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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融看著趴在床上的人,微微有點發呆。

    那人裸著身子隻在臀部位置鬆鬆垮垮的搭著一條薄毯。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上麵星星點點的紅色痕記,有的是吻痕有的是指印,在床頭昏黃的燈光照映下顯得既殘忍又**。

    歎了口氣,嚴融隨手抓起扔在桌子上的煙盒抖出一支叼在嘴裏。吸進第一口後嚴融突然咳嗽起來,他趕緊把煙從嘴裏拿出來,然後放在燈下借著燈光細細觀看,發現自己抽的是床上那個人的那一盒。

    也不知道是剛剛折騰的太累還是那人真的沒什麽心肝,嚴融咳嗽的聲音那麽大,對方也隻是微微皺眉,然後挪了一下腿,繼續酣睡。

    嚴融承認自己這次真的是衝動了,幹的時候沒怎麽考慮後果,不管不顧的就按著對方一通*,不過嚴融倒是也不怕什麽後果,他想大不了辭職不做,實在逼得緊了就換個地方換個城市,反正又不是沒換過。

    抽盡了最後一口煙,嚴融皺著眉把煙頭按進煙灰缸裏攆了又攆,這種焦油含量太高的煙他還是抽不習慣,下次還是不要嚐試了。

    床上的小兔崽子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抽煙倒是重口。嚴融把煙盒拿起來細看,peace,藍色的盒子,嚴融其實不大認得香煙品牌,他抽煙品牌固定,ck devil,巧克力混著奶油味道後勁又有一點苦,這種甜美中摻雜苦澀的味道他簡直愛死了,尤其是當他穿著自己心愛的裙子,足上是一雙千挑萬選合心合腳的高跟鞋,然後他用染著x色指甲油的手指抽出一根純黑色的煙放進塗滿口紅的嘴巴裏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女王。

    嚴融喜歡把白天和夜晚的自己割裂開。

    白天自己是穿著襯衫打著領帶永遠是黑色高腿襪配著皮鞋的精英嚴先生,晚上則是刷著長睫毛塗著口紅眼線恨不得飛到鬢角的融姐。

    在熟識的gay吧裏,大家都叫愛叫他一聲融姐,那裏人都曉得融姐不熟的時候人高冷,熟了以後熱情的不得了,別人問他名字,他都是直說的,反正這裏真真假假,他說是真的,別人也會以為是假的,何況就算被人知道他是誰又怎麽樣,他嚴融從來不怕。

    就像這次的事情,楊九顯然是了解自己不夠,所以才會天真的以為拿著那些女裝照片就可以讓自己對他唯命是從。

    他還敢約自己來這酒店共赴雲雨?嗬,真是愚不可及。

    不過細想起來還是怪自己手賤,別人大馬路上都是撿錢,而自己大馬路上撿個人。

    1.

    深夜嚴融從double走出來,他今天穿的鞋子鞋跟又細又高,走起路來有點顫顫巍巍的。

    他一邊心裏暗罵再也不買這個牌子的鞋,一邊又怨恨為什麽女鞋的碼數都那麽小,讓他的挑選餘地少了又少。

    嚴融低頭看著腳下的鞋子,這鞋子真是好看,即使在黑暗裏鞋麵上都能看見閃亮的金色花紋,在酒吧的時候他把腿翹起來,就有人過來搭訕。

    當日是酒吧老板老相好的生日,老板放血關店請他們這些老客人喝酒開趴。因為都是熟客,彼此不算陌生,所以大家放的比較開,自然也喝的多,嚴融一杯接一杯,免不得頭暈腦脹,腳底發虛。感覺自己已經有點上頭的時候,嚴融趕緊放下酒杯,任誰勸也不再喝一口,他怕自己醉了就不好看了。嚴融這人最討厭看人喝醉,因為喝醉的人安分挺屍的少,大吵大鬧的多,而且所謂酒壯慫人膽,嚴融見過太多借著酒勁醜態百出的場麵,他摸摸自己今天穿的短裙,想著還是早點迴去比較好。

    他和老板還有壽星打了聲招唿就準備要先行離開,然後果然不出所料走的時候果然有人醉醺醺的裝瘋賣傻腆著臉想攔他不讓他走,嘴上喊著融姐別走啊再喝兩杯,然後伸手就要拽他的小裙子。

    要是在往日,嚴融早就迴手給對方一巴掌,但是今天畢竟是壽星的好日子嚴融不想惹事,於是他隻是抬起腿,狠狠踹了對方肚子一腳,這一腳直踹的對方捂著肚子齜牙咧嘴的彎下了腰,然後嚴融就揮揮手甩著小包大步走了。

    嚴融走的是酒吧後門,開門出去便是一條暗巷,路燈隻有一個,還是壞的。這城市白天的時候才下過一場雨,地上濕濕滑滑,這條路麵又有點凹凸不平,這讓嚴融走的十分辛苦。

    好在嚴融租的房子離酒吧不是很遠,走幾步就能到了,結果嚴融踩著細高跟鞋磕磕絆絆的才走了沒幾米就感到腳下踩到什麽軟乎乎的東西。

    這是什麽?他又碾了一下,感受一下鞋感,覺得好像不那麽對勁。

    嚴融順著腿往下看,發現自己踩了一個人的手……嚴融一下子就跳開了,他連聲說著對不起,說天實在太黑自己又沒戴眼鏡所以才踩到了,實在不好意思。

    可是這個人除了踩到的時候哼哼了一聲,對道歉的話全無反應。

    嚴融彎下腰,還沒湊近就被一股刺鼻的酒臭味熏的反胃,他強忍著不適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動了動偏了頭到另一邊,露出滿是傷痕和血汙的臉。

