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們這些倒是降妖除魔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話,這些禿驢降妖除魔完全就是慰靈自己的個人修行了。以前沒有接觸到修行圈子,不知道有靈氣這麽一說,一度都很難理解為何那些所謂的高僧和大師,一聽到哪裏哪裏有什麽邪祟妖怪,一個個全都眼睛都和狼一樣發光。


    現在我倒是知道了,道家玄門的弟子一般講究度化,意思是這些邪祟從哪裏來,該迴哪裏去救迴哪裏去,至少還有個轉世投胎的機會。但這些禿驢就不一樣了,他們雖然宗門流派同樣眾多,但不是寂滅就是鎮壓,在我們這些道家玄門弟子看來是有傷天和的。


    而在這一眾喊打喊殺的禿驢裏,最出名的就屬這淨空寺了。這淨空寺可以說是翻版的錦衣衛,隻要是被他們盯上的邪祟妖怪,沒一個會有好下場。


    師父以前一向是很討厭和這些禿驢打交道的,但這一次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主動邀請淨空寺的和尚來我們草堂。


    我走過去不情不願地打了個招唿,那小和尚倒是淡然,隻是雙手合十還禮。但那個法智大師就不一樣了,上下仔細地打量我,就和看小媳婦兒一樣。連說三聲好道,“好好好,不愧是張師兄的得意門生,端得是一表人才。張師兄你放心,法玄到了我們淨空寺後,我一定好好的教他精妙佛法,助他的修為更上一層樓。”


    “不是,等會兒!什麽精妙佛法,什麽淨空寺?”


    媽蛋,這個所有人都其樂融融,隻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裏的氛圍我簡直太熟悉了。從小到大隻要一出現這種氛圍,不用說就是師父這個老不死的又開始坑我了。


    果然,那法智大師一臉慈悲地和我解釋道,“你的師父在半個月前修書給淨空寺法堂,希望能夠讓你以俗家弟子的身份進入我淨空寺,學習精妙佛法。正所謂佛本是道,道佛一體。我們都希望你能在淨空寺有所收獲,弘揚我淨空寺的無邊佛法。”


    這法智老禿驢的話越說越不對勁了,老子是賒刀人,怎麽就和你們淨空寺扯上關係了,還要幫你們淨空寺弘揚無邊佛法,你沒有搞錯吧?


    我看向師父,想要從師父那裏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誰知道師父根本咳嗽了一聲,偷偷地和我比起手勢來。


    ‘臭小子,這一次就委屈一下你了,出去待夠一個月就行。’


    ‘次奧,到底這些禿驢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連親弟子都不要了?’


    師父眼睛往後院的一個角落一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發現在後院的一個角落裏放著整整齊齊的三個箱子。這三個箱子兩個蓋著蓋子,一個蓋子打開著,打開的那個我定睛一看,發現那裏麵竟然全部都是靈石!


    按照元寶叔之前和我說的行情,現在的靈石比黃金都還要貴。所以說淨空寺送的這三箱靈石價值有多大這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不管我怎麽不情願,按照師父有錢進沒錢出的性子,這淨空寺之旅我是去定了。


    將苗青鳳安排在草堂裏住下,我連草堂裏的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第二天清晨就被淨空寺的兩個禿驢給叫起來趕路了。


    看了眼在後院雞窩裏趴著的公雞,又看了一眼頭頂上還掛著月亮的天空,背著包袱的我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開口問道,“法智師叔,這天都還沒有亮,我們現在就算去長途汽車站人家也沒有班車啊。”


    法智大師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誰說我們要坐車去淨空寺了?”


    我臉一白,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哆嗦著問道,“大師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不坐車去,難道我們還走路去?”


    “答對了。”法智大師從兜裏摸出一個像木牌一樣的東西,遞給小和尚法心。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們兩個吩咐道,“這去淨空寺的路途遙遙,其中艱難險阻肯定也是有的。貧僧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始終不忘佛法本心,最終修成正果。法心,你雖然年紀小,但你比法玄先入佛門,這一路上他的日常修行就靠你來指導了。如果他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允許你執戒。”


    小和尚就和接到了一個什麽了不得的使命一樣,朝著法智鞠了一躬鄭重其事地說道,“弟子領命。”


    交代了這麽一番雲裏霧裏的話,法智大師竟然不和我們同行,而是撇下我們自己先走了!如果說昨天我還隻是心裏委屈的話,現在我簡直覺得這淨空寺的兩個和尚是在玩兒我。


    這他媽不是有病是什麽?有車不坐,非要走路去淨空寺?


