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便是黑水河,是我們新疆的地盤了。”駱駝有些興奮地說。


    “離開羅刹了,伊凡弟弟不知道好不好?”歸鍾小聲說。


    吃了大量熊膽加歸元丹以後,歸鍾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了正常。但陳程覺得還是比同齡人隻怕稍弱一點,不過已經無關大局了。隻需要鍛煉身體,多吃肉蛋奶,養上一兩年一定會比肩正常人的。


    在陳程心中,歸鍾已經是孤兒。他決定還是把歸鍾帶迴臨安,他的西湖武校。畢竟他還決定搞一個少年班,主要是要讓曲非煙有東西可以學,也能收到更多的小夥伴陪她玩。


    那歸鍾也就作為首批學員吧。唯一的問題是人笨了點。


    不過陳程見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他還關心伊凡,也是心有欣慰。笨不打緊,至少重情義,這也是好事。


    聽到駱駝的說法,眾人也喜悅得很。雖說此處還不是宋國,但總覺得也算是故鄉的一部分了。


    便在眾人一通笑語之間,遠遠見到遠處轉出三騎。


    旁人也就罷了,陳程目光銳利,已經看出那三人的身份。


    清兵。


    嚴格說應該清兵的斥候。


    兵卒的身份不難確定。這三人穿著簡陋的布甲,腰間是統一的製式長刀,馬鞍上又掛著長弓。至於清人就更好認了,一條大辮子想要偽裝一二也不容易。


    三騎見到他們以後掉頭就走。


    這邊眼力弱的還在問那是什麽人。便是向導駱駝也有些莫名,他沒怎麽見過清人。事實上這個時空裏,清國並不接壤新疆。新疆名義上算是元國的領地。新疆各部又很難出疆,自然見識平平。


    唯有一位宋國親兵說:“那些人像是當兵的。”


    陳程一皺眉:“走,趕快加速離開這裏。”


    “怎麽了?”徐錚對陳程的話雖然言聽計從,但是行動之餘還是不免提問出來。


    陳程問:“還記得桑斯兒嗎?”


    駱駝臉色一黯:“陳,你提那個哈薩克叛徒做什麽?”


    陳程說:“他勾結元軍。提到元軍即將推平木卓倫的迴部和你們哈薩克人的鐵延部。現在他們應該已經來了,這三個清國斥候就是他們的前驅。”


    看到眾人還一副不解的模樣,陳程大喝一聲:“清國是元國的從屬國,元軍裏有清軍斥候很正常。”


    宋國親兵們總算有聽懂的了:“斥候發現我們,立刻就退走,想必是去通知大部隊去了。”


    陳程猛地一抽鞭子:“不錯,相信他們在黑水河一帶就有重要的軍事行動,遇到的居民隻怕是一個也不會放過,趕緊走。”


    駱駝大驚:“我得迴去通知族長和哈卜拉姆。”


    陳程頷首:“最好舉族遷移,你們抗不住元軍的。往大漠深處撤。”


    又猶豫了片刻:“告訴李文秀,我在江南等她迴家。”


    哈薩克人可以遷移,但不會放棄他們的家園。因為他生於斯長於斯。


    但李文秀不同,她是一個漢人。最初生活在新疆是因為她還是孩子,再然後是因為有蘇普的牽掛。而現在兩者都可以不再成為她的負擔。對於她來說,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哈薩克部落躲得開這一次,下一次呢,再下次呢?終究並不安全。元國的野心顯而易見。


    迴到江南,便是沒有陳程的存在,也還有二三十年的悠閑時光。更何況現在還有了他陳程。


    駱駝道了聲好,又道了別。便帶著陳程額外分給他的皮毛另尋一路走了。而陳程他們則徑直朝著南方疾進。


    不過,他們終究負重太多,又不怎麽精於騎術。尤其是羅刹來的老穆,簡直是一個拖累。另一個老薩卻騎術不錯,更甚於陳程。


    當即有一個親兵馳近陳程,小聲請示:“指揮,要不我們把羅刹毛子扔下吧。他們反正也沒什麽用。”


