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的坐在桌前,借著昏黃的燭光翻看著這本茅山日記。


    前幾頁都是各代茅山異士的曆史記載,對於這些我無心觀看,寥寥看了幾眼便繼續往後翻看,翻了有幾頁之後,師父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茅十八?原來師父叫茅十八,茅山第二十四代傳人,這麽算來的話,我就是第二十五代傳人了,挺不錯的。


    再往下看,便是對於師父的遭遇,當然隻是在進入茅山之前的記載,這是一個故事,像是從別人嘴中講出來的鬼故事一樣,我細細的看了下去,直到看完,我才知道,原來師父小時候也能看到鬼,他的靈力要比我強的多,他不僅可以看到鬼還可以親臨鬼界,當然,隻是因為他的年齡太小,自己就算是進到了鬼界也依然渾然不知,更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師父原來也是個至陰之體的人,可是,我很是疑惑,師父不是說茅山從來不收至陰之體的人麽,為何他也是至陰之體?難道是師父自己不知道?或者說,師父他本來就是在騙我?


    我懂不明白,不過我還是被師父的經曆嚇到,他所經曆的要比我經曆的還要恐怕萬倍。本來我是不想講師父的故事說出來,但我實在是憋不住,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怎麽可能會藏在自己的心裏,我怕我不講出來,我就永遠睡不著覺。


    那是發生在三十年前的事情,師父那會兒剛剛十八歲,他的奶奶死了,死在了醫院裏,故事就是從醫院裏開始發生的。


    茅十八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奶奶依然安祥的睡在病床上,奶奶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醫生說過,如果三天後奶奶醒不過來,她就永遠不會再醒過來。這三天的時間裏,茅十八一直陪在奶奶身邊,奶奶就他這一個孫子,他不想在奶奶最後的時間裏沒有他的陪伴。


    看著病床上蒼老的奶奶,茅十八的眼淚不自覺得流了下來。人總是這樣,越是在這個人快要離開自己的時候越是想起她的好,就像現在的茅十八,他一直在想著奶奶對他的好,無論他多麽的淘氣,無論他曾犯下怎樣的錯誤,奶奶總是會第一個站出來替他抵擋來自別人的謾罵和巴掌。


    可是,如今,茅十八還沒有來得及孝敬奶奶,奶奶卻已經病倒了。


    一想到這些,茅十八的情緒更加低落。忍不住快要哭出聲來,擔心會吵到熟睡的奶奶,茅十八起身去到走廊上。


    午夜的醫院走廊裏十分的寧靜,就連走廊中心的服務台前的值班護士都爬在桌子上睡著了。


    走廊中的藥水味太重,茅十八受不了這種味道的刺激,他索性去到衛生間裏,倚著窗邊,打開窗戶,看外麵的夜景。


    “十八,是你嗎,十八?”


    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茅十八的身後傳來,那個聲音很沉重也很陰冷,讓茅十八不寒而栗。


    茅十八打個寒顫,迴過頭去。


    昏暗的燈光下,有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茅十八的麵前,是奶奶,沒錯,的的確確是茅十八的奶奶。


    “奶奶,你怎麽出來了?”茅十八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奶奶的手,奶奶的手冰涼冰涼的,就像是冬日寒風下的冰塊一樣,這溫度讓茅十八有種置身冰窖的感覺。


    “我想再看看我的乖孫子,我怕我走了就再也看不見你了。”奶奶微笑著,說道。


    “怎麽會呢,奶奶。”


    奶奶隻是微笑著,並沒有說話。


    “十八,你去哪兒了,快迴來啊,快迴來!”走廊裏一個女人哀嚎的聲音響徹起來。


    茅十八心中一驚,慌忙打開衛生間的門跑了出去,叫喊茅十八的人是他的母親,母親有些失魂落魄,她看到茅十八後,流著眼淚抓住茅十八的雙肩,不住的抖動,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十八,你奶奶走了,永遠不會再迴來了,你快到病房裏再看她最後一眼吧。”


    怎麽會呢?剛剛奶奶不還在跟他說話嗎?


