹與公主差不多大小。公主很孤獨的，有一個同齡人偶爾陪她玩一天一定會開心的。
王春元一向覺得自己揣摩上意的本事不錯。這次他更是有信心。
趙禔見到陳程與曲非煙的時候，她明顯有些一愣。她低聲說：“老師，這位是？”
陳程扯扯曲非煙：“非煙，給公主見禮。公主，這是我妹妹。今天我和她一起給公主送上一件禮物。”
趙禔對向她作揖的曲非煙頷首示意免禮，卻是驚喜地看著曲非煙手中的大盒子：“是什麽禮物？”
她對陳程的禮物是充滿期待的，勝過其他所有人。因為其他人送的東西再值錢、再稀奇，她也不是沒見過。但是她相信老師的東西一定是她沒見過的。
曲非煙打開盒子，一股新鮮的香甜溢了出來。她笑嘻嘻地說：“這是大哥哥昨天和羅刹人一起研究的生日蛋糕。”
一個被人愛著的孩子就不會有太多畏懼，再加上曲非煙本是灑脫的性子，陳程也沒有刻意告誡過她要明尊卑什麽的。所以她在公主麵前並不怯場。而且她一向交喜歡同齡的朋友，除了田青文以外。
趙禔看到蛋糕的時候，是有些失望的。雖說這個蛋糕很大，不過論糕點麽，誰又能強過宮裏。而且她胃口一向不好，對食物並沒有特別的愛好。所以盡管聞著就相信這個蛋糕味道不錯，看著又很漂亮，上麵還畫著一隻可愛的牛，而她就是屬牛的。
但她還是有點小小的失望。
但聽到這是陳程研究的蛋糕，她又覺得開心起來。老師專門為她做的，可不是隨便買了一個來湊數。她又看著上麵插著一塊脆餅，上麵有紅色的一行字，“公主生日快樂”。
趙禔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謝謝老師。”
曲非煙又說：“我保證公主你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蛋糕。昨天我們嚐試的時候，做了好幾個出來，一個比一個好吃。來我教你怎麽吃這個蛋糕。”
王春元臉抽了抽，讓這小丫頭進來是不是他的一大失誤啊。完全不懂規矩。還教公主吃蛋糕，真把公主當做鄉巴佬了嗎？
趙禔看了看笑眯眯的陳程，略顯遲疑地說：“吃這個有什麽講究嗎？”
曲非煙從一個小袋裏取出九根蠟燭，插在蛋糕上，然後將其點燃。她說：“一根細蠟燭代表一歲。一根粗蠟燭代表十歲。不過我們用不到。我也是九歲。不過我比你大一些哦。然後你一口氣把蠟燭吹熄。最好是一口氣，這樣就表示你這一年很順。”
趙禔聽著覺得很奇怪的樣子。但這是老師弄出來的玩意，她還是願意相信。於是深吸一口氣，吹了出去。她的中氣其實並不怎麽樣，一口氣吹九根蠟燭，對她來說有些超綱了。
不過有陳程在，倒無妨。陳程玩遊戲總是很會作弊的。
蠟燭熄滅，陳程和曲非煙立刻鼓掌起來，然後唱道：“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公主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陳程簡化了一個流程。他沒有讓趙禔許願。他知道趙禔會許什麽願，一定是希望賈貴妃身體康複。這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徒增傷悲罷了。
趙禔笑笑，覺得有些怪，略微有些意思，但也說不上很有趣。這邊陳程已經抽出了木刀。他不能帶真刀進來，便隻能這樣了。
他問趙禔：“你想吃哪塊？”
趙禔想了想指著鼻子：“我要吃牛鼻子，嘻嘻。”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倒是和所有九歲大的孩童沒有任何區別。
陳程將蛋糕分好，用小盤子盛好遞給趙禔：“嚐嚐，保證好吃。”
曲非煙也說：“保證好吃。你是全天下第一個在生日吃生日蛋糕的人。連大哥哥都是有了老穆才能做出來呢。幸好有老穆。那個老薩，蛋糕都不會做，當什麽冶金專家？”
正在徐錚家，眼紅老穆得了一筆獎金的老薩，這時打了一個噴嚏。
趙禔捏起蛋糕咬了一口。前所未有的香甜立刻激活了她的味蕾，這麽鬆軟，這麽甜膩，還有水果和如此滑膩的奶油。這一刻，她覺得此生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這種好吃的東西，與華夏傳統的饅頭包子的發酵工藝不太一樣。陳程隻知道一點理論上的皮毛，真叫他做，自然是沒個三五年弄不出來。不過有了略懂實操的老穆，就沒有這麽複雜了。
他這蛋糕的水平，放到後世自然是拿不出手，一個擅長烘焙的小姐姐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不過放到這個時代就是降維打擊了。
這個時代做不出這麽鬆軟的口感，自然也即烤不出這麽香甜的味道。