    這不會出人命吧?嚴融又仔細看了看那張臉,一隻眼睛已經腫的不成樣子,鼻子留著血,嘴角淤青,還有臉頰上也都是血印子,看起來被打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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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然還是打120吧……別迴頭真出事”嚴融小聲嘀咕,他打開自己的小包包掏出手機,上麵掛著的毛茸茸兔子的手機鏈在路燈的折射下閃啊閃。

    “別...別打。”那人突然出了聲,隻是聲音十分微弱,他動了動眼皮似乎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成功,他皺著眉小聲說,“別打電話,別管我。”

    “要不然我打給你的家人?朋友?讓他們來接你走?”嚴融彎下腰來湊近這男人的臉說,可是這次這男人再不迴話,隻是皺著眉頭,舒展不開。

    這裏的路燈昏暗,嚴融看不清男人的傷勢,他想用手機照明看看男人到底要不要緊,結果一按才發現手機關機了。

    手機應該是沒電了,嚴融按了半天也開不了機,他泄氣的把手機又甩進包裏。

    幹脆還是走吧,嚴融借著那一點光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男人臉上的傷痕,似乎隻是尋常的打架鬥毆那種程度,血痕應該是鼻血留了出來,反正看樣子這人應該是死不了,雖然外表看起來慘烈但是都是皮外傷,意誌不清醒的主要原因應該還是喝多了。

    隻是個醉漢罷了,而且他都說了別管他了……嚴融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他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然後拎著包一溜煙的跑了。

    不過礙於高跟鞋的阻撓,速度上不來,所以也跑不快,還沒等嚴融到家,雨就又落了下來。

    晦氣呀,嚴融看著自己淋濕的小裙子和鞋,這才買了沒幾天,今天是第一次上身就被雨水糟蹋了。

    嚴融急匆匆的脫下高跟鞋然後把鞋子整整齊齊的擺在玄關,他原想脫下假發,摘掉飾品,準備先去浴室洗個澡,可是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嚴融看了一眼外麵黑漆漆的夜,深深歎了口氣。

    這雨可真大啊,嚴融抬頭看了看傘麵,雨滴砸在上麵響的啪啪啪的。

    唉,別人都是為愛鼓掌啪啪啪自己是為了那微薄的良心,嚴融想也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算不算見義勇為救死扶傷,那人要是醒過來感謝自己非要給自己送錦旗的話,自己掛房間哪裏合適。

    嚴融雖然胡思亂想,但是腳步卻走得快,他出來的急衣服妝容都沒有換,隻是鞋子改穿了一雙運動鞋,他想著天色這麽暗,又下著雨,應該沒有人會注意。

    那人果然還在原地,緊緊的閉著眼。

    嚴融跑過去,拍拍那人的臉,換來的又是一聲悶哼。

    算了,這哥們怕是弄不清醒了,嚴融咬咬牙把那人的手臂繞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使勁把人架了起來,嚴融本來是撐了一把傘手裏還拿著一把,此時嚴融手裏的那把傘就顯得十分多餘,他把傘塞進懷裏人的手裏,還好手還是有反應的,很自然的抓住了傘柄,嚴融單手撐著自己打來的那把打傘另一隻手摟住對方的腰,倆人就以這種親密而又狼狽的姿勢在雨中迴到了嚴融的家。

    嚴融把這個喝醉的小夥子安置在了客廳沙發上,就去脫了裙子假發卸了妝,換上他尋常的衣服又迴到客廳。

    他忍著那股酒臭味,給這個人脫了衣服鞋襪,又擰了熱毛巾簡單擦了擦手臉。

    長得倒是挺好。嚴融一邊給他上藥一邊細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看著怪招人疼的。

    把人收拾好已經都深夜了,嚴融把自己的貴重物品都鎖好,然後把那人的錢包翻出來,找出身份證拍了照,就放心去睡了。

    第二天嚴融醒來的時候對方早已起來還給嚴融做了一點早飯,嚴融頂著雞窩頭站在客廳裏愣了半天神,他眼看著對方從他的廚房裏變出了粥和小菜,嚴融吃上飯的時候直懷疑自己撿迴來的是個田螺姑娘。

    不過田螺姑娘並不戀家,給嚴融表示了應有的感謝後,隻問了一句嚴融有沒有女朋友,嚴融說自己母胎solo二十多年,他就很幹脆的走了,衣服穿的依舊是昨天晚上那套,皺的和梅幹菜差不多,那人說擇日再來拜訪。

    嚴融點點頭,他沒有拒絕,主要是因為對方長得挺順眼的,他不介意多看幾眼。

    人走之後嚴融又把家裏收拾了一遍,開窗散散黴味酒味,窗外陽光正好,又是全新的,單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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