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猛然驚起的喊殺聲,驚得城樓裏的一眾老家夥莫名其妙,我們還沒有下令啊!


    郭全沒有說話,他透過窗孔,已經看到了一切,渾身像抽幹了力氣一樣癱軟下去。


    “郭公!”


    有兩個老家夥連忙扶住郭全,當他們目光透過窗孔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完了,完了!之前入城的不是冀州俘虜,而是白袍軍!”


    王柔愣愣地看著廝殺聲震天的城道,剛才任由冀州俘虜入城,他就感到不安,果然是大禍啊!


    現在,已是無力迴天。


    原來白袍軍穿上冀州俘虜的衣裝,把他們都騙了。


    城樓內,郝安亦是驚心不已,趙雲竟用冀州俘虜使計,騙過了所有人?


    他不禁慶幸,幸好他站對了陣營,遇到這樣善謀之人,他們哪裏是對手。


    白袍軍偽裝成冀州俘虜入城,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如此說來,那推進城內的千車輜重裏,放的就是兵器!


    好狡詐的趙雲,不僅順利入城,還反殺逆襲,當真不愧是逢戰必勝趙子龍!


    驚心動魄的想到這些,郝安緩緩挪步向緊閉的城樓大門靠近。


    麵如死灰的一眾老家夥,聽著震耳欲聾的廝殺聲,都沒有注意到郝安的小動作。


    郝安後背頂到大門,他緊張地瞥了一眼神情淒慘的郭全,猛然拉開房門,轉身向外跑去。


    麵如死灰的郭全,被開門聲一驚,看到疾步跑出去的郝安,幡然醒悟過來,這狗賊就是內鬼,不然趙雲怎麽會讓白袍軍扮作冀州俘虜先入城?


    “郝少平!”


    郭全目眥欲裂,嘶聲大吼。


    “這個狗賊!”


    章雄亦反應過來,郝安才是內鬼,這個平日裏逆來順受,點頭哈腰的豎夫,把他們都賣了。


    一眾老家夥怒氣填胸,拔出佩劍,一窩蜂衝向大門,誓要將郝安砍成肉泥。


    章雄衝得最快,可怒氣衝衝的章雄剛邁出城樓大門,就止步不前,手中的佩劍叮的一聲掉在地上。


    “郭全老賊,爾興兵謀逆,還不滾出來?”


    城樓外,一支千人赤衣軍將城樓重重包圍,高大威猛的郝昭,手撫劍柄,高聲嗬斥。


    謀逆?


    “哈哈哈!”


    郭全慘然大笑,老夫謀逆?哈哈!勝者為王,敗者寇罷了!


    郭全整理了一下衣裳,緩緩起身,撥開身前的一眾老家夥,挺直有些佝僂的身軀,大步踏出。


    “老夫有今日,非敗於汝郝氏父子,而是敗給自己謀事不密,錯信小人!”


    踏出城樓大門,郭全麵色恢複平靜,他曾是漢帝國位高權重的九卿之一,他有他的驕傲,他有他的尊嚴,哪怕輸了,也不能讓人看輕。


    郝昭不與郭全多言,右手揚起向前一壓,一隊甲士奔出,將一眾老家夥全部控製起來。


    郝昭押著一眾老家夥至城道上,對著節節敗退的太原軍大喝道:“郭全老賊已受縛,爾等還不棄械而降,更待何時?”


    太原軍在城道裏被殺得節節敗退,一些人聽到郝昭這聲大吼,迴首一看,郭全等一眾老家夥全被自己人長刀橫頸。


    發現這一變故的太原軍士,連忙扔掉兵器,跪地抱頭,大喊:我投降!


    一聲我投降,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城道裏越來越多太原軍扔掉了兵器,跪了下去。


    張遼、高順領兵趁勢掩殺,稍微慢一點扔掉兵器的太原軍,無不身首異處,血濺當場。


    張遼領兵衝到郝昭麵前,郝昭主動扔掉兵器,帶著本部下蹲抱頭。


    郭全一眾老家夥,則被張遼的部下接收,剩下的軍士開始收繳降兵兵器,整個甕城城道,逐漸被張遼、高順領兵控製。


    甕城裏,趙雲神色平淡,駐馬打量著甕城,好似旁觀者一般。


    甕城在這個時代,並不常見,就連帝都洛陽都沒有甕城。


    因為古代城池普遍設置甕城,還得在五代到北宋時期,而這個時代雖然有,但少之又少。


    晉陽城之所以有甕城,在於這裏曾經是抵抗匈奴的北疆軍事重鎮,使其有了更完善的防禦體係。


    正是有了這甕城,郭全才冒出伏殺趙雲的想法,並付諸於行動。


    甕城城道上,殺聲漸止,身著絳衣的白袍軍士一隊隊穿行城道,將赤衣太原軍俘虜押解下城。


    趙雲戰馬前,跪伏著一群人,他們正是黃文帶隊的一眾州郡官吏,個個以額觸底,渾身戰栗,從身著絳衣的白袍軍殺上甕城那一刻,他們就沒有任何機會。


    黃文的郡守夢也破滅了,美夢破滅是恐懼,身死的恐懼。


    趙雲劍眉微蹙,彌漫著血腥味的空氣,居然夾雜著一絲尿騷味!


    趙雲眼中閃過一道鄙夷,看向跪伏在地的一眾州郡官吏,冷冷道:“爾等圖謀上官,該當何罪?”