趙禔笑眯眯地說：“真好吃。”
王春元虛起眼睛，公主胃口一直不好，很少能聽到她稱讚什麽東西很好吃。
曲非煙又端了一小盤遞給王春元：“老公公，你也吃。”
王春元臉上又是一抽，這野丫頭太沒有規矩了吧。怎麽就擅自分公主的東西呢？他手一推，拒絕之詞就要噴湧出入。
但曲非煙又對趙禔說：“大哥哥說了。生日蛋糕之所以做這麽大，就是要大家分著吃，而且要讓大家沾上壽星的福氣。”
趙禔“哦”了一聲，看向這表情扭曲的王春元：“王伴伴你先別吃……”
王春元聽得心中咯嘣一聲，心想自己本來就沒有說要吃，這不是無妄之災嗎？
又聽趙禔說：“老師，你切半個給王伴伴吧。王伴伴，你拿去給延福宮的宮人分了。你就別在裏麵分了，迴來我們這裏吃。剩下的，除了我們吃，我待會給母妃和父皇送一點去。”
王春元哭了，感激涕零。公主居然對他這麽好，不但可以讓他吃，公主才能享用的全天下第一個生日蛋糕，還讓他專門迴來和公主一起吃。他瞟了一眼渾然不當一迴事的曲非煙。他覺得今天把這小丫頭帶進來，真是太正確了。
王春元一去，就隻剩陳程和兩位小丫頭了。
趙禔問過了曲非煙的名字，她奇怪地問：“為什麽老師姓陳，你姓曲？”
曲非煙說：“因為大哥哥不是我親哥哥。不過我當他是親哥哥，他也當我是親妹妹。是不是，大哥哥？”
陳程摸了摸她的頭：“當然了。”
趙禔忽然有一絲感懷，很久沒有人摸過她的頭了。母妃對她很嚴肅，時時刻刻都教她要規矩。父皇倒是時不時對她驕縱。不過她知道父皇真正喜歡的是兒子。哪怕是對剛剛收養的養子趙禥，都比對她好。
在她想到趙禥的時候，趙禥正被嬤嬤和太監領著，不情不願地來給這個妹妹祝壽。
趙禥進來，首先見到的是陳程，內心一種怒火當即爆發出來。
“這不是皇城司的指揮嗎？怎麽出現在禁宮了？現在皇宮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嗎？”
並不是說他對賈貴妃不忠心。但再忠心的人，也得考慮自己的未來。在他長久的思考裏，他認為公主叫他一聲王伴伴，他要爭取留在公主身邊，再得幾十年富貴。
那麽他的行事就簡單了，做一切會讓公主喜歡他的事就好。比如公主喜歡陳程這個老師，那麽他對陳程就客氣尊重一些。更何況陳程出手大方得很。隻是他需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是他在提攜陳程，而是兩人是一個合作關係。共同在公主麵前獲得寵幸。
那麽陳程妹妹想要進宮玩一趟，有什麽大不了的呢？對於其他宮人，這簡直是如臨大敵，對於他王春元這個級別的大太監，一句話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陳程妹妹與公主差不多大小。公主很孤獨的，有一個同齡人偶爾陪她玩一天一定會開心的。
王春元一向覺得自己揣摩上意的本事不錯。這次他更是有信心。
趙禔見到陳程與曲非煙的時候，她明顯有些一愣。她低聲說：“老師，這位是？”
陳程扯扯曲非煙：“非煙，給公主見禮。公主，這是我妹妹。今天我和她一起給公主送上一件禮物。”
趙禔對向她作揖的曲非煙頷首示意免禮，卻是驚喜地看著曲非煙手中的大盒子：“是什麽禮物？”
她對陳程的禮物是充滿期待的，勝過其他所有人。因為其他人送的東西再值錢、再稀奇，她也不是沒見過。但是她相信老師的東西一定是她沒見過的。
曲非煙打開盒子，一股新鮮的香甜溢了出來。她笑嘻嘻地說：“這是大哥哥昨天和羅刹人一起研究的生日蛋糕。”
一個被人愛著的孩子就不會有太多畏懼，再加上曲非煙本是灑脫的性子，陳程也沒有刻意告誡過她要明尊卑什麽的。所以她在公主麵前並不怯場。而且她一向交喜歡同齡的朋友，除了田青文以外。
趙禔看到蛋糕的時候，是有些失望的。雖說這個蛋糕很大，不過論糕點麽，誰又能強過宮裏。而且她胃口一向不好，對食物並沒有特別的愛好。所以盡管聞著就相信這個蛋糕味道不錯，看著又很漂亮，上麵還畫著一隻可愛的牛，而她就是屬牛的。
但她還是有點小小的失望。
但聽到這是陳程研究的蛋糕，她又覺得開心起來。老師專門為她做的，可不是隨便買了一個來湊數。她又看著上麵插著一塊脆餅，上麵有紅色的一行字，“公主生日快樂”。
趙禔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謝謝老師。”
曲非煙又說：“我保證公主你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蛋糕。昨天我們嚐試的時候，做了好幾個出來，一個比一個好吃。來我教你怎麽吃這個蛋糕。”
