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地一聲。


    萬源令緩緩升高,通體散發出一道清輝,徐徐灑下。


    很快,清輝將萬小博籠罩。


    一副隨時都可破空而去的架勢。


    卻見萬小博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似有複雜與慨然。


    他有些唏噓,恍若昨日。


    前一刻,他還是一個身份低下卑微求生的小扶人,這一刻竟搖身一變,成為傳說中的修真界中人,而且還是人人巴結的商會聯盟弟子。


    世事變幻之神奇玄妙,令人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但他明白,他之所以能成為商會聯盟的弟子,全是因為眼前之人。


    霍功。


    從始至終,萬小博都對這位背劍道長懷揣敬畏崇敬之意。


    此時此刻,也不例外。


    他相信,不管日後他成為什麽樣的存在,必然不會負了霍功。


    因為是霍功,幫他找到小妹下落,並讓他報仇雪恨。


    也是霍功,給他萬源令,讓從一個凡人,變成了修行界中的一員。賜予他重生。


    因為從此以後,他萬小博,終於有資格開始掌控自己的命運。


    他朝著霍功俯身一拜,久久未曾起身。


    霍功將他扶起,慨然道:“我也不知將你送入萬源商會究竟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隻希望你日後不要怪我便好。”


    萬小博灑然一笑:“這條路,是我自己求來的,是生是死,是福是禍,都是我的命。


    何況我感謝您還來不及,怎麽會怪道長呢,是您給了我拜入商會的機會,是您讓我看到了尋找舍妹的希望。”


    霍功輕輕點頭,沒再說什麽,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話不多說,隻能祝願你早日尋到令妹,前路艱難,還望珍重!”


    萬小博珍重點頭。


    忽而,他對著霍功道:“道長,先前您囑咐我的那件事,我辦好了,就在房內。”


    霍功輕輕點頭:“你有心了。”


    隨後萬小博看向沈祿,笑道:“沈兄,有緣再會了。”


    沈祿想起這兩日的點滴,也想起萬小博為尋找他妹妹,一路走來的艱辛,不僅為他性情所感動,他也誠摯祝福:


    “老萬,雖然咱倆見麵就鬥嘴,但毋庸置疑,你是一條真漢子。”


    “我跟你說啊,進入商會後,一定別逞強,也別跟人起衝突,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不丟人。”


    “聽我師兄說,商盟中那些人都老奸巨猾,你可小心著點,可別丟了小命還不知道。”


    令霍功詫異的是,這兩日沈祿經常跟萬小博鬥嘴,看似水火不容,沒想到還有一份惺惺相惜之情,看著他絮絮叨叨叮囑個沒完。


    他輕聲道:“時間不多了。”


    萬小博看了看頭頂萬源令散發的光芒越發急促,他對著沈祿笑了笑,溫聲道:


    “老沈,你放心,你別忘了,我可是從商人堆裏摸爬滾打上來,豈會著了他們的道。”


    他朝沈祿拱了拱手:“能與你這位讀書人當作兄弟,我萬小博也算與有榮焉,老沈,煽情話就不多說了,山高路遠,咱們日後有緣再見。”


    沈祿眼角微濕,連聲道:“好,好,好。”


    萬小博再對霍功鄭重拱手:“走了。”


    霍功輕輕點頭。


    嗡!


    萬源令嗡地一聲,光芒霎時大綻。


    霍功二人下意識伸手擋住。


    隻見一陣璀璨如大日的光芒之後,原地便再無萬小博的身影了。


    隻留下沈祿怔怔無言。


    良久,他忽然轉頭,直勾勾的看著霍功:“師兄,你說你有這寶貝,為何沒想著我啊?”


    霍功斜眼瞥了他一眼,淡聲道:


    “你性子太直,更不會察言觀色,也沒有萬小弟機靈伶俐,貿然進入商會,隻會吃虧,真送你進去了,隻會被那些老奸巨猾之人吞得骨頭渣都不剩。”


    沈祿翻了翻白眼:“你直接說我太蠢不就行了麽,至於這麽拐彎抹角的罵我麽。”


    霍功清淡如水:“我沒說。”


    沈祿:.........


    “對了,師兄,這女人咋辦?”


    沈祿看著地上的徐知錦屍體,一時間有些為難。


    霍功淡聲道:“挖個坑,埋了吧。”


    “哎,好。”沈祿迴道。


    隨即他便從萬小博房中,找來鋤頭,直接在院中挖了坑,將徐知錦抱入,填土埋了。


    待一切忙完後,他站在微微凸起的地麵上,唏噓不已:


    “誰能想到風月樓一代新花魁,竟長眠於此?”


    這時霍功從屋內走出,拿著一疊折子。


    沈祿連忙上前,仔細瞧了瞧霍功手中之物,詫異道:


    “探監證?”


    他下意識道:“師兄,你有朋友入獄了?”


    霍功翻著手中探監證:“不錯。”


    沈祿吃了一驚:“誰?”


    霍功抬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


    “額。”沈祿撓撓頭,尷尬不已。


    霍功收好探監證後,抬眼看了眼天色:“走吧,迴客棧。”


    “好。”沈祿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身後。


    這時街上混亂一片,到處在抓人。


    “哎你聽說了麽,賈家二爺被砍了。”


    “啥?他不是被府衙老太爺收監了,在秋後處決麽?怎麽這麽快就砍頭了?”


    “收監?你還真信呐!咱們白玉城誰不知道賈員外手眼通天啊,誰敢砍他二弟啊!”


    “唔,你剛才不是還說賈二爺被砍了麽,怎麽這會兒又說沒人敢砍他了?”


    “我是說府衙裏沒人敢砍,可外邊有人敢呐,這不,咱們賈二爺在風月樓好好的吃著花酒呢,你猜接下來怎麽著了?”


    那人見對方神神秘秘的,當即追問道:“怎麽著了?”


    “哐當一聲!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錘子,將腦袋砸了個稀啪爛了唄。”


    “嘶!這麽倒黴?”


    “別聽他瞎說,據我所知,是一位行俠仗義的大俠客,從城外遞來一劍,直接穿越半座城,來到了風月樓,當著所有人的麵,將賈二爺的項上人頭割了去。”


    “而且不少人都遭了池魚之殃了。”


    街上議論紛紛,嘈雜一片,大都幸災樂禍,暗笑不已。


    要不是忌憚那位賈員外,他們恐怕就要敲鑼打鼓,彈冠相慶了呢。


    然而剛剛走出巷道的霍功卻微微皺眉,與沈祿相師一眼後,剛出巷道便又折了迴去。


    “師兄,情況怕是不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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