    這些州郡官吏,本事有沒有不論,但對於律法他們還是非常清楚的;圖謀上官,形同謀逆,論罪當誅!


    “趙州牧開恩呐,這一切都是郭全的主意!”


    黃文膝行至趙雲戰馬前,淒惶大哭,他有野心,但他更怕死。


    “求幽州牧開恩呐!”


    一眾州郡官吏泣涕橫流,磕頭不止,七嘴八舌的辯解道:“我是被郭全老賊迫使的,非吾本心!”


    “就是,一切都是郭全老賊一意孤行,我們哪敢對幽州牧不敬?”


    “對!就是郭全老賊!”


    “……”


    一時間,一眾官吏都在破口大罵郭全,人群中的太原郡兵曹郭陽,心如死灰,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何其可悲。


    這一刻,人性的醜惡,展現的淋漓盡致,趙雲不再鄙夷他們,而是覺得可悲,人沒有了骨氣,就是最大的悲哀。


    “黃郡丞,世間永遠也不可能有一味藥,汝知否?”


    趙雲眼中殺機蕩起,亂世之中,當用重典,而且之前在城外,他已經給了一次機會。


    黃文不再磕頭,頹廢的坐在地上,悲聲大笑,世間永遠也沒有後悔藥!


    “爾等圖謀上官,行同謀逆!”


    趙雲輕踢馬腹,走向城內,嘴角冷冷擠出一個“殺”字!


    甕城中,頓時驚起一陣慘叫聲,血灑青石。


    乘騎至登城馬道,趙雲騰身下馬,手扶劍柄,一步步踏上血紅的階梯。


    他的每一步,都踏著屍山血海….


    後方,典韋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快步追來,那是黃文和郭陽的首級。


    甕城城道裏,郭全推開頸上鋒利的長刀,望向一步步走來的趙雲,森然道:“趙雲,你果如傳言中一樣,是一頭狼!”


    “郭公人老成精,雲不如遠矣!”


    趙雲微微拱手,語氣平和,沒有一絲勝利者的狂傲。


    “哈哈!”


    郭全放聲大笑,道:“世道亂了,老夫的心也亂了,成王敗寇古今如此!”


    語落,郭全吃力的攀上城垛,仰天狂笑不止,縱身躍下城頭。


    “幽州牧開恩呐!”


    郭全跳城自殺,王柔等一眾老家夥可沒有這勇氣,個個撅著屁股,磕頭求饒。


    “爾等與郭全同謀,應與之同路!”趙雲語氣冰冷,轉身迴走。


    “趙雲小兒,你這個屠夫,你不得好死!”章雄對著趙雲背影,怒吼咒罵。


    張遼踏步上前,一把提起章雄,扔下了城頭,隻聽砰的一聲迴響。


    “饒了我,我願意把王氏所有家產獻出!”


    章雄被摔下城頭,王柔這位曾經擔任過護匈奴中郎將的人,也沒了一絲氣節。


    趙雲腳步不停,都是老子囊中之物了,還要你獻?


    “送諸賊與郭全老賊同路!”


    張遼不再親自動手,暴喝一聲。


    “諾!”


    一隊絳衣刀兵,拽起醜態百出的十餘名老家夥,扔下城頭。


    不遠處,郝安渾身顫抖,不住的抹額上冷汗,害怕到了極點。


    郝昭也被震撼到了,他崇拜的趙子龍,也令他畏懼。


    投降的太原兵,亦是嚇得麵色如土,戰戰兢兢。


    晉陽城外,兩千天狼夾峙其間,身著白衣,手無寸鐵的數千人,才是真正的冀州俘虜,剛才城內殺聲大作,他們也不敢生出逃跑的心思。


    實在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


    隨著郭全等一眾主腦伏誅,宣告這場謀殺落下帷幕。


    張遼負責收攏降兵,打掃戰場,高順領兵快速控製了晉陽另外三座城門。


    這一下,以郭氏為首的十多家豪強,亡魂喪膽,驚懼欲死!


    他們家族參與伏殺趙雲,現在謀事失敗,自然會遭到清算,他們得到消息就準備帶著核心家小逃跑,可還是晚了一步,城門已經被趙雲的人控製了。


    這十多家豪強,能量不小,弄得晉陽城內亂作一團,到處都是唿喝聲、喊殺聲、怒罵聲………


    趙雲冷冷一笑,他需要絕對掌控晉陽,立威並州。


    “蕭山、馬悍!”


    “末將在!”


    “郭氏等士族,犯上作亂,乃謀逆之罪,論罪夷滅三族,以正國法!”


    “諾!”


    蕭山、馬悍眼中兇光大盛,轟然應諾。


    這一天,晉陽城很亂,血水順著大街流淌,滿城血腥……….


    動亂的晉陽城,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天亮,才漸漸安靜下來。


    刺史府大堂內,趙雲盤膝而坐,他一夜未睡,不斷有軍士來迴進出,匯報城內情況。


    以郭氏為首的十多家豪族,產生的動亂,有點超出趙雲的意料,這是人數高達數千人的暴亂。


    典韋渾身血汙,大步踏入大堂,躬身施禮道:“啟稟主公,以郭氏為首的十六家叛賊,盡已伏誅!”


    趙雲雙拳緊握,晉陽城雖然已在手中。


    但是,戰鬥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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