    茅十八沒有說話,他轉身又迴到衛生間,衛生間裏,奶奶倚在剛才被茅十八打開的窗戶前,麵對茅十八微笑著,她輕輕地抬起手,對著茅十八揮動著。茅十八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該是抬手衝奶奶揮動還是該離開。正在他猶豫之時,奶奶竟然穿過這層薄薄地玻璃向外倒退飛去,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之下。


    “十八,你怎麽了,怎麽不去病房呢?”母親推門進來,看著呆滯的茅十八不住的詢問。


    茅十八這才從恍惚中驚醒,邁著慌亂的腳步去往病房。


    奶奶的確是死了,可她安祥的模樣卻比她在世時還要溫和。


    我合上日記,對於師父的經曆我沒有任何的感慨,隻是我難以置信的是,他同我竟然是有同樣的經曆,他來到茅山也是偶然,是上一任的茅山傳人收留了他,而且日記中還記載了他的命數,說是他的死會跟他的奶奶有關係,我不知道會跟他的奶奶有什麽樣的關係,會不會同我一樣,再次見到我的伯母時,我就會死掉。


    可是我不甘心,我來茅山學藝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尋找我的伯母,當然,我知道,在尋找伯母的路途中一定會遭遇坎坷,但我不怕,既然下定決定要破除這個命數,我應該為這件事負責到底。


    時間在我不知不覺間悄然消失,當然感到困乏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燭光也不知何時熄滅的,總之桌麵上隻剩下一灘蠟淚。


    啞姑將飯菜推到我的麵前,示意我將日記收起來,順便去叫一下師父。


    我伸了伸懶腰打個哈欠,將日記本放進我的口袋裏,懶洋洋地去房間裏叫師父。


    真是奇怪,平常師父總是很早的起床,或練會功或靜養打坐,今天這是怎麽了,太陽都要曬到屁股了,他居然還貓在屋裏睡覺?難不成是昨天夜裏的事情讓他感到疲憊了嗎?


    我推門進去,順便喊著:“師父,起床吃飯了,您老人家啥時候也學的這麽懶了。”


    沒有人迴答我,就好像這房間裏沒有人似的。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朝床上看去。師父依然在床上躺著,隻是他的雙眼似乎是睜開的,我不知道師父這是玩的哪一套,直接走到師父的麵前。


    “師父,你說你都睡醒了為什麽就不起床呢,快點的吧,啞姑都把飯做好了。”


    師父微微動了一下嘴,好像是有什麽話要講,但最終卻沒有講出來,他伸出手顫微微的拉住我的胳膊,示意我坐在床邊。我不明所以的坐下,這才發現師父的臉色不對,原本圓潤的臉此刻看起來卻是如此的蒼白。


    “師父,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說著話,我抬手搭在師父的額頭上,試了試他的體溫,體溫並沒有什麽異常,但看師父的模樣明明就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似的。


    “國王。”師父開了口,隻是他的聲音很是微弱,連唿吸都讓人覺得有些困難,“我,我恐怕是不行了,我的命數到了,但我不甘心,什麽東西都還沒有教給你,我不甘心哪。”


    師父的眼角滑落下去一滴眼淚,這滴眼淚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知道,師父肯定是病了,一定是病了,我連忙雙手抱住他的手,轉頭朝門外喊上一聲:“啞姑,你快過來,師父病了,快點啊。”


    聽到我的喊聲,啞姑很快進到房間來到我們麵前,或許她是太過激動,一下子就竟然跪在地上,趴在床頭,嚶嚶地哭了起來。我被啞姑這反常的情緒嚇到,看啞姑的神情好似她之前就知道師父已經病了一樣,而且她的表現給我的感覺就是,師父肯定活不過今天。


    “啞姑不要哭,以後我不在你的身邊,就讓國王照顧你,另外,你的道行要比國王的深,你一定要幫助國王,我不想讓國王同我有一樣的下場。”


    師父說的話越來越讓我捉摸不透,我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之前他就知道啞姑懂一些法術?既然他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呢?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當然我也知道,在這個場合下,縱然我有再多的不解也不能問出口。


    “國王,我給你的那本日記你一定要好好的看下去,裏麵的內容對你有非常大的幫助,你一定要記住。”


    我雙眼含淚,拚命的點頭。


    “師父,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要救你。”


    “不,國王,你是至陰之體,縱然我隻是得一些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也會因為你在身邊而無法治愈,我身體上的陽氣正向你的身體流失,我就要走了。”


    “怎麽會,師父,你不是也是至陰之體嗎?為什麽我卻沒有事呢?”


    “這就是茅山之法的妙處所在,我在這茅山修煉幾十年了,道家之氣已經在我這至陰之體裏根深蒂固,所以,我身的陰氣已經無法散發出來,與我接觸的人不會再有任何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麽我要收你為徒的原因之一,我不想世人因為有你的存在而受到傷害。”


    “我……”我還有好多話要說,可是師父卻抬手將我打住,他咳了幾聲,說:“國王,你先把我扶起來,我還有事情要交待於你。”


    聽到師父這麽說,我連忙起身將他扶坐起來。


    “國王,你轉過身去。”


    我聽話的將身子轉過去,背對著師父坐著。


    忽然,我感覺我的後背一陣疼痛,我想要伸手去扶一下後背。


    “國王,別動,我正在給你輸真氣,我要把我這一生所學全部輸入到你的身體裏,這樣一來,我就算死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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