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我有些不可思議,雖然那老太是患者,但我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精神頭還是不錯的,怎麽可能說死就死呢?二哥似乎理解我的不可思議,他接著說,“就在你剛離開醫院的時候,她就死了,幾乎和你伯母是同一時間死的。隻是她的兒女不在身邊,沒有人去為她料理後事。”


    “那跟命又有什麽關係?”


    “其實在你沒來之前,那老太跟我說過一些話,當時我沒有在意,直到今天你來醫院我才信,是徹徹底底的相信。”


    我很疑惑,那老太跟二哥說了什麽,居然能讓二哥如此害怕。


    “她跟我說,你今天會來,你來的目的就是帶走她和我媽的命,她還說你身上的陰氣重,冥冥中就代替了死神的位置,每一個被你探望的病人都會死,死在你離開之後。她還說,你將會有個劫,很難跨過去的劫,要麽你死在這個劫裏,要麽會有一個親近的人替你死在這個劫裏。我問她有沒有破解的方法,她沒有迴答,閉上雙眼就像睡著了一樣。再後來她醒了我再跟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死活也不承認曾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也隻好把這藏在心裏,就當她說的胡話。直到現在我才有些相信。”


    我苦笑,這也太有點天方夜譚吧,科學如此發達的國度,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當然,我也有些擔心,擔心那老太說的話是真的,況且這樣的話她也曾跟我說過,說過之後她就死了,難道這隻是巧合?我拿不定主意。


    不願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想岔開這個話題,便隨口問二哥,“現在到哪了?”


    “陰陽路!”


    我的心一驚,我們怎麽來這裏了,我透過車窗看外麵,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會有幾輛車在這裏穿梭。其實這是通往老家的一條路,之所以叫陰陽路,是老一輩的人為它取得名字,以前老家有人死了,安葬的時候,這是一條必經之路,久而久之也便被命名為陰陽路。


    當然,關於這條路還是有不少傳說,最有說服力的是,有一家人從外地一路討飯來到這裏,經過這條路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剛好那天又是七月十五,所謂的鬼節。他們在這條路上碰到很多人,形形色色,他們不停地躲避著,生怕與他們相撞,當然,他們躲避的同時也在納悶,這麽晚了,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那些人看起來都很嚴肅,沒有一絲的表情,就像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一樣,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當時他們也沒有多想,自顧自的趕路,當他們來到我們村上敲開一家門之後,便將自己的遭遇告知於主人家,起初主人家不信,隨便去別家叫上幾個人便去那條路上一探究竟,直到他們看到那些行走在路上的人他們確確實實信了,而且他們發現那些人不是在走,而是在飄,他們的腳都沒有掂著地。


    傳說就是傳說,沒有證據就沒有發言權。我在老家生活了近二十年,從沒有在這條路上遇到過那種事,更別說見鬼。


    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迴老家了,麵對這裏我已經有些生分,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我從兜裏掏出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口,才穩定了情緒。


    “我們怎麽要迴老家?”


    “家裏老人去世是要把她送迴家的,雖然你伯母不算老,但這裏才是她真真正正的家,我們必須把她送迴來。”


    我輕輕哦了一聲,大腦飛速的旋轉,所有的思想都與老家有關,那些關於鬼魂的傳說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於是我拚命的吸煙,直到那火紅的煙尾灼痛我的手指,我條件反射的把煙尾扔出窗外,抬頭看車的前麵,忽然一個人影在車前閃過,我忙大喊,“二哥小心!”


    鄉下總是被玄幻的色彩充斥著,一些撲朔迷離的事情自然習慣性的被人們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那時還小,每每聽到大人們討論這些鬼怪之事時,我的心裏總會充滿恐懼,甚至迴到家都不敢一人睡覺,隻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們口中描述的惡鬼冤魂向我撲來。於是,再後來,吃過晚飯後便不想再跟他們出去納涼,夜深的時候,也不願去他們曾高談闊論的地方,就算白天經過他們乘涼的樹下,都會覺得渾身陰冷,因為那時大哥曾對我們幾個說過,樹也是有靈魂的,大人們說的那些事一旦被樹偷聽到,它便會效仿故事裏的鬼怪去害人。從那時起,我便對樹有些敬畏。當然,我的害怕還源於一個關於樹精的故事。


    那是發生在一個三口之家的故事,原本這個小家裏的人很好很善良,隻是有那麽一天,夫妻倆不知為何吵架,女的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大概都是在氣頭上,這家男人也沒有去尋她。時間一天天過去,男人的氣也消了,可是仍舊不見女人迴來,家裏的孩子從沒有離開過母親那麽久,這猛然見不到母親便向父親吵著要媽媽。


