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幹什麽!”


    我朝著街對麵喊了一聲,那男人就像是受到驚嚇一樣突然地消失了。


    “你幹什麽啊。”曾美美很不好意思地拉了我一下。她是看不見那個男人的,所以和那些路人一樣還以為我是突然發瘋了。


    我沒有和曾美美解釋那麽多,隻是心中疑惑為什麽大白天的會有害人的鬼出現。


    讓曾美美開車送我迴酒店,將霍思邈和郭長江的事情和師父一說,果然師父臉上一點別的反應都沒有,顯得十分淡定。


    “這些都是別人的閑事,那個叫什麽美玲的你又沒有賒刀給她,不用去管。”師父將行李箱拉出來將衣物一件件地往裏放,淡淡地開口說道,“你也迴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裏。”


    “啊?那我們去哪兒?”


    雖說是為了解決師公留下來的爛賬才來到上海,但元寶叔也好曾雪茹也好,這些師父的老朋友都在上海,我本來還以為可以在上海多呆一段時間。


    師父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說道,“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雲南苗疆、內蒙神殿、西藏聖山可全都去過了,你看看你這些天住在高級酒店裏,出門吃的喝的全都是高檔貨。你現在的樣子哪裏像一個賒刀人?”


    要不是師父身上還穿著曾雪茹給他買的高級棉麻長袍,我可能還真的就被師父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給唬住了。


    不過自己是自己,別人是別人,師父既然已經決定了不留在上海,那我也隻能乖乖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訂機票。


    不知道元寶叔是在哪裏打聽到消息我們要離開,晚上他厚著臉皮來找師父,還說在走之前要帶我們去吃一頓好的。


    師父正愁找不到借口避開曾雪茹,現在元寶叔這麽一說他立馬答應了,隻不過我們去的地方也不是什麽高大上的餐館,而是一條繁華街上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個蒼蠅館子。


    “吃點什麽?”


    服務員穿著一身滿是油漬的白色製服,肩膀上搭了塊毛巾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師父和元寶叔這種平日裏眼光極高的人,見服務生這個樣子竟然一點也沒有介意,隨便點了些小菜,然後自己動手拿起桌上的餐紙擦桌子。


    “師父,這餐館你們以前是不是來過?”


    老實說師父現在的樣子太怪了,無論是看周圍環境的眼神,還是剛才對服務生的態度,都好像迴到了茂縣草堂一樣,或者是比茂縣草堂還要更老的地方。


    聽我這麽問,元寶叔和師父相視一笑。


    元寶叔很是猥瑣地說道,“這個地方你師父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當初你師父和你師娘就是在這裏結緣的,那個時候你師父還是個窮小子,連這裏一碗炒飯都吃不起。”


    早就知道師父當初自己出來雲遊的時候很是落魄,但也沒想到會窮到連一碗炒飯都吃不起。


    師父也很是感歎地說道,“是啊,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也沒想到這餐館還在,隻不過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這人一上了年紀就喜歡感慨,我百無聊賴地等著炒飯端上來,心裏還在想之後是不是要找個時間去一趟龍虎山,要不然這事拖得太久蕭九九這虎妞今後肯定會記恨我。


    叮鈴。


    餐館的門被人推開,兩個衣著奇怪的的女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年老的婦人大約五六十歲的年紀,一張臉皺巴巴的皮膚卻比較潤澤,這種違和感就好像這個婦人得了什麽怪病一樣。婦人穿著一身黑袍,連同黑袍後麵連著的帽子也拉起來蓋在了頭上,整個人看起來陰測測的。


    而站在老婦人旁邊的女子則要年輕許多,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高挑麵容姣好。隻不過我越看越覺得這少女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我在打量這兩人的同時,這兩人也注意到了我們。隻是當那少女目光投到我身上的時候明顯嚇了一跳,她轉頭小聲地對那老婦人說道,“婆婆,要不我們換一家吃吧?”


    那老婦人輕笑一聲,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師父笑道,“換什麽?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合胃口的,就在這裏吃了。”


    老婦人說完非但沒有退出餐館,反而一步步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最稀奇的是老婦人徑直走到我們對麵坐了下來,元寶叔瞪大眼睛不爽地喊道,“兩位,這周圍這麽多桌,你們幹嘛非要坐這裏?”


    那老婦人沒有理元寶叔,而是看著師父說道,“好久不見了張師傅。我們這一別二十餘年,不知你給我賒的刀什麽時候來收賬呢?”