    陳程斜睨此人一眼,認得他是親兵的隊長,顯然他不是僅僅隻代表自己的意思。陳程心中道,這兩個專家任何一個,隻怕都比這二十個親兵加起來還重要。


    隻是陳程並不是刻薄的人,沒有真這麽說出來,隻說:“我們宋國皇城司不拋棄任何一個同伴。”


    那人皺皺眉,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而此時,另一位親兵大喊:“敵軍來了!”


    陳程迴眸望去,隻見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一隊騎兵,後麵顯然還是更多的人。


    親兵隊長驚唿:“指揮,他們這速度來得太快,我們根本逃不掉。”


    另一親兵說:“那我們四散跑,看他們追誰?”


    然後又一人說:“張彪子,你是不是傻啊,對方一眼看去估計幾十上百,他們不會分散追嗎?一對一被追殺,你能打得過元軍嗎?”


    此人說的是實情。這下都不言語了。


    陳程高唿:“逃不掉就別逃了,大家用馬匹結陣,我們打他們一波反擊。”


    親兵隊長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指揮,你沒打過仗吧?別說我們隻有二十多個老弱病殘,就算我們是五百宋國精兵也不可能在平原上打得過這麽多元國騎兵啊。”


    陳程冷聲說:“第一,這不是元軍,是清軍。”他已經看到對方的辮子了。


    其實清軍也未見得比元軍就差多少。但元軍在中亞甚至歐洲積攢下來的威名實在太可怕了。宋國哪有敢與之野戰的?


    “第二,我們有羅刹火槍。”


    說完,陳程已經勒馬跳下,從馬鞍裏抽出他的線膛槍,然後大聲說:“這是軍令,相信我!徐錚,保護小鍾老薩老穆。他們死了,你也……拿話來說!”


    徐錚聽到陳程直唿自己名字,也知道事態極其嚴重了。他也知道陳程最初想要說的,隻怕是“你也陪葬”之類。


    不過陳程終究不敢下達這麽嚴苛的指令,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在亂軍中保護住這三人。隻是慈不掌兵,他這句話也是暴露出他最大的軟肋,以後有讓他頭疼的時候。


    “張彪子、馬信、屠勇……拒馬,架槍。”


    陳程招唿著眾人的名字,他們有12隻長槍,除了他和徐錚各有一把線膛槍,另外選了十個射擊水平勉強過得去的人各一把滑膛槍。


    所有人都短暫接受過華伯斯基的射擊課程,有三五個人還稍有天賦。


    三把短槍,他則自己帶了一把,老薩老穆各一把。他不擔心兩個羅刹佬反水。


    他救過這兩個人的命。單是指望恩惠可以長久收買人心,未免有些天真。不過這裏是華夏境內,除了陳程,沒有人會善待他們。他們即使逃迴羅刹也會被清算。反倒是陳程他們手上數之不盡的金銀所打動。恩、威、利,如此三合一,足夠獲得忠誠了。


    “馬信,報步數。”


    在親兵們驚疑地藏身馬後做好射擊準備以後,陳程大喊起來。


    “兩……百步【260米】!”


    馬信是親兵隊長,其實也沒真上過戰場,此刻報的是戰戰兢兢。要不是他們確實逃不掉,他才不會停下來硬抗清軍。


    這個距離,極其優秀的槍手,理論上是可以用線膛槍造成傷害的。不過就算整個西伯利亞也沒有這種水平的神槍手。


    陳程更辦不到。


    而且他不能貿然開槍,他若是一槍射失,這些親兵一定會士氣大崩。到時還能不能組織一輪騎射都成問題。


    “一百五十步【195米】!”


    “一百三十步【169米】!”


    “一百一十步【143米】!”


    陳程凝神,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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