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爺爺,我走了。”易簡的眼眶裏頭浮現水霧,在她眨眼之間已然消散。


    顧老爺子緊抿著嘴,神色複雜。他無聲地遙望著她,仿佛在遙望一個已經離開許久後突然出現在夢境中的人物。


    “:老爺,簡小姐走了。”張管家從易簡講話的情緒中感知出了不尋常。他想詢問,又不知從何處問起。


    易簡給司機說了青雲山居的地址後望著窗外怔怔出神。


    手機“叮”的一聲。


    解鎖後;屏幕顯示的是備忘錄的頁麵,上頭寫滿了易簡的密密麻麻的心聲。


    她切換到短信,內容顯示銀行卡到賬一百萬。同時,上方彈出一條消息。


    【顧爺爺:好好玩。】


    易簡的眼淚像是打開的水龍頭一般,不受控製。她利用座椅擋住臉,不願被司機發現。


    “:太太。”張媽敲響書房門。


    “:嗯?”零陸看著電腦發出疑惑的聲音。


    “:簡小姐來了。”


    零陸感到十分詫異,她和易簡自從上次中秋之後就沒再說過話。隔了好幾天不聯係,突然登門這種行為出現在易簡身上讓她覺得非常怪異。


    零陸合上電腦,快速起身下樓。


    “:零陸。”易簡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坐你坐。”零陸一步跨兩個階梯直奔沙發。


    顧嚶嚶對著易簡嗅了一陣,急得直叫喚。


    上次不愉快的場麵還曆曆在目,易簡下意識想起身。


    “:它不是在兇你,他著急,但是不會說話。”零陸急忙解釋了一通後摸著顧嚶嚶的狗頭說,“我們已經知道了,正在治療。”


    顧嚶嚶歪著腦袋,吐著半拉舌頭,像玻璃球般的眼珠子閃著睿智的光。


    零陸的話音落下後它屁顛屁顛地跑迴房間把它最喜歡的飛盤叼出來放到易簡的腳邊。


    “:它想你陪它玩。”零陸解釋道。


    “:下次吧。”易簡雙手放在腿上,很拘謹。看來是對這隻撲起來有她大半個人高的狗子存著恐懼。


    顧嚶嚶聽明白了意思之後來到零陸身邊,老實地趴在她的腳邊。這副模樣的它看起來仿佛不具備任何攻擊性。


    聊天的空檔,張媽已經把倒好的水和切好的水果端過來放在茶幾上。


    “:我聽說你在宋遊的生日派對上出事了,來看看你。”易簡講話很虛弱,彌漫著一種死氣沉沉的詭異的平靜感。


    “:我好得差不多了。”零陸伸手摸了摸脖子處的絲巾,內心正思忖著;該不該對昨晚沒有邀請易簡前來的事情尋一個借口。


    “:我和醫生說好了,化療往後推遲幾天,這兩天我約了朋友出去看看。”易簡拿起茶杯。


    “:準備去哪裏?”零陸問。


    “:就去周邊呆兩天,不走遠。”易簡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水飲了大半後放下杯子,利落地起身,“我先走了,不然就要遲到了。”


    “:玩得開心。”零陸起身相送。


    易簡沒有接話。


    人走後,零陸坐在沙發上,心頭的怪異揮之不去。她皺著眉頭迴想著易簡剛剛的一言一行,試圖在這些細微的動作上查看出端倪。


    “:太太,簡小姐走了?”