    跟著這個叫法心的小和尚走了大約十幾分鍾,確定法智那個老禿驢沒有偷偷跟著我以後,我笑著對法心說道,“師弟,你說這師叔也真會開玩笑,好好的車不坐,幹嘛非得走路?走,師兄帶你去車站,你的車票包在我身上,不用你花一分錢。”


    本來看這法心年紀不大,肯定也是一個不喜歡吃苦的主。誰知道我這話剛說完,法心就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我,那眼神看得我心裏一陣發虛,還真他媽邪門兒了。


    “師兄,這一飲一啄皆是天數,一步一念俱是修行。師叔既然讓我們徒步迴寺,那我們就徒步迴寺便是。”


    “不對啊師弟,你這個想法是相當錯誤的。”我板起臉問道,“這唐玄奘是你們佛家的人吧?”


    法心點了點頭。


    “他去西天取經的時候都好歹還有一匹白龍馬,路上有三個徒弟保護他幫他找吃的,我們這一路走過去,為什麽就不能坐車了?而且按照我對你們淨空寺的了解,這一路走過去你恐怕也不會住賓館吧?”


    果然,法心用很理所應當的口吻說道,“修行者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師兄,聽師叔說你們賒刀人經常要去一些鄉野偏僻的地方收刀,想必這種趕路你也應該習慣了吧?而且三藏大師當初去西天取經的時候並非騎馬,他的三個徒弟自然也是憑空杜撰出來的。修行之人,理當慎重慎言,師兄還需自持。”


    靠!這小禿驢怎麽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


    既然說不過這個小孩兒,我索性也就不說了。我把包往地上以丟,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氣唿唿地說道,“任你口燦蓮花把黑的說成白的,小爺我也不走了。”


    法心眉頭一皺,歎了口氣道,“師兄,不可妄語啊。”


    聽法心這麽說的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他手裏的降魔杵就朝著我招唿過來了。好歹我也是築基境界,跟著師父學了這麽多年的本事,要是這一照麵就被小禿驢給放倒,那我道門的麵子往哪裏放?


    我正準備一個閃身躲開教這個臭小子做人,誰知道法心張嘴一個咄字,我整個人氣息一滯,整個人都僵住了。


    言出法隨,結丹境界!


    瑪德,這個小師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我給打懵了。


    降魔杵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製成的,但肯定比鋼管什麽的要硬多了。偏偏這麽硬的降魔杵在法心的手上,用起來就和鞭子一樣,打在我的手上不是那種鈍痛,而是皮痛。


    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連續打了三下,法心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把降魔杵收了迴去,站在那裏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之所以迴感到震驚,一是因為這個法心年紀不大,竟然已經達到了結丹境界,說明他的天資根骨至少甩我十幾條街。二是因為言出法隨這個東西,按照常理來說是到了天元境界才能掌握的,但是我很肯定剛才法心就是一個字的法把我給定住,才會把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見我愣在原地不說話,法心還以為是自己下手太重。


    “師兄,師叔讓我執戒,那這一路上師兄就不可犯戒。隻要師兄不犯戒,這降魔杵師弟自然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丟臉啊,被一個小屁孩兒打了就算了,竟然還要被教育。


    不過我張玄清也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知道現在迴草堂是肯定迴不去了。且不說我根本不是這個小師弟的對手,就算我迴去了,師父也肯定會把我給踢出來。


    既然迴不去,那走著去淨空寺就走著去吧,就當是一次長途賒刀,也不是沒有在外麵風餐露宿過。


    調整好心態的我疑惑地問法心,“師弟,你們佛宗的論資排輩是不是和我們道宗不太一樣啊。這法智師叔是法字輩的,怎麽我們兩個也是法字輩的,這不是亂了輩分嗎?”


    法心不假思索地迴道,“論字排輩,這是儒傳佛宗的一貫做法。我們淨空寺是獨傳,所以字什麽並不是用來體現輩分,而是用來體現法門的。比如空字輩,是修大乘佛法同門。執字輩,是修小乘佛法同門。而我們法字輩,是修經典戒律的。說到戒律,師兄可曾知道何為佛家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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