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張媽試探性的小聲喊道,並一邊觀察零陸的反應,“您要換衣服了。”


    零陸依舊是呆滯地坐在那,像是沒聽到她講話似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手上沒有任何迴應的動作,也沒有給出任何聲音上的迴應。


    “:太太?”張媽走到她跟前。


    零陸還是那副樣子。


    張媽帶著惶惑的神情伸出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胳膊,她木然地看向前方,眼神朦朧,好像是在看張媽,又好像不是在看張媽。


    “:您不換衣服嗎?”張媽看著這副模樣的零陸,可憐她的同時心裏又不由自主感到些許的害怕。


    零陸垂下眸子,沉默不語。


    張媽朝走廊走去,離開病房前還不放心的多次迴頭看她。


    “:先生,太太這個狀態我看是出不了院。”


    顧知也一臉嚴肅和擔憂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形容。”張媽苦惱地講,“反正我是覺得她的狀態很不好。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覺得太太這個狀態,您就算站在她前麵,她都不一定能發現您。”


    張媽迴到病房,特意給顧知也留了門。


    他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口,隔著半個身子寬的空隙偷偷地窺視著零陸。


    她垂著腦袋坐在那,就好像她的脖子完全沒有任何能力可以支撐住她的腦袋似的,脊背像上了年歲的老人家似的無力的佝僂著。加上頻繁感冒以及這次自殺未遂導致的蒼白的臉色和唇色。


    這具身體除了能喘氣,其它的看起來哪裏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顧知也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十分鍾之後,護士來到病房。


    “:零女士,醫生說您出院前還得再打一針。”


    張媽看向門口的顧知也,得到他的點頭之後,她扶著零陸,“太太,您躺下吧,護士說還得再打一針。”


    這對零陸來講簡直求之不得。


    “:顧總,建議您等五分鍾。”護士盯著病床上閉著眼睛的零陸低聲說。


    “:嗯。”顧知也看了眼時間,心中快速計算著。


    張媽麻利地收拾好所有的東西。


    車子也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


    顧知也掐著時間進到病房,這是隔了將近一個星期的見麵,與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零陸沒有任何意識。


    “:你先出去。”他對站在一旁的張媽說。


    “:是,太太的衣服在這。”張媽指了指病床上的外套。


    顧知也把零陸扶起來,好為她穿上外套。失去意識的她的身體軟弱無力,雙手隨意地垂放著。裸露在空氣中的臉頰和脖子以及手掌這些部位冰涼。


    沒有任何生氣的零陸讓顧知也心生害怕。


    “顧太太為情所困,割腕自殺未遂”的標題出現在熱搜榜上,雖不知是誰透露的,但這個話題一出,高語垚立馬被推上風口浪尖,被眾人討伐。


    她的社交帳號下麵的評論全都是在罵她當第三者插足顧總的家庭逼死正妻,罵她是殺人兇手。


    由於罵聲太大,高語垚所有的工作都被公司叫停。


    薑助理根據顧知也早就做出的安排,立馬讓公司出聲明以及撤掉和“顧太太”有關的所有熱搜。


    張媽快步行至主臥掀開被子,顧知也抱著人進來之後她立馬退出去並關上房門。


    他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褪去零陸身上的外套後,起身來到浴室打濕毛巾,擰幹後又迴到床邊。


    顧知也細致的給她擦拭身體,把她身上那件病號服換成睡衣之後坐在床邊憐愛又貪婪地注視著她。


    等藥效一過,零陸清醒之後,他便不好再靠近她了,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


    他去握她的手,發現原本大小合適的戒指空出丁點縫隙。


    顧知也用指尖輕輕觸撫著零陸的手腕處包的紗布,指尖的觸感是柔軟的,心頭是刺痛的。


    他無法估量,這到底是有多深的厭惡。


    窗外一直飄著毛毛細雨,天空非常昏暗,讓人感到壓抑,然而這種天氣從天亮開始一直持續到這一天結束。


    顧知也看了眼時間,俯身吻了吻零陸的額頭,離開房間來到廚房。


    就在他邁出房間的那一刻,零陸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一條縫隙。


    “:太太。”張媽端著晚餐象征性地敲敲門之後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


    “:您醒了。”她把手上的托盤放到茶幾上。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海城一直在下雨,零陸一直臥床不起,昏睡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吃得也少,日漸消瘦。


    哪怕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顧知也除了在房間門口小心翼翼地看上一眼外,其餘時間,便隻能從張媽的口中得知她的情況。


    他想過在零陸睡著之後進去看看她,可每次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伴隨的都是零陸割腕時的痛心的畫麵。


    顧知也不敢,萬一她突然醒來,看到他之後再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的話……


    主臥無疑成了他的禁區。


    原本在半個月前就該來海城檢查的林蔚一家由於事情耽擱把時間往後推了半個月。


    太陽終於驅走了陰雲,同時驅走前段時間陰沉沉的天氣給人的心頭帶來的壓抑感。


    “:三位好,我是先生派來的司機。”李叔對著林蔚、林媽和苗苗三人解釋,“由於我們太太最近這段時間身體狀態欠佳一直在休養,所以沒法親自來迎接三位。”


    “:六姑娘又生病了?”張媽大驚小怪道。


    林蔚眼珠子一骨碌,“哎呀,媽,陸陸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這個天冷一下熱一下的,別說陸陸,我認識的好幾個人都感冒了。”


    李叔朝林蔚投去感謝的眼神。


    沒看到的林媽嘟囔道,“也是也是。”


    林媽不太會用智能手機,自然也沒看到關於“顧太太”的八卦。


    林蔚在看到顧知也和高語垚的緋聞之後第一時間就聯係了零陸,前兩次得到的迴答都是很肯定的一句,“假的。”


    到後麵她沒再問,結合前幾天“割腕”的八卦再到連續幾天都沒法聯係上零陸這個人;林蔚心裏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通過李一確定零陸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想馬上過來,又聽說零陸的狀態很不好,林媽看了肯定會擔心,便隻能往後延上幾天。


    今天;離她出院少說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零陸依舊沒出現,隻能說這次的問題很大,但要是說零陸是為情割腕,林蔚是絕對不相信的。


    “:幾位,到了。”李叔把車門打開。


    顧老爺子和張管家已經在門口等。


    兩人都知道林蔚一家在零陸遇到困難的時候給過她許多幫助和關懷,也許這家人的到來,能讓零陸快速恢複也說不定。


    “:顧老,張管家。”林蔚拘謹地喊,林媽也跟著喊。


    “:請進。”顧老爺子和張管家側身讓讓,讓客人先進屋。


    “:曾祖父,老爺爺。”苗苗怯生生地喊。


    “:誒。”顧老爺子愁悶了一段時間的臉露出笑容,“小娃娃,幹爹在書房,曾祖父讓張奶奶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苗苗乖巧地點頭,任由張媽牽著她上樓去。


    林蔚和林媽拘謹得肩膀一直是聳著的。


    “:坐,就當是自己家一樣。”顧老爺子隨性地在沙發上坐下。


    林媽不斷掃視著房子的裝潢和陳設,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收到腹部,像是想把這雙由於幹了不少活而變得粗糙的雙手藏起來似的。


    林蔚低著腦袋,有一肚子想問的話卻愣是張不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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