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遵儒輕笑道:“道友可是想問拍賣那件東西的本錢?”


    霍功臉色羞赧:“實不相瞞,在下隻是一介散修,囊中羞澀,身無長物,若是貴堂所需之物價格太過昂貴,以我財力怕是難以拍下。”


    潘遵儒擺了擺手,道了聲無礙。


    他稍作沉吟後,言道:“道友想必也看出來了,那件東西本堂誌在必得,乃上麵急需之物,故而才一口氣請動三十位道友。”


    他老臉一紅,朝著霍功抱拳,苦笑道:


    “不是本堂不願提前付賬,實在是此寶有些特殊,需要貨到才能結賬。”


    霍功眉頭一皺:“貨到付款?”


    他臉上似有不悅:“潘道友,不是在下多事,實在是擔心若倒是拍下後,貴堂不願收怎麽辦?”


    潘遵儒似乎早有腹稿,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物。


    竟是一套下品法器。


    “這是?”霍功詫異。


    潘遵儒微微一笑:“這是一套成品陣旗,雖然品階隻有下品,但若在陣眼放置一件中品法器,威力可直追上品。


    今日我便將此陣旗贈予霍道友,權作此行報酬,不知你以為如何?”


    霍功心中嘀咕,不愧是生意人,要不是留個心眼,怕是要被這家夥占了便宜。


    他渾然不知,對麵潘遵儒也暗罵霍功狡猾,本來這陣旗是上麵那位大人賜下。


    對方本想昧下此寶,用一枚地圖將霍功打發了,怎料他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霍功接過陣旗一看,隻見旗幟上還包裹著一層符籙,氣息凜冽,有些危險。


    仿佛隻要他敢擅自私下,符籙便會自爆,連帶著法器一同毀損。


    他臉上一沉:“潘道友這就不地道了吧?”


    潘遵儒笑眯眯的道:“霍道友放心,隻要道友將拍賣會上的東西,安然帶迴來,我便會親自為你解除這張引爆符。”


    引爆符,符如其名,專為自爆用。


    霍功暗罵老狐狸,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對方擔心他跑了。


    而他也擔心對方賴賬。


    他收下這套陣旗後,便抱拳道:“那霍某便告辭了。”


    潘遵儒迴禮道:“好,那潘某人就在此恭祝霍道友安然歸來。”


    霍功點頭後,撤去隔音罩,便下樓向城外走去。


    當霍功離去後,樓上的潘遵儒怡然自得的小酌。


    他看著接上霍功的背影,嘴角翹起,似笑非笑。


    噠噠聲響起。


    一道身影來到潘遵儒身後,恭敬言道:“閣主,都安排好了。”


    “唔,以往都是春秋堂費盡心機,這次輪到我百歲閣主動出擊,不知道會不會嚇他們一大跳?”


    那人臉色諂媚,連忙恭維道:


    “還是閣主神機妙算,料到那姓潘的定會從中作梗,提前布局,想來這次定會讓春秋堂大傷元氣。”


    “大傷元氣?”那冒充‘潘遵儒’的人挑眉。


    那位屬下臉色一白,頓知自己說錯話了。


    他連忙低下頭,戰戰兢兢。


    冒充潘遵儒的人揮了揮手,讓手下退下。


    他目光悠遠,眺望遠方。


    那個方向,既不是百歲閣,也不是春秋堂。


    而是靈傀門。


    他喃喃自語的道:“紫金宮想要吞下靈傀門這塊肥肉,你春秋堂貿然插上一腳也就罷了。


    竟然還想摟草打兔子,把我百歲閣也一並收了,既然你出手在先,那就不要怪我先下手為強了。”


    他仰頭飲下一杯酒後,便轉身離去。


    下樓匯入街道上的人潮中。


    而這一切,全都落在對麵一座樓的主仆眼中。


    那主子模樣年輕,一臉怪異,摸著下巴自語:“百歲閣要反擊了?嘖嘖嘖,看來金州將要有大變了啊。”


    他似乎想起什麽,轉身問道:“小萬,本少爺記得你就是金州人士吧?”


    那奴仆連忙躬身賠笑:“迴少爺,小的正是金州白玉城人士。”


    那年輕人輕唔一聲,無所謂的擺手道:


    “你留意一下,若金州出現什麽驚天變故,隨時告知給商會,不可懈怠了。”


    他語氣一頓,緩緩言道:“都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你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可以去了了。”


    那奴仆聞言一怔,什麽也沒說,俯身一拜。


    那少爺揮了揮手,讓那奴仆退下了。


    涉及一州三派的生死,仿佛是一件芝麻般的小事,毫不在意。


    巡山望峰,穿嶺過洞。


    霍功手持地圖,按圖索驥來到秋陽坊市入口所在地。


    正是一處四麵環山的絕穀。


    隻有一條岩石縫隙小徑,僅能容許一人通過。


    霍功扒開藤蔓,走入穀中。


    數日前他來過一次,卻隻是在穀外轉悠了一圈,並未入內。


    小徑狹窄逼仄,但一入穀中,便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意。


    他抬眼一看,湖水碧宇澄澈。


    似有湛藍碧空倒映在其中。


    山幽穀靜,湖闊水深,儼然修行勝地。


    他讚歎道:“果真是一處絕佳的清修之地。”


    “道友可是要入坊市?”


    一道淡淡聲音響起。


    霍功側目一看,隻見湖泊之上,水麵分開,升出一道身影。


    此人全身盔甲,手持長矛,目光傲然,咄咄逼人


    語氣之中,也透漏出一種看待下鄉人的居高臨下與倨傲。


    霍功心中暗笑,一個小小的練氣六層也敢猖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他卻渾然不知,此刻在對方眼中,同樣浮現如此想法。


    一個小小的練氣四層,竟有指點江山、高談闊論的姿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知道坊市中的幾大管事可都是築基大高手呢。


    更勿論十八位練氣頂層的坊市護法道友,隨便擰出一個,就可以鎮壓此子。


    當然,這位守衛自忖他若出五成,不,四成實力便可將霍功擒下。


    不過來者是客,隻要誠心前來作買賣,坊市一律歡迎。


    隻有一條。


    進入坊市有一定的準入門檻。


    即沒有下品法器傍身的小嘍囉就別來湊熱鬧了。


    丟人。


    所以坊市是有理沒錢莫進來。


    霍功心中暗笑,但他也沒斤斤計較,隻是頷首言道:


    “不錯,在下正要進入坊市,還請道友開門。”


    豈料那盔甲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功後,癟了癟嘴,隨口說道:


    “進入坊市,需要交一件法器,你有嗎?”


    霍功微微皺眉:“進入坊市好需要交入門費?這是誰定的規矩?”


    那身穿盔甲之人聞言,臉色驀然一沉:


    “誰定的規矩?本大爺定的規矩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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