    我和元寶叔都吃驚了,這個老婦人和師父竟然是舊相識?而且師父還給老婦人賒過刀?


    師父拿起桌上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看著老婦人說道,“我已經說過了,當初那刀不是賒給你的,是你自己硬要把刀拿去。是我張翀賒的刀,刀賬必收。但不是我張翀賒的刀,我張翀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老婦人咯咯笑了起來,這聲音就像是林子裏的怪鳥一樣,聽起來怪瘮人的。


    “好好好,既然你張翀不肯認當年的事,那也就罷了。你看我身邊站著的這女孩兒,可覺得有些眼熟?”


    “婆婆?”


    這老婦人一句話將我們都給嚇到了。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女孩兒和師父還有什麽關係?


    元寶叔也不敢說話了,雖然在背地裏元寶叔經常調侃師父是個偽君子,當年那麽多的女孩兒追他誰知道他有沒有偷偷辦一兩個,但是現在人家真帶著孩子找上門來了,元寶叔反而不敢嘴碎。他隱晦地對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看見了吧?當年你師父就是個多情種子,我沒有說錯吧。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師父,師父鐵青著一張臉沉聲問道,“念慈,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那老婦人哈哈大笑起來,“當年上了我的床和我一夜清歡,誰知道第二天一早起來就翻臉不認人。怡安,這就是婆婆從小就和你說的負心人,你好好記住他的臉,當初就是他丟下我們娘倆兒不管害你生下來就沒有父親。”


    我次奧我次奧,老婦人這個猛料爆得太猛了,完全把我和元寶叔給炸懵了。


    合著師父當年不僅爬上了姑娘家的床,還第二天翻臉不認人變成了始亂終棄的禽獸?隻不過這女人恐怕也真是被師父給刺激得不輕,且不說她這一臉老皮師父當初是怎麽看上她的,就說她們兩人之間的稱唿那也是亂了輩分,怎麽自己的女兒會叫自己婆婆?


    話挑明了說到這個地步,師父要是還能坐得住那才是見鬼了。


    他沉著臉沒底氣地說了句胡說八道,將椅子拉開起身就要走。


    誰知道之前那個很吊的服務員把炒飯給端上來了,他叼著根牙簽將炒飯往桌上重重一放,目光不善地看著我師父說道,“你們的飯上了,店裏的規矩懂吧?”


    順著服務員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牆上菜單後麵還有一行鮮紅的小字,說的是自己點的飯菜如果沒有吃完將會被店長拉進黑名單。


    我不知道這店的黑名單有多麽恐怖,總之本來氣得想直接走的師父又老老實實地坐下了。那老婦人像是早就知道師父會被這奇葩的店規給限製住,一直都很淡定地坐在那裏沒有動彈。


    見師父重新入座,老婦人又將目光投到我的身上,那眼神看得我心裏直發毛,就好像她就這麽一眼就把我給看透了一樣。


    “你就是張玄清吧?真說起來怡安算是你的小師妹。怡安,這是你的玄清師哥,快來見禮。”


    叫作怡安的少女不情不願地喊了我一聲師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這少女看我的眼神裏還有一點別的東西,有點害羞?


    突然多了個小師妹弄得我完全不知所措,我將求助地目光投向師父,這小師妹到底是不是您老人家的種,您到是給個準話啊。


    老婦人頻頻出招,師父終於也沉不住氣了。


    “念慈你跟到這裏來到底想幹什麽?”


    老婦人冷笑一聲,“我想要什麽你是知道的。怡安是你的女兒,你隻要把《星天術》教給她我自然不會再糾纏你。你也不想王老鬼傳下來的算術失傳吧?”


    “沒門。”


    師父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而我則是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什麽《星天術》?師父怎麽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


    見我師父不鬆口,老婦人也不著急,她拿起桌上的一杯水抿了一口,拍了把怡安的屁股說道,“怡安,既然你爹不願意把《星天術》教給你,那你就隻能自己去爭取了。反正你當初就已經把貞潔給了你師哥,今後你就跟著他吧,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千萬不要丟了婆婆的臉。”


    老婦人話音剛落,師父和元寶叔吃驚的眼神就投了過來。我趕緊擺手否認,“師父你別聽她胡說,我平日裏什麽狀態您還不清楚嗎?哪來的時間和她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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