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


    碼頭上堆積著大量的糧食,碼頭工人一趟又一趟的搬運,將糧食搬上馬車,這些糧食將會通過這些馬車運到海州的各個州縣,先是在施粥,然後給災民發放糧食。


    佟伯鼎與範無忌沒有跟著章衡迴京,而是留在這裏接應泉州海商下一趟的糧食船隻抵達。


    第一趟運送的糧食不多,一來這隻是第一趟嚐試一下,二是走得匆忙,一時間也籌集不了太多,後續的糧食還在泉州、福州、明州各個碼頭聚集之中,估計下一趟就能夠運上十萬石以上的糧食了。


    海運的好處便在於此,海船比內河船隻要大得多,一次運送的量也大得多,估計高易簡估計,一百萬石的糧食,估計也就是五六趟左右就能夠運完,屆時江淮的情況就要好許多了。


    佟伯鼎與範無忌在這裏守了十來天的時間,但遲遲不見泉州海商的船隻到來。


    範無忌問道:“上次那綱首說來迴一趟是多長時間來的,我記得好像是半月便能夠來迴一趟吧?”


    佟伯鼎點點頭:“他說的是短則十天,長則半月便能夠來迴一趟。”


    範無忌看著茫茫大海道:“這都十七八天過去了,怎麽還不見人影?”


    佟伯鼎也有些遲疑道:“海上的事情,估計有時候耽擱幾天也是有可能的吧?”


    範無忌臉色有些陰沉:“別不是他們反悔了吧,又或者是他們在待價而沽,想等著東家給他們反饋消息,沒有反饋之前他們便不願意繼續運糧?”


    佟伯鼎想了想道:“我看他們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範無忌嗬嗬笑道:“誰知道是不是,那些人看著也不是善茬,一個個跟海盜似的,誰知道他們講不講信義!”


    佟伯鼎勸道:“這些話還是別說了,聽見了不好,不過我聽說在海上混生活的,也是刀尖上舔血的事情,兇悍一些也正常。”


    兩人就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因此聊聊而已,倒也沒有當著如何。


    隻是第二天便傳來了消息,是泉州海商從路上送來的,兩個小夥子估計是日夜兼程過來的,看著都搖搖欲墜了。


    佟伯鼎吃驚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中一個小夥子道:“綱首命我前來與您這邊通報一聲,我們的船隻在海麵上遭遇大批的海盜,廝殺之後,我們的糧船被燒了兩艘,其餘的暫時退迴福州去了,綱首已經迴去重新召集人馬了,應該已經起航,四五天後便會抵達。”


    佟伯鼎吃了一驚:“近海也有海盜?”


    小夥子咬牙切齒道:“肯定是江南海商幹的好事!海盜少有到近海來,一般也不會對大宗船隻下手,因為廝殺起來,他們的傷亡也會很慘重的。


    此次我們雖然被燒了兩艘船,但他們也不好受,也被我們燒了幾艘,不過他們船多人多,暫時不敵隻能先行撤退,等高老大人他們重新組織十幾家的人一起北上,他們攔不住我們的!”


    範無忌也是十分的吃驚:“他們為什麽要這樣?”


    小夥子有些疲倦,佟伯鼎想讓他去歇息,小夥子卻說要吃東西,佟伯鼎趕緊叫人安排東西吃,小夥子吃肉喝酒,一時間反而逸興遄飛起來,與範無忌與佟伯鼎聊了起來。


    “……哼,江南海商忒不是東西,不過倒是無妨,反正海上的時候,大家也不管這些,反正他們要打要殺,放馬過來便是,他們落單的時候,我們也是要做上一票的,這次讓他們占了便宜,下一次就該他們吃虧了,哈哈哈!”


