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馮的死並不是邪祟無差別殺人,而是真真切切的人為。”萬穗繼續編故事,“這涉及了一場陳年舊案。”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小馮的父親本來有個發小,兩人一起長大,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這位兄弟姓秦,咱們就叫他老秦。”


    “當年老馮和老秦一起南下打工,進了一家礦場,他們辛辛苦苦幹了一整年,也掙了一筆錢。”


    “但老馮在工友的教唆下,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一個晚上就將一年的工錢全都輸光了,還欠了一筆外債。”


    “老馮愁得不行,馬上就要過年了。沒了那錢,他如何迴家見自己的父母妻兒?又要拿什麽還上這筆外債?”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幾個月前有個工友在礦下被落石砸中腦袋當場死亡,礦場老板怕傳揚出去被安監部門封礦,便賠了那工友的家屬一大筆錢,讓工友的同鄉帶迴家去。”


    “俗話說得好,奸生殺,賭生盜,殊不知,賭也能生殺。”


    “這個老馮竟然對自己的好兄弟生了殺意,趁著第二天下礦之時,他故意用話激老秦,讓他取下了安全帽,到了礦洞深處,見四下無人,便突然朝著礦洞深處一指,說:‘老秦,你看那是什麽?’”


    “老秦迴頭看去,老馮便趁機舉起了石頭,狠狠砸向了他的腦袋。”


    “老秦死了,老馮說是被落石給砸死的,礦場本來安全就不合格,老板心虛,賠了老馮二十萬塊,在那個年代,這算是一筆巨款了。”


    “老馮迴鄉之後,隻告訴老秦媳婦說人死了,老板不肯賠錢,還將他趕出了礦上,老秦媳婦是個沒什麽文化的農村婦女,自然也沒那個膽子去千裏之外找礦場老板討迴公道,隻能含淚忍下。”


    “但她留在村裏,老馮總擔心她知道真相後會來找他討要那筆賠償金,便暗中挑唆秦家人吃娘倆的絕戶,要將他們趕出村去。娘倆的房子和田地都被親戚占了,老秦媳婦一個人帶著個孩子,根本活不下去,隻能遠嫁他鄉,而老馮還上了外債,靠著剩下的錢,日子越過越好了。”


    “但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欠下的孽債,總是要還的。”


    “隻是這報應沒有報在老馮的身上,而是報應在了他唯一的兒子身上。”


    “對方要讓他斷子絕孫。”


    “想必各位已經猜到了,用異法殺死小馮的正是……”


    “篤篤篤。”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萬穗的創作,她心中很不滿,這正是靈感爆發的時候,誰這麽掃興?


    她中斷了錄製,起身來到門邊,朝貓眼外看去。


    外麵赫然站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


    萬穗心頭一跳,頭皮有些發麻,卻見那人影往後退了一步,正是隔壁36-5的張姐。


    她暗暗鬆了口氣,以前張姐也經常晚上來敲她門,張姐下班晚,喜歡吃夜宵,來跟她借一些油鹽醬醋之類的。


    萬穗打開門,正要問這次借什麽,卻愣住了。


    因為門外沒有人。


    剛才還看得分明,怎麽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她走出門來,四下看了看,走廊上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廊燈也壞了兩盞。


    難道是她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不應該啊。


    她轉身正要進屋,卻發現自家門竟然關上了。


    奇怪,她剛才沒關門啊。


    她沒帶鑰匙啊!


    她皺了皺眉頭,隻能到隔壁張姐家敲門借手機,好叫開鎖公司。


    從36-4到36-5正好三步,她來到張姐家門前正要抬手,卻忽然感覺右手手腕一疼。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抓了兩下,敲響了張姐家房門。


    沒有人應門。


    她又到36-6,這家住著一對小夫妻,兩人都在樓下的美容公司工作。


    又是三步。


    這次左手手腕疼了一下。


    她察覺到不對勁了。


    就著陰暗的廊燈光,她看到兩隻手的手腕內側都有一個紅點。


    她想起了自己編的那個故事,隻覺得後背一片冰涼。


    故事……成真了?


    此時,王霖正坐在朝陽大廈對麵的一個小店裏吃酸辣粉,粉香辣可口,他吃得唏哩唿嚕,十分暢快。


    他已經查出了萬穗家的地址,已經盯梢好幾個小時了。


    他不由得在心底吐槽,那位萬小姐怎麽住在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也太不安全了,她不是名門江家的大小姐嗎?江家連租個環境好的公寓的錢都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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