    “:嗯。”


    “:我還想問問她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呢。”張媽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杯子一邊說。


    零陸凝視著前方,沉浸在思考中,並未接收到張媽的信號。


    在操縱下,八分鍾的完整視頻一經發布,即刻憑空躥到熱搜的頂端。和它並排著的就是發布視頻的媒體的道歉聲明。


    顧知也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看著那條八分鍾的視頻,進度條顯示即將播放完畢。


    視頻裏零陸的臉一直被他的臉擋著,兩人分開之後她的臉又被椅子擋住,隻露出她揮別的手掌。


    “:老顧,記者全部到齊了。”季軒推門而入,頭發油光鋥亮。


    顧知也和季軒一出現在記者會,攝像機的快門聲爭先恐後的如潮水般湧來,唯恐少拍了一張照片。


    所有媒體會提出的問題顧知也這邊早就已經拿到了,在這群人的一通追問之後;一位一直沒講話的女記者正義凜然地站起來。


    “:顧總,根據公司官方賬號發布的圖片,您將會起訴幾萬名參與這次造謠中傷您太太的網友。”


    “:您是否考慮過這次起訴會導致那些未成年網友留下案底影響他們接下來的人生呢?”


    她的這個問題一出,所有同行都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向她。


    “:沒有。”顧知也淡漠地講。


    “:這麽說您不在意您的行為會給未成年的小孩造成什麽傷害嗎?”這名記者頂著周圍的一道道目光追問。


    “:我隻在意我太太會受到什麽傷害。”顧知也像是壓根沒把這名記者的問題放在心上。


    “:可您的太太並未受到任何實際的傷害,而這些小孩,他們正處於成長過程中,您應該給予他們一次改正的機會才是。”


    這名女記者說得義正言辭,好像她是位什麽了不起的救世主一般。


    所有人的腦袋中都畫出一個問號。


    季軒的目光變得陰沉,他看向一旁的秘書,用眼神質問她們這群人是怎麽辦事的。


    顧知也目光威嚴,“你從事記者這份職業應該知道文字能夠對一個人的內心造成多大的傷害。”


    “:可他們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女記者死揪著年紀說事。


    “:根據律師拿到的資料可以得出,你口中的小孩年紀最小的是十六歲,已經達到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年紀。”


    “:十六歲才高一,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關卡還沒過,您這樣做就是直接斷了他們的人生後路。”


    “:你搞清楚因果關係,是他們先散布謠言,才導致被起訴。”季軒簡直聽不下去,激情開麥。


    “:他們隻是還不清楚利害關係,您撤訴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再犯的。”這位女記者信誓旦旦地講。


    “:你拿什麽擔保?”顧知也覺得這人簡直可笑至極。


    助理上前給顧知也和季軒分別遞上一份資料。


    “:你為什麽要費盡心思為施暴者說話?”季軒問。


    “:我隻是同情他們。”女記者表現得十分高尚。


    “:同情他們?還是心疼你弟弟。”顧知也捏著資料的一角朝著眾人展示,“你弟弟不僅是散布謠言的人,他還靠著傳播假消息,售賣虛假的淫穢視頻獲利上萬元。”


    被揭穿之後這位女記者也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弟弟隻是被他人有意引導才做出這種事情,一萬元對你們有錢人來講根本不值一提。”


    一旁的攝像機對準這位記者。


    “:你們為了一萬塊錢就要斷送我弟弟的未來,你們有錢人就是不把我們普通人放在眼裏。”


    顧知也不悅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保鏢。


    這位記者一邊跑一邊喊。


    “:我弟弟才十六歲,他根本不懂這個世界的人心險惡,他隻是有點貪財,想利用這個機會賺點學費和生活費。”


    “:你們才是真正的惡,一群成年人,抓著小孩子的一點錯誤就想毀了他。”


    “:放開我,你們這是侵犯我的人身安全和言論自由,我可以告你們。在場所有人和所有的攝像機都可以作證。”她掙紮著被保鏢抓著的胳膊,張嘴去咬人。


    人被拖走之後,會議廳再度恢複和氣和寧靜。


    “:你們還有沒有什麽問題?”季軒掃視著下方問。


    顧知也的神色並沒有因為這名女子的言辭發生任何變化。


    “:顧總,聽說貴公司下周會發布一個新的公眾號,幫助那些被造謠網爆卻沒有解決途徑和辦法的網友,同時,顧氏會出資提供法律援助,請問這是真的嗎?”


    一名早就準備好的記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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