    言語之中,豪邁之色盡顯,竟是對生死不太在乎一般。


    其兇悍令得範無忌與佟伯鼎都有些心驚。


    佟伯鼎心道:“果然都說洞裏的比不上地麵的,陸上的比不上海上的,這些海上悍匪,果然視生死為無物。”


    他這想法沒錯,汴京城的多是潑皮無賴,哪裏真有什麽悍匪,到了海上無法紀約束,別說是麵對海盜了,若是看到落單的船隻,船員估計自己也是要做上一票的,誰是海盜還說不定呢。


    出了這等意外,佟伯鼎趕緊寫信寄給章衡,以免影響了東家的計劃。


    但信才寄出沒有多久,又發生了大事,海州組織過來運量的運輸隊,頻頻遭人搶劫,人給殺了,糧食給搶走了,甚至當夜有匪人襲擊碼頭,將海州知州布置在這裏的衙役給沙散,然後搶走一些糧食,剩下的搬不走直接給燒了,碼頭上火光衝天。


    範無忌氣得跺腳:“這些天殺的,你說搶糧食便搶糧食,搶不走就留著給災民好了,幹嘛還一把火給燒了,這些人,是要遭天譴的!遭天譴的!”


    佟伯鼎一臉的陰沉:“走!”


    範無忌問道:“去哪裏?”


    佟伯鼎道:“去海州廬州等地看看。”


    “看什麽?”範無忌還是有些不解。


    佟伯鼎低聲道:“看看是誰燒了糧食!”


    範無忌不太明白,但聽了。


    佟伯鼎與範無忌一路深入,有遇見糧鋪的便去買幾斤米麵,問問價格,又不經意問一問東家是哪裏的,米麵從哪裏來之類的,一路走訪好些天。


    佟伯鼎說道:“可以了,迴吧。”


    “什麽意思?”


    佟伯鼎道:“大約明白了。”


    “你給我說清楚!”範無忌揪住了佟伯鼎的手道。


    佟伯鼎低聲道:“海上遇襲和碼頭遇襲,估計都是有幕後黑手的,這黑手便是這些糧商。”


    範無忌吃了一驚:“是了,咱們跟這些糧鋪溝通的時候,都說糧食是從杭州來的,而且陸上海上都有勾結,難道是江南海商?”


    佟伯鼎點點頭道:“先不說那麽多,迴碼頭去,迴去看看海麵上的事情。”


    之前那兩個小夥便留在碼頭上等船來,佟伯鼎與範無忌迴到了碼頭,還是不見船出現,那兩個小夥子也是急得不行。


    海州知州聽說糧食被燒了,氣得跺腳,碼頭上又派了不少人來守著。


    海州離汴京不算特別遠,信件兩天就到了汴京,章衡收到信件,整個臉都氣黑了。


    佟伯鼎先後三封信件,消息一個比一個糟糕,糧船被擋在海麵上,碼頭上的糧食被燒了,災區的糧食價格暴漲十幾倍,這些事情連起來,若是還推測不出來什麽東西,那章衡的腦子便是被驢踢了。


    “他們怎麽敢!他們怎麽心這麽黑!”


    章衡雖然早就知道對於奸商來說,為了利潤是可以踐踏世間一切公理道德的,後世他也見過許多,但如此喪心病狂,卻還是被震驚了。


    章衡不敢耽誤,立即去求見趙禎,原本他這等小官是見不著趙禎的,但趙禎上次給了他這個權力,讓他隨時可以去求見。


    趙禎聽取了章衡的匯報,臉色也是十分的難看,但沒有說什麽,隻是說他知道了,便將章衡給趕出來了。


    章衡見趙禎不管,心裏是又氣又急,可有時候便是這麽奇妙,心裏氣急之時,腦袋竟是十分得清晰,他苦思良久的問題竟然迎刃而解了。


    就在章衡準備搞事情的時候,許元突然來找他了。


    章衡詫異道:“許中丞你這是?漕運的事情應該很忙吧,您怎麽有時間過來?”


    許元笑道:“章判官也知道漕運的事情很忙,既然知道很忙,但你這個判官卻躲著不幹活,也太合適了吧?”


    章衡倒是有些不好意,他當了這個轉運判官,卻是半點也不幹正事,正事都讓許元承擔了,而且現在這轉運判官的差遣還沒有撤呢,自己迴來之後卻是當沒有這迴事一般,的確是說不過去。


    章衡趕緊連連道歉,許元卻是笑道:“無妨無妨,今日過來不是因為此事,走吧,有人想見你。”


    章衡詫異道:“誰想見我?”


