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日磾走後,趙雲急書一封,讓魏越趕緊將信件傳去河內,命退迴野王城的一萬五千大軍,即刻兵進溫縣。


    同時,又命甄豫聯合蔡邕,舉河內之兵殺向溫縣。


    趙雲此舉的目的是,防止董卓將溫縣呂布調迴雒陽,畢竟現在雒陽不是一般的空虛。


    但是,隻要他的一萬五千大軍重新壓向溫縣,再加上河內軍,呂布就隻能乖乖躲城裏,不敢出城南渡。


    ………….


    太尉府。


    趙雲準備再次困住呂布,而董卓與李儒翁婿倆,也要傳令呂布南渡,迴師雒陽城。


    因為郭汜丟失宜水大營,逼得他們不得不再調一萬兵馬支援宜陽防線,這就導致雒陽城此刻兵力非常空虛。


    而這,對董卓來說存在太多的不穩定性。


    所以,他必須調迴呂布。


    “來人,即刻傳令呂布,撤迴雒陽!”


    董卓語氣凝重;皇甫嵩給了他太大的壓力,特別是宜水大營丟失,局勢對他越發不利,一旦皇甫嵩攻破整個宜陽防線,兵鋒將直抵雒陽。


    戰國時期,七雄之一的韓國,正是因為丟失宜陽防線,才導致一蹶不振。


    而董卓若失宜陽,那可能就是傾覆。


    所以,董卓必須將皇甫嵩擋在宜陽,哪怕是拚命。


    董卓下令撤迴呂布,閣中恭候的文吏,連忙躬身退下。


    文吏走後,李儒對董卓憂心忡忡道:“嶽翁,皇甫嵩麾下三河銳士,乃百戰精銳,戰力冠絕天下!如今胡軫雖去,恐怕也難以持久!”


    “文優打算待呂布迴來,把呂布也調去宜陽?”


    董卓看向李儒,如今,胡軫雖然領一萬兵力支援宜陽,但加上徐榮手中剩下的兵馬,也不過三萬。


    而且,宜水大營告破,己方士氣低落,胡軫、徐榮等人還真擋不了皇甫嵩多久。


    “不!”


    李儒搖了搖頭,道:“呂布就算迴來,也不能調走,他的人馬需屯駐雒陽,震懾朝堂!


    如今,不得已派胡趁支援宜陽,李儒是忐忑不安的,他最擔心的是朝堂公卿見雒陽空虛,又會躁動起來,


    因為,這些看不見的危機,也可能是致命的。


    “那你說該怎麽辦?”


    董卓幹脆把難題拋給李儒;照當前局勢下去,宜陽肯定守不了多久,但又不能把呂布調去宜陽,那怎麽辦?


    “嶽翁可想過,皇甫嵩出兵的根本原因?”李儒望向一臉無奈的董卓。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


    董卓大手一擺,都這時候了,他才懶得去想皇甫嵩殺來的原因。


    “昨日小婿得到消息,皇甫嵩起兵是在皇甫康死後,而之前我們得到皇甫嵩起兵的消息,根本就不是皇甫嵩,而是函穀關外的蓋勳,是他打著皇甫嵩的旗號,誤導了我們!”


    李儒心中越發不安,他感覺京中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這一切,而皇甫康的死,也絕非巧合。


    “蓋元固這個狗賊!”


    董卓也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他終於想明白,為何傳來的消息說,皇甫嵩大軍行到弘農停了好多天,很顯然是蓋勳停在弘農等真正的皇甫嵩。


    “嶽翁!如此看來,皇甫康的死不是偶然,而是他人設的局!目的是要皇甫嵩痛失幼子,怒而興兵!”


    李儒亦是背脊發涼,好精密的毒計;就連他初時,都沒有從皇甫康的死中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此計環環相扣,幾乎沒有破綻。


    “查!馬上查!本公要把幕後之人千刀萬剮!”


    董卓怒吼連連,皇甫嵩失去了幼子,而他也痛失愛女,還有心腹大將牛輔。


    如今,恍然發現,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他人設的局,如何不令他憤怒?他有一種皇甫嵩與他都是棋子的感覺!


    “嶽翁放心,小婿昨日已派人暗查!”


    李儒雙眸中寒光閃爍;竟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謀劃這一切,真是該死。


    “一切相關之人,殺!”


    董卓麵色鐵青,咬牙切齒道:“特別是蘭閣和錦繡布莊!”


    當日,皇甫康與董媛通奸一事發生後,董卓派人嚴查過,得到的消息是,蘭閣頭魁看上錦繡布莊蜀錦,讓皇甫康陪她去,而皇甫康一去,就正好碰到了董媛,兩人一遇幹柴烈火,就出現後來的事情。


    現在發現這不是巧合,那麽蘭閣與錦繡布莊就脫不了幹係。


    “嶽翁!此事過激,反而會打草驚蛇!”


    李儒不讚成現在就對蘭閣和錦繡布莊動手,拱手道:“皆因背後之人,所謀這一切必有所圖!”


    “文優的意思…靜觀其變?”


    董卓老梟之人,馬上明白了李儒的意思。


    “正是!”


    李儒微微頷首,又道:“此刻京中應外鬆內緊,使背後之人按耐不住!而宜陽那邊,嶽翁應該派使者去見皇甫嵩,將皇甫康一事與之說明,因為自始至終,嶽翁與皇甫嵩都是受害者!”


    其實,董卓本就不想和皇甫嵩打起來,若是能與皇甫嵩罷兵,他是一萬個願意!


    可他還是憂心道:“文優!你是知道,本公與皇甫老賊私怨頗深,就算本公讓步,皇甫老賊也不一定會答應!”


    “皇甫嵩不會答應嶽翁罷兵,但他會聽一個人的!”李儒白淨的臉上,蕩起微笑。


    “你說皇帝?”董卓牛眼瞪得老大。


    李儒智珠在握,道:“嶽翁所言不錯,皇甫氏乃將門世家,一向以扞衛漢室為己任,隻要