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那些飛蟲都能進來的地方,我們自然也就能出去。


    生死關頭總算把師父的看家本領全都給逼出來了。師父一邊跑一邊觀察這寢宮的布局,很快就心算出了這寢宮的生門到底在什麽地方。三步並作兩步跳到一個陰暗的平台上,師父也不知道扭動了什麽機關,原本頂部嚴嚴實實的石板,突然間裂開了一道兩米見方的口子。


    寒風從洞外吹了進來,積雪也不停地往寢宮裏落。但此時的我們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覺得被這風吹著感覺到了希望。


    蕭九九的功夫最好,口子才打開沒多久,蕭九九在旁邊的牆上踩了幾步就身手敏捷的跳了出去,隨後趴在上麵將我們一個個地往上拉。


    我是最後一個上去的,我才剛剛兩隻腳從那洞口裏出來,下麵的石棺裏就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被桃木劍一劍穿心的女人竟然都還沒有死。她全身是火地從石棺裏爬出來,雙手胡亂地抓,像是要找我們在哪裏一樣。我們在洞口的上方看得冷汗直流,這鬼東西的生命力實在是太頑強了,都這麽生不如死了,她竟然還想著要置我們於死地。


    “把洞封死吧,讓她一輩子都在這陽宅行宮裏,永遠不能出去禍害人!”


    謝玲雖然不知道這女人到底什麽來曆,但剛才貪樨飛蟲飛向她的時候著實把她嚇得不輕。女人天生都對蟲子什麽的沒好感,更別說被蟲子咬死這種惡心又折磨的死法了。


    師父苦笑一聲,看著下麵說道,“這洞口的開關隻有一個,就在我們剛才上來的那個平台上……”


    師父這話一說出來我們大家就都明白了。如果想要將這個寢宮給徹底封死,至少還需要一個人去板動那開關才行。隻不過誰也不知道這洞口合攏的速度快不快,這要是跳下去沒來得及跳上來,豈不就和之前那幹屍一樣,要硬生生地被石門給夾成一灘爛肉?


    就在大家誰都想不出好辦法的時候,我們突然聽到哢的一聲輕響。順著聲音朝那平台看去,我們驚奇地發現那開關沒有任何人去動它,但是竟然自己慢慢地在動?


    我突然間想起之前那個骷髏骨架。既然這幹屍被封在石棺裏這麽多年都沒有死,那沒有道理守著她的得道高人就先翹辮子了啊?


    隻不過得道高人終究不是邪修,所以千百年後不能像這女人一樣通過吸*血來恢複血肉,所以才會借助我的力量來給那女人致命一擊。而現在開關無人自動也是這麽個道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得道高人應該想的和我們一樣。


    不管這女人到底待會兒會不會死,總之就是不能讓她離開這個寢宮出去禍害其他人。


    開關被扳動,懸浮在空中的其他幾個石棺頓時失去了浮力,全都轟然落在地上,將那著火的女人給壓得死死的。


    寢宮四周的刻畫上出現了許多的小孔,如涓涓細流般的水銀從那小孔中流出,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在寢宮的地麵給完全覆蓋了。


    著火的女人看見這些離她越來越近的水銀,就像是遇到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失聲尖叫起來。


    水銀有毒,那是對活人而言。對已經死掉的人來說,水銀就不僅僅是毒那麽簡單,簡直可以說是銷魂奪魄的奪魂水。


    古時候許多帝王貴族都喜歡在墓穴裏弄水銀隔層。這樣一來不僅能夠使整個墓室都防腐防盜,而且還能杜絕其他的陰靈偷偷溜進他們的地盤,做些鳩占鵲巢的事情。


    用古籍上的話來解釋,這水銀對陰鬼來說就像是強力膠水。要是陰鬼的陰力弱,隻需要輕輕碰水銀一下就再也逃不掉了。這也是為什麽有的道士會用水銀當捉鬼除妖的重要道具。


    源源不斷的水銀五分鍾時間不到就將整個女人給淹沒了。平靜地水銀表麵下再也沒有了動靜,好像這寢宮中本來就是這麽安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當洞口的石板再次嚴絲合縫關上的時候,癱坐在雪地上的我們這才長舒一口氣。在這陽宅玄宮中和看不見的敵人鬥智鬥勇,現在總算是逃出生天了。


    “師父,拿點吃的出來,我肚子好餓啊。”