    許元和章衡一笑,章衡立即反應了過來:“參政?”


    許元點點頭。


    許元是範仲淹一力推薦的,能夠使喚許元的人,除了自己的恩主,又能是誰?


    範仲淹是參政廳接見章衡的。


    章衡見之前還是有些忐忑的。


    畢竟範仲淹此人在後世名氣太大!


    後人有不少認為宋朝太軟弱,但沒有人不認為兩宋文化之繁榮、民生之富庶、經濟之發達是勝過漢唐的,也承認這是文人士大夫們生活得最為愜意的時代。


    而後世學者們推崇的“唐宋八大家”,有六位都生活在北宋,而對後世華夏文化影響最為深遠的理學,也是發端於北宋、大成於南宋中後期。


    但就是這麽多光耀千古的學者文豪、大賢名士,活躍在這士大夫們的黃金時代,他們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精神偶像,此人就是範仲淹。


    無論是作為政治家、文學家、還是學問家、甚至軍事家,範仲淹都取得了超出同僚的成就,更重要的是,他在儒生們最為看重的德行方麵,也幾乎做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


    因為範仲淹是既立德、又立言、也立功。


    甚至有人認為範仲淹是千古第一完人。


    這等評論咱們暫且不理會,但範仲淹在大宋的名氣,遠比他在後世要響亮得多。


    後來的王安石有人借用【安石不出奈蒼生何】來形容大宋百姓對於王安石出來執政的期待,這種名氣十分的了得,但與範仲淹比起來還是要稍遜的。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一旦有人說起範仲淹,都是溢美之詞,聽多了還是會造成壓力的。


    但範仲淹看到章衡的一刻,卻是愣道:“是你?”


    章衡有些摸不著頭腦:“範相公見過我?”


    範仲淹撫須笑道:“老夫去西北之前,有一日在城門不遠處,看到有兄弟三人在寫春聯贈送給流民,是你吧?”


    章衡聞言一愣,是有這麽迴事,但自己並沒有印象啊。


    範仲淹笑道:“咱們沒有說過話,老夫隻是遠遠看了一眼而已。”


    章衡既是驚異又是欽佩道:“時隔已經有三年了吧,沒想到範相公的記憶竟是如此厲害!”


    範仲淹一笑,這隻是個小插曲而已。


    範仲淹說起來正事:“江淮京西地區大災,又經過兵禍,百姓困苦,因而官家命老夫主導江淮京西賑濟之事,我聽子春(許元)說,你已經在福建路、兩浙路籌措了大批的賑濟糧?”


    章衡頓時心中大喜,這是打瞌睡便有人送來枕頭啊,趕緊道:“確有此事,不過此事現在卻有些波折……”


    章衡將運糧隊在海上遇襲,糧食又在碼頭上被襲擊,又將高價糧的事情給說了說,範仲淹原本還是臉色微微帶著笑容,聽到後麵卻是變得陰沉起來。


    範仲淹問道:“你估計是江南海商在操弄此事?”


    章衡點頭道:“小子不敢妄自揣測,但小子認為,做一件事情必然有動機,誰是得益人,誰便最有動機做這個事情。”


    範仲淹閉眼想了想道:“老夫想向官家推薦一個福建路轉運使,你可有推薦?”


    章衡詫異地看了一下範仲淹,範仲淹點頭微笑道:“若有人選自可大膽說來,用不用也不是老夫說了算的。”


    這算是酬功?


    許元在旁道:“章判官不必多想,你若有合適的人盡可以推薦來,最後也未必能夠當職。”


    章衡拱手行禮道:“小子認識人不多,但此次去泉州籌糧,泉州知州高易簡鼎力支持,聽說他原來便是福建路轉運按察使,說不定還是比較了解情況的。”


    範仲淹立即點頭道:“好。”


    事情便算是談完了。


    許元陪著章衡出來,許元低聲與他說道:“章判官可立即寫信與高知州提一提此事,說你向範相公推薦了他,另外,你可以跟他說一聲,範參政曆來覺得泉州海商古道熱腸,是商人之典範。”


    章衡聞言大喜,與許元致謝道:“許中丞,下官明白了,還請代我向參政致謝!”


