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小將得賈詡準許,一拉馬韁,飛馬前奔,手中同樣綽一把寶槍。


    “國讓,快來幹死龜孫!”


    場上激烈打鬥的裴元紹,一見助戰的年輕小將,頓時精神大振。


    在涿城幫著守城近一個月,他可是知道年輕小將的本事,乃溫恕帳下第一猛。


    “死肥豶!”


    文醜怒嘯一聲,出槍速度更快,一邊格擋閻柔的攻擊,猛擊裴元紹。


    文醜攻勢全招唿裴元紹,打得裴元紹大罵:“死龜孫,你欺負老子是吧?”


    “死肥豶,就你嘴賤!”文醜出槍更淩厲,裴元紹險象環生。


    “國讓,你快點啊!”


    裴元紹一棒擋下三叉槍,漲紅著臉,對馳來的年輕小將大喊。


    “一群無恥之徒!”


    文醜麵露傲倨,一打一打不過,就二打一,二打一打不過,居然又派一個來。


    白袍軍都這麽不要臉嗎?


    年輕小將擎起手中大槍,攜帶衝鋒之勢,朝著文醜背刺。


    文醜出槍如電,一槍磕開裴、閻二人,三叉槍繞著腰杆一轉,反手後刺。


    這一槍又快又急,還有點出人意料,年輕小將一驚,連忙撤槍,極為驚險的仰身避過三叉槍刃。


    而文醜剛化解背後危機,裴、閻二人的兵器,一左一右招唿來。


    文醜大怒,擎動三叉槍,一式橫攔五嶽,槍、棒狠狠砸在镔鐵槍杆上。


    文醜身形微震,奮力一頂,逼退二人,隨即一個漂亮的馬腹掛身,避開了背後刺來的大槍。


    年輕小將的加入,裴、閻二人壓力大減,攻勢如火,手中利器不停招唿文醜。


    方城城頭上,身著文士皂袍的許攸,捋了捋頜下美須,對身後一將道:“速去助文將軍!”


    少頃,城門洞處,一將揚刀策馬而出。


    定睛一看,居然是去年與郭圖從並州逃迴冀州的呂橫威。


    文醜一槍蕩開三人齊攻,大喝:“這三個雜碎,吾一人足矣!”


    “死龜孫,這麽狂?”


    裴元紹破口大罵,你居然說老子是雜碎?


    閻柔和年輕小將亦是大怒,匹夫安敢如此藐視吾等?手上出槍招式越來越狠。


    呂橫威連忙勒住馬韁,文醜好勇鬥狠,脾氣暴躁,他可是知道的,既然文醜不讓他相助,那麽最好別去,不然過後,做好不見好,還得罪了文醜。


    文醜確實很猛,經過初時的手忙腳亂後,漸漸適應了一打三,硬扛三人也不落下風。


    裴元紹招式簡單,反正就是一通猛砸,又一棒被文醜撞開,嘴裏罵罵咧咧:


    “死龜孫,你長得醜也就罷了!為何名也要取個醜字?是不是害怕別人不知你醜?”


    “死肥豶,老子必殺你!”


    文醜怒火衝天,這死肥豶,一張臭嘴,真令人惡心。


    “你個死龜孫,待老子殺入冀州,要讓你文家女子驗證老子是不是豶!”


    裴元紹一邊揮棒,一邊與文醜口水戰。


    文醜氣得如發狂的雄獅,手中三叉槍似狂風暴雨傾瀉,竟逐漸壓製三人。


    裴元紹暗驚:這死龜孫咋越激越猛?


    場上,飛沙走石,馬蹄聲聲,兵器撞擊聲不絕於耳,完全打成一團。


    賈字大旗下,賈詡神色自若,暗道:這文醜果然夠猛。


    不久後,賈詡收迴目光,對傳令兵道:“鳴金!”


    命令一下,隨即大陣中響起尖銳的鳴金聲。


    場中三打一的裴、閻、田三人,收斂攻勢,刻意與文醜拉開纏鬥距離。


    文醜手中一杆三叉槍,罡風陣陣,攻勢兇猛,咬牙切齒道:“一個也別想走!”


    “死龜孫,別以為老子怕你,軍令不敢違耳!”


    裴元紹兵器最短,閻、田二將助他最先脫戰。


    語落,裴元紹提著狼牙棒遠遁。


    “死肥豶別跑!”


    文醜目眥欲裂,他最想殺掉的死胖子居然跑了。


    趁文醜分神這一瞬間,閻、田二人對視一眼,虛晃一槍,拔馬便撤,不然他倆可不好撤出來。


    見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兒也跑了,文醜更怒,一拉馬韁,催馬急追,嘶聲怒哮:“兩小兒休走!”


    三騎戰馬踏得泥草飛濺,文醜在後窮追不舍。


    這時,白袍軍陣前突然驚起一聲暴喝:“強弩就位!”