    人的精神一旦鬆弛下來,身體的疲憊也就如潮水般湧上來的。本來大家都還沒緩過神來,誰知道我現在這麽一說,所有人的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來。


    師父在袋子裏摸了摸,突然臉色一變,將整個袋子翻過來抖了抖。除了一些法器和草藥,這袋子裏根本就沒有吃的。


    鄭三燕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嘴角抽了抽挑著眉問道,“你別和我說已經沒吃的了。”


    師父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有氣無力地說道,“剛才沒顧得上關袋子,可能是跑上來的途中吃的全都掉了吧。”


    在這種海拔這種惡劣的環境裏,本來大家要再走下山就需要靠意誌力了,誰知道師父現在竟然和我們來一句沒吃的了。


    沒有吃的身體就得不到能量,很快我們就會被這天山的風雪給吹得東倒西歪,然後一頭栽進雪地裏再也爬不起來。


    我本想摸摸看自己的乾坤袋裏還有沒有口糧,誰知道手才剛剛碰到陰陽結,我眼前一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後一倒,整個人的意識都模糊了起來。


    當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家醫院的病床上,而旁邊是一個拿著針管正準備給我打針的護士妹妹。


    見我睜開眼睛,護士妹妹臉上一喜,趕緊出去將一個醫生給叫了進來。


    我舔著嘴唇剛想要從床上坐起來,誰知道跑進來的醫生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摁在床上不讓動,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道,“老老實實躺著。”


    我沒想到幫我治病的醫生竟然會是一個女的。這女人瓜子臉柳葉眉,是標準的美女。隻不過這美女臉上戴著圓框金絲眼鏡,一副知性女人的架勢,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她從護士手裏接過針管,二話不說就在我手臂上紮了一針。這一針又快又準,雖然痛但也隻是一下子。我這才剛本能地齜牙咧嘴,她那邊針管裏的藥就已經給我推完了。


    見我這副模樣,美女醫生不屑地笑了一聲,淡淡地對我說道,“這藥是幫你鞏固的,待會兒可能會有一點副作用,會有一點痛。你最好躺床上老老實實地捂好被子,這要是在生病期間著涼,那你這老寒腿可就沒得治了。”


    “啊?老寒腿?”


    “是啊,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凍得和冰棍一樣,要不是王教授堅持要帶你們下山,你們現在應該還在那雪山上躺著,成為一具具冰雕。”


    王教授?冰雕?


    我迴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因為肚子餓所以暈過去了,然後迷迷糊糊之中的確有人把我給搬動走,期間還有一點溫暖,還有一點痛。


    我看了眼這女醫生的胸牌,發現這女醫生原來叫黎姿,是神經科的主治醫生。隻不過我環顧四周能夠十分肯定自己不是住在某家醫院裏,而更像是某個民房。這個病床也好,旁邊的輸液架子也好,都像是臨時弄起來的,不像是長久地放在這裏。


    注意到我的眼神,黎姿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對我解釋道,“我們是一個科研考察隊,在路過天山的時候看見了你們,所以順便就把你們給帶了下來。這裏不是正規醫院,不過你放心,我給你用的藥物都是國內最好的,隻要你肯乖乖配合治療肯定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


    黎姿又簡單地給我解釋了幾句,這才吩咐護士妹妹好好照顧我,尤其注意不要傷風著涼。


    我們草堂就是賣藥的,跟著師父混了這麽多年,我也算是半個名醫。


    其實在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大概是個什麽狀況了,知道黎姿那小妞沒騙我,所以我才安心地躺在病床上沒有急著去找師父他們到底在哪裏。


    吃過護士給我送來的盒飯,晚上就在我準備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人給推開,一個猥瑣的聲音從門外溜了進來。


    “臭小子,你沒事吧。”


    “師父?”


    我看著一身病號服拄著拐杖的師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師父的體能一直都比我好,我這餓暈過去也不過是腿凍傷而已,怎麽師父這就用上拐杖了?


    “師父你這腿該不會是……”


    “呸呸呸,會是什麽?會瘸?你小子一天到晚就不盼老子一點好,這腿是我剛才偷跑出來不小心摔了,所以才順便拿了根拐杖拄著。”


    我心裏暗暗對師父豎起大拇指,居然還真有師父這種自己把自己腿摔折的存在,簡直是人才啊。


    “師父,是不是這些人有什麽問題?”


    師父搖了搖頭,從兜裏摸出一張黃符遞給我說道,“醫生沒什麽問題,隻是那王教授有點古怪。你看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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