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這是怎麽了?”


    月兒被她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眼神中滿是關切。


    殷尋深吸口氣,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沒什麽……這幻境有些蹊蹺,可能影響到了我的情緒。”


    就在方才,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在一切開始的時候,劃清兩人的界限。


    這一世出現了太多變數,她的遭遇隻會比上輩子更加兇險。既然月兒已經成功踏上了仙途,或許離自己遠點,才是最好的選擇。


    無牽無掛,無喜無憂。不互為壁壘,也就不相互拖累。


    但殷尋同樣清楚,無論從哪方麵看,現在都不是說出這話的時候。


    不隻因為有魏安在場,自己貿然開口,也會擾亂月兒的情緒,使她在幻境中分心。


    “好了,不說這個。趁現在暫時安全,你趕緊講講進入幻境之後都遇到了什麽。”


    殷尋抑製住心中負麵的想法,招手讓魏安過來,把他們先前的遭遇簡單複述了一遍。


    殷月兒皺著眉頭,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複雜。


    她斟酌了一下詞句,然後便坦誠說道:


    “就目前的情況看,我們剛開始的經曆都不相同,唯一重合的,便是都看見了那一男一女。――不過我碰見的場景,年齡跨度更大。”


    少女收斂了極少顯露的嬌憨,展示出屬於大派的沉穩幹練。


    “那個叫阿遠的男子的確成了佛修,並且從氣場上看,已經超越了化神之境。


    “但是與你們所說的相親相愛不同,我看見的,是他與一個自稱柳葉兒的魔女生死相搏,拚殺得難分難解。”


    殷月兒搖了搖頭,語調中有幾分唏噓。


    “那魔女的修為與男子不相上下,雖麵目嬌美,手段卻極其陰狠。


    “她所出的招數,都直逼男子命門,反而那佛修卻似顧忌著什麽,每次反擊都留有餘地。”


    月兒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兩人比鬥的場麵頗為駭人,若非隻是幻像,光那餘波便能叫我等粉身碎骨。


    “方才聽你們所言,我才知道這兩人竟是舊交。如此看來,隻怕又是一個反目成仇的故事。”


    “……”


    聽了月兒這番描述,其餘兩人都頗為震驚。


    然而除了與魏安一樣單純的詫異,殷尋心裏更多了一點微妙的妒忌:


    能毫發無傷的目睹兩位高手過招,月兒肯定得到了不少啟發。


    ――這樣的好事,為何從來輪不到自己?


    少女的雙手緩緩握緊,隨著思緒飄遠,那些許的妒忌竟然演變成了強烈的不甘。


    為什麽別人唾手可得的東西,你需要拚了命才能掙到?


    為什麽人與人的境遇,差別如此之大?


    心中的陰暗如潮水般泛濫,殷尋悚然一驚,終於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方才還說不要怨天尤人,迴轉身就立刻打臉?


    自己雖然不是善類,卻也不會糾結於這般幼稚的問題。


    好像自打那鈴聲響過之後,她所出現的負麵情緒便容易不斷擴大。


    難道先前的靈力波動,正是因為鋪開了某種磁場?


    殷尋想到這裏,再次用神識包住了自己的身體。


    那股泛濫的陰暗立刻像是被掐斷了源頭,惡意褪去的同時,靈台也恢複了清明。


    “怪物出現之前,你是否聽到過一陣鈴聲?”


    殷尋的心中大致有了猜想,但具體證據還不充分。


    月兒迴憶著先前的突變,十分肯定的迴答:


    “是有這麽迴事兒。鎮子裏原本非常寂靜,方才卻忽然刮起了一陣陰風。


    “那些鈴鐺就掛在簷角,自然被擊得不住搖晃……我當時正站在街上,看得格外分明,鈴聲過後,就有無數的怪物憑空湧了出來。”


    “難道是那些鈴鐺招來了怪物?”


    魏安拍拍胸口,仍然有些後怕。


    殷尋搖了搖頭,正準備說點什麽,那種令人心悸的鈴聲卻再次響了起來。


    “天哪,這東西還沒完了!”


    魏安原本癱坐在地上,聽見鈴聲之後,便瞬間彈了起來。


    麵對著未知的危險,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在一片毛骨悚然的鈴聲中,他們掏出武器,相互倚靠,無比警惕的注視著四周。


    然而這一次,鈴聲並沒有帶來更加嚴重的異變,清響過後,甚至連遠處那些隱隱約約的嚎叫都隨之消失不見。


    天地間再次恢複了寂靜,唯一的聲音便是彼此沉重的唿吸。


    “怎麽迴事?那些怪物又消失了?”


    為了查探情況,三人再一次摸到了巷口,然後便驚訝的發現,先前擁堵在街上的各種怪物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些散落的攤位和大片鮮紅的血跡。


    “這也太詭異了……”


    月兒用劍挑開一片簾布,發現屋中依舊是空空如也。


    鈴聲迴響的時間不過數息,到底是怎樣的力量,才能將那些東西瞬間抹去。


    “我靠,你幹什麽!”


    月兒被魏安尖利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猛的轉頭,卻發現這男人捂著嘴巴,正在不斷地幹嘔。


    而在其前方,殷尋蹲下身子,探著腦袋,似乎要將沾了血跡的手指往嘴裏送。


    “小丫頭,你姐姐太變態了!”


    魏安捂著眼睛,嚶嚶叫道。對於舔食怪獸血液的如花少女,他實在接受無能。


    “能不能安靜點兒?”


    殷尋對男人的抓狂無動於衷,反而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兒。


    她將手指湊近鼻端,仔細地嗅了兩嗅,待捕捉到那股熟悉的腥味之後,少女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


    “阿姐,你發現什麽了?”


    月兒雖然年紀尚小,但也不像魏安那般矯情。在她心中,阿姐聰明能幹、遇事沉穩,所以殷尋此番動作,一定是另有道理。


    “嗯,多少有了點眉目。”


    殷尋站起身來,故意扯過男子的腰帶,惡作劇般的擦了擦手指。


    在魏安的哀嚎聲中,她勾起嘴角,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方才檢查過了,這周圍灑落的都是人血。既然你先前戰鬥時未曾被怪物傷到,那麽這些血跡不是來自其他試煉者,就是來自怪物本身。”


    “應該是其他試煉者吧……”


    月兒抿了抿唇,終究有些不太確定。


    “我記得先前同怪物戰鬥的時候,他們的血液多是綠色,還有輕微的腐蝕作用。”


    “這樣啊……”


    殷尋挑了挑眉,並沒有同她爭辯。


    “既然這周圍還有修者,他與咱們應該離的不遠。趁現在沒有怪物擋道,我們加快速度仔細搜尋,說不定便能與其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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