    許元笑道:“是你幫了大忙,若不是你之前的努力,參政接手此事,那可真是要焦頭爛額的,讓你與高知州那邊告知,也算是全了你的承諾。”


    許元有些話沒有說,但章衡卻是明了。


    範仲淹猜測到了泉州海商的顧慮,所以將高易簡升官主管此事,就是給海商壯膽——你們隻管幹,名分會給的,以後,你們便是忠公體國的愛國海商了!


    章衡立即告辭迴去寫信去了。


    許元看著章衡的背影,臉上有著欽佩之色,仔細看看,還有一些羨慕。


    許元迴了參政廳,範仲淹道:“走了?”


    許元點點頭道:“走了,某跟他提點了一下,他是個極聰明的人,已經領會到了參政的意思了。”


    範仲淹笑道:“此子不錯,聰明,而且目光十分的長遠,怪不得官家那麽欣賞他。”


    聽說官家都對其青眼有加,許元心中微微震驚:這是簡在帝心啊!


    範仲淹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與許元道:“……官家似有開海禁之心,然後又連著誇獎章衡,難道是章衡在海貿的事情上也有建樹,亦或是在提醒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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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州。


    十幾家海商齊聚一堂,氣氛頗為凝重。


    一個海商帶著哭腔道:“老大人,現在該當如何,兒郎們已經連著拚殺了好幾日,再這麽下去,咱們泉州兒郎傷亡可是太過於慘重了,昨日連著傷了百餘人,當場死掉的、掉入海裏失蹤的也是幾十人,再這麽下去,就要傷及根本了!”


    高易簡繃著臉沒有說話。


    又有一個海商差點哭出聲來:“老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我看那章衡也是靠不住的,這都過去多久了,竟是半點消息也沒有,別咱們這邊拚死拚活的,到時候他在汴京半點水花都沒有攪出來,那兒郎們不是白死了嘛!”


    高易簡眉毛抖動,但還是沒有說話。


    有一個海商站了出來道:“你們這是什麽話,老大人當時是怎麽說的,說此事由咱們自己來決定,咱們都是覺得該為自己拚出一個未來的,現在怎麽著,要怪責老大人麽!”


    張麻子猛然站了起來,掃視著在場的主人,臉上煞氣盡顯:“現在這事兒已經與那章衡沒有什麽關係了,是我們與杭州老之間的恩怨了!


    他們埋伏殺了我們那麽多人,又沉了咱們的船,咱們與杭州老本來便一直都不對付,這一次既然不給咱們麵子,那咱們也不必給他們麵子!


    照我來看,不如就與他們來個魚死網破,贏了,以後海麵上的事情便是咱們泉州說了算,輸了,那就人死鳥朝天,都在海上舔刀口的,哭哭啼啼莫得讓人看了笑話!”


    張麻子這話一出,另一個五官兇悍的壯漢也站了起來,沉聲道:“這次我讚同張麻子的,杭州老曆來不幹人事,以前便時常跟咱們搶航線,還搶咱們的船。


    這一次咱們去賑災的,他們竟然敢幹出這等事情,這時候要是慫了,以後咱們還怎麽跟他們爭?


    老大人,您下令吧,我們傾巢而出,滅了杭州老,以後海麵上便是咱們泉州做主了!”


    “對!對!杭州老欺人太甚,這一次不能忍,忍了與縮頭烏龜有什麽區別,幹他娘的!”


    “我林家八條船,七百多二郎,願意一起去,他娘的,張麻子說得對,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跟他們拚了!”


    眾人一起看向高易簡,高易簡皺著眉頭,似乎沒有聽到眾人說話,在那裏怔怔出神。


    張麻子小心翼翼喊了一聲:“老大人?”