    一聽強弩二字,文醜如遭雷擊,猛地死勒馬韁,座下戰馬猛然急刹,前蹄揚空,馬身直立而起,後蹄仍滑行丈許。


    文醜勒韁,裴、閻、田三人則順利迴歸本陣。


    有強弩的震懾,文醜不敢越雷池一步,挺槍大吼:“趙賊何在?”


    …………


    方城正南方向十裏外,是臨鄉城。


    臨鄉城以東無邊的原野上,一杆“趙”字大纛漸漸躍出春意盎然的地平線……..


    臨鄉城頭,“袁”字大旗迎風飄揚,副側一杆“高”字將旗獵獵作響。


    城道裏,甲士雲集,刀槍耀目,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一員身著絳紅戰袍,頭戴鷹盔,身披環鎖鎧,氣勢不凡的青年將軍,凝目遠眺。


    隻見,躍出地平線那玄色“趙”字大纛,越來越清晰,大纛下是黑白相間的鐵衣甲士,密密麻麻,似湧動的潮。


    踏地如雷的腳步聲,似龍長嘯的馬嘶聲,在空中交匯,蔓延開來…..


    “趙州牧!”


    青年將軍喃喃自語,虎目中滿是迴憶之色;他想起了三年前,那年幽州伐逆,薊縣決戰,他奉令率領五郡臨時拚湊的五千騎兵,迎擊突然出現的上萬鮮卑鐵騎。


    然而,甫一接戰,他的五千騎兵就被衝得七零八落,而他也遭受鮮卑鐵騎的瘋狂衝擊,就在他要絕望時,身後響起了天籟般的轟鳴聲。


    趙雲來了,幽州突騎來了!


    突騎強大的戰力,不僅救了他,還殺得鮮卑人四散奔逃,倉惶數十裏。


    那一戰,他發自內心的感激,當時他懷著激動的心情策馬追上趙雲。


    而趙雲一聽他的名字,也顯得有些激動,他雖然不知為什麽,但他真的很興奮。


    趙雲邀請他多到白袍軍中走走,他激動萬分的應下。


    本來他打算天亮後,就去找趙雲,可是孟益殺俘,激怒了趙雲,雙方差一點在薊縣反目,當時他緊張得不行。


    最後,孟益雖然讓步,避免了一場內戰,但趙雲與孟益已經撕破臉,伐逆聯軍也就隨之分崩離析。


    趙雲領軍第一個走了,他滿心遺憾地目送。


    然而,令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三年後再見,竟是敵我對決。


    就在高覽思緒飄飛時,如潮湧動的白袍軍,在城外一箭之地,停下腳步。(這個一箭之地不是弓箭射程,而是強弩射程,大約一裏開外。)


    趙雲抬起一雙梟目,目光落在“高”字將旗下。


    他輕提馬韁,緩緩踏出軍陣,對城上聲若洪鍾道:“高仲遠!當年匆匆一別,可願出城一敘!”


    高覽望著趙雲,那一身銀甲與三年前無二,但他從趙雲身上,感受到了更強大的氣場,那是霸者的氣息。


    高覽收斂心神,對城下拱手一禮:“趙州牧,三年不見,別來無恙?!”


    趙雲大笑著迴應:“本甚好,然今賊入家門,又不好了!”


    高覽語氣一滯,不知該如何迴答,趙雲口中的賊,不正是他們嗎?


    “張儁義,汝也在?”


    趙雲定睛一望,英姿挺拔的張合,居然也在城上。


    張合麵色有些不自然,在安次是趙雲放他一馬,現在他又與趙雲對抗起來,總有點羞愧,亦對城下趙雲拱手一禮:


    “敗軍之將,安敢讓州牧記掛!”


    趙雲哈哈大笑,張合與高覽這對黃金搭檔湊一起,令人神往。


    “二位將軍皆乃吾之故人,何不下城一敘?”趙雲再次邀請對方出城一敘。


    語落,白袍軍大陣中,一杆令旗揚起,八千白袍軍徐徐後撤五裏,留下一張桌案,兩壇美酒。


    張合、高覽對視一眼,白袍軍後撤,這是趙雲的誠意,表達以故人的身份,邀請二人出城敘舊。


    “莫非二位將軍,看不起趙某?”


    趙雲乘馬至桌案前,騰身而下,抓起一壇美酒,倒入陶碗中,舉碗遙敬。


    “豈敢!”


    高覽遙遙拱手,對張合小聲道:“儁義,現在怎麽辦?”


    張合望了一眼城外趙雲,低聲迴道:“趙子龍極為狡詐,上次我在安次就著了他的道!”


    “他已撤軍數裏,不見不好吧!”


    高覽很是為難,畢竟當年趙雲對他有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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