王春元臉抽了抽，讓這小丫頭進來是不是他的一大失誤啊。完全不懂規矩。還教公主吃蛋糕，真把公主當做鄉巴佬了嗎？
趙禔看了看笑眯眯的陳程，略顯遲疑地說：“吃這個有什麽講究嗎？”
曲非煙從一個小袋裏取出九根蠟燭，插在蛋糕上，然後將其點燃。她說：“一根細蠟燭代表一歲。一根粗蠟燭代表十歲。不過我們用不到。我也是九歲。不過我比你大一些哦。然後你一口氣把蠟燭吹熄。最好是一口氣，這樣就表示你這一年很順。”
趙禔聽著覺得很奇怪的樣子。但這是老師弄出來的玩意，她還是願意相信。於是深吸一口氣，吹了出去。她的中氣其實並不怎麽樣，一口氣吹九根蠟燭，對她來說有些超綱了。
不過有陳程在，倒無妨。陳程玩遊戲總是很會作弊的。
蠟燭熄滅，陳程和曲非煙立刻鼓掌起來，然後唱道：“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公主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陳程簡化了一個流程。他沒有讓趙禔許願。他知道趙禔會許什麽願，一定是希望賈貴妃身體康複。這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徒增傷悲罷了。
趙禔笑笑，覺得有些怪，略微有些意思，但也說不上很有趣。這邊陳程已經抽出了木刀。他不能帶真刀進來，便隻能這樣了。
他問趙禔：“你想吃哪塊？”
趙禔想了想指著鼻子：“我要吃牛鼻子，嘻嘻。”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倒是和所有九歲大的孩童沒有任何區別。
陳程將蛋糕分好，用小盤子盛好遞給趙禔：“嚐嚐，保證好吃。”
曲非煙也說：“保證好吃。你是全天下第一個在生日吃生日蛋糕的人。連大哥哥都是有了老穆才能做出來呢。幸好有老穆。那個老薩，蛋糕都不會做，當什麽冶金專家？”
正在徐錚家，眼紅老穆得了一筆獎金的老薩，這時打了一個噴嚏。
趙禔捏起蛋糕咬了一口。前所未有的香甜立刻激活了她的味蕾，這麽鬆軟，這麽甜膩，還有水果和如此滑膩的奶油。這一刻，她覺得此生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這種好吃的東西，與華夏傳統的饅頭包子的發酵工藝不太一樣。陳程隻知道一點理論上的皮毛，真叫他做，自然是沒個三五年弄不出來。不過有了略懂實操的老穆，就沒有這麽複雜了。
他這蛋糕的水平，放到後世自然是拿不出手，一個擅長烘焙的小姐姐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不過放到這個時代就是降維打擊了。
這個時代做不出這麽鬆軟的口感，自然也即烤不出這麽香甜的味道。
趙禔笑眯眯地說：“真好吃。”
王春元虛起眼睛，公主胃口一直不好，很少能聽到她稱讚什麽東西很好吃。
曲非煙又端了一小盤遞給王春元：“老公公，你也吃。”
王春元臉上又是一抽，這野丫頭太沒有規矩了吧。怎麽就擅自分公主的東西呢？他手一推，拒絕之詞就要噴湧出入。
但曲非煙又對趙禔說：“大哥哥說了。生日蛋糕之所以做這麽大，就是要大家分著吃，而且要讓大家沾上壽星的福氣。”
趙禔“哦”了一聲，看向這表情扭曲的王春元：“王伴伴你先別吃……”
王春元聽得心中咯嘣一聲，心想自己本來就沒有說要吃，這不是無妄之災嗎？
又聽趙禔說：“老師，你切半個給王伴伴吧。王伴伴，你拿去給延福宮的宮人分了。你就別在裏麵分了，迴來我們這裏吃。剩下的，除了我們吃，我待會給母妃和父皇送一點去。”
王春元哭了，感激涕零。公主居然對他這麽好，不但可以讓他吃，公主才能享用的全天下第一個生日蛋糕，還讓他專門迴來和公主一起吃。他瞟了一眼渾然不當一迴事的曲非煙。他覺得今天把這小丫頭帶進來，真是太正確了。
王春元一去，就隻剩陳程和兩位小丫頭了。
趙禔問過了曲非煙的名字，她奇怪地問：“為什麽老師姓陳，你姓曲？”
曲非煙說：“因為大哥哥不是我親哥哥。不過我當他是親哥哥，他也當我是親妹妹。是不是，大哥哥？”
陳程摸了摸她的頭：“當然了。”
趙禔忽然有一絲感懷，很久沒有人摸過她的頭了。母妃對她很嚴肅，時時刻刻都教她要規矩。父皇倒是時不時對她驕縱。不過她知道父皇真正喜歡的是兒子。哪怕是對剛剛收養的養子趙禥，都比對她好。
在她想到趙禥的時候，趙禥正被嬤嬤和太監領著，不情不願地來給這個妹妹祝壽。
趙禥進來，首先見到的是陳程，內心一種怒火當即爆發出來。
“這不是皇城司的指揮嗎？怎麽出現在禁宮了？現在皇宮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