    高易簡如同一下子迴過神來:“怎麽,談好了?”


    張麻子道:“老大人,我們覺得要跟杭州老死磕,我們準備傾巢而出,與他們拚了,您覺得如何?”


    高易簡看了一下眾人,皺著眉頭道:“後果想過沒有?”


    張麻子灑脫一笑:“拚贏了上青樓睡花魁,拚輸了下海喂魚鱉,都是跑海人,有什麽看不開的。”


    眾人一陣大笑。


    高易簡嘴角扯了扯,笑道:“知道我當年為什麽拚著官不做都要給泉州搞一個鐵務麽?”


    眾人看著高易簡,等他詳細解釋。


    高易簡歎息道:“福建這地方苦,地少人多,所謂八山一水一分田,就一分田,又能夠養活多少人?


    所以福建人要麽就讀書,要麽就趕海,讀書能夠出來的畢竟是少數,多數的還是得靠海吃海,可要吃海,沒有鐵怎麽行?


    老夫呀,為什麽光是看好泉州,泉州人啊,天不怕地不怕,老夫便欣賞這一點,所謂有誌者事竟成,有心人天不負,你們這般努力,老夫也要施以援手的。


    福建的娃兒,這是你們爭取自己生活空間的時候了,該出手就出手,放下其他疑慮,團結一致起來,老夫就不信了,堂堂的福建娃兒竟然打不過杭州老!”


    “好!”


    眾人一起哄堂叫好,一個個激動得古銅色的皮膚都泛紅了。


    忽而外麵有人匆匆而來,張麻子喝道:“是誰?”


    “是我!”


    原來是高易簡的心腹過來了。


    眾人紛紛拱手致意。


    來人將一封信交給高易簡。


    高易簡打開一看,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張麻子趕緊道:“老大人,有好事?”


    高易簡哈哈大笑,揚了揚手中的信件道:“你們啊,眼皮子淺!剛剛是誰說章衡不幹事的?”


    自然沒有人應聲。


    高易簡麵有得色道:“老夫看人的本事,怎麽可能會出錯!這心是章衡寫的,你們知道他說什麽了?”


    張麻子趕緊道:“還請老大人賜教。”


    高易簡拔高聲調:“就兩個事情,一是範仲淹參政已經保舉老夫任福建路轉運使……”


    “什麽!”


    眾人又驚又喜。


    “這太好了!哈哈哈,老大人任福建路轉運使,這可是大大地高升啊,比之前還要高半級吧?”


    眾人紛紛額手稱慶。


    高易簡壓了壓繼續道:“……第二件事,是範參政說,福建海商是忠公體國的愛國商人!”


    眾人這下子被震驚到了。


    連張麻子都結巴了起來:“老大人,我們沒有聽錯吧,範參政真是這麽說的?”


    高易簡嗬嗬一笑:“雖是章衡轉達,但總不至於在這個上麵哄騙我們,如果是真的,過幾天老夫的任命就該到了。


    裏麵還有一些細節,不妨給你們說說,你們就該能夠判斷了。


    章衡是見過官家的,官家對賑災之事頗為關切,官家甚至是知道我們的。


    另外,章衡說了,此次海貿之事,就看諸位的表現了,若是能夠順利地完成此次賑災,便可以幫他解決很多問題!”


    張麻子眼睛一亮道:“老大人,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官家也是有意開海的,但礙於某些阻力……”


    高易簡擺擺手道:“此事就不必多加揣測了,老夫是看明白了,章衡此子官職雖低,但影響卻是不小,他能夠見到官家,還能夠向範參政推薦老夫,還幫老夫把福建路轉運使給拿下來,這種影響力可了不得啊!”


    張麻子大力點頭:“老大人,我們明白了,您下令吧,我們都聽您的!”


    高易簡嗬嗬一笑:“諸位,泉州,不,福建路的未來便看諸位的了,你們能夠殺出來一條血路,福建娃兒的未來便多一條坦途!”


    “好!老大人,您看我們的吧!”


    “幹!幹他娘的!”


    “我老李現在就迴去召集人手,幹死杭州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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