    男人被孩子吵煩了,不得不出去尋人,可一天下來連一點關於妻子的消息都沒有尋到。


    男人垂頭喪氣的迴來,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上煙猛抽。孩子從外麵玩耍迴來看到父親,便又吵著要媽媽,父親本就在氣頭上,二話沒說掄起手掌,狠狠地打在孩子臉上。


    那晚父子倆都沒有吃飯,早早的就各迴各屋睡覺。


    夜裏,男人被一陣哭聲驚醒,他從被子裏爬出來,揉揉惺忪的雙眼,那哭聲來自院子裏,男人很是奇怪,是誰在自己的院子裏哭呢,哭的那麽淒涼那麽絕望,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沒有地方訴說一樣。男人披了一件衣服便往外走。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一陣風順勢吹來,冷的他打了一個噴嚏,大概他的噴嚏聲驚動了痛哭的人,哭聲竟然戛然而止。男人好奇的朝院子看去,院子中間站著一個人,個頭不高,像個小孩,他隻能看到小孩的背,所以他不知道是誰。


    “你是誰?”男人顫顫微微的問道。


    “爸爸,是我。”


    原來是自己的兒子。男人提起的心緩緩放下,他長籲一口氣,問道,“大晚上不睡覺跑院子裏哭什麽?”


    孩子委屈的說,“爸爸,不是我在哭,是她在哭。”


    黑夜裏,孩子緩緩舉起自己的小手,衝著自己的前方指著。男人看向孩子所指的方向,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人在樹下蹲著。


    “她是誰?”男人的心又被揪了起來。


    “是媽媽。”孩子平淡的說。


    一聽是自己的妻子,男人忙大步走到她的麵前,女人還在哭,隻是在小聲的抽涕,她背對著男人,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中,對著那顆結滿棗子的樹流淚。男人有些愧對女人,他的雙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安慰她,“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和你吵架,原諒我吧。”


    女人沒有迴答,隻一昧的哭,偶爾哭到傷心時雙肩也會抖動幾下。男人的雙手在女人的肩膀上使勁按著,又輪番勸她,隻是,女人依然對他不理不睬。


    “爸爸,媽媽隻是怕嚇到你,她才不肯跟你迴屋的。”


    孩子稚嫩的聲音像飄蕩在天空的雲彩,空洞虛無縹緲,男人並沒有在意,也沒有理會孩子,他自嘲的一笑,接著說,“怕什麽啊,隻不過是幾天沒見而已,難不成你還變成鬼啦?”


    聽到這裏,女人不再哭泣,她終於說出一句話來,“就算我變成鬼你也不害怕麽?”


    男人麵對妻子無厘頭的話語感到好笑,但為了安慰妻子,他佯裝生氣,“不許胡說,就算你變成鬼,那也是個美女鬼,我怎麽會害怕。”


    女人不再迴話,她緩緩的轉過頭,男人以為女人要跟他迴屋,慌忙起身準備架住女人,可是,當女人轉過臉之後,男人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張白如紙張的臉,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已經變成兩個黑洞,嘴角,鼻子,都被黑色的血跡布滿。


    看到男人的不知所措,女人笑了,她居然笑了,沒有牙齒的嘴咧開了,嘴裏居然冒出一灘血,還混有惡臭味。


    “騙子,你就是個騙子,你不是說不害怕嗎,你不是說我很美麽。哈哈。”


    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這是天亮的時候被鄰居發現的。兩個人死在院子裏,就躺在那棵棗樹下,樹根的地方還有一灘血,法醫最後的鑒定結果是,父子倆是驚嚇過度死亡的,至於樹下的血法醫也沒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在那個封建傳統的社會裏,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大哥總是會拿出這個故事來嚇唬我們幾個孩子他還一本正經的說,故事裏的院子就是現在我們住的這個,那棵棗樹就是現在院子裏中心的那棵。偶爾天黑的時候,我們在院子裏吃飯時,他也總會莫名其妙的對著那棵棗樹傻笑,還會對我們說,看,那個女人在對我們打招唿呢。每當這時,我們幾個膽小的孩子便會丟下碗筷逃迴屋裏。那時的孩子隻有一個心理,鬼是怕光的,隻要站在燈光下,它就不敢接近。同樣,大哥也因為嚇我們曾被伯父訓斥過,不過他總是不理會這些所謂的教訓,依舊我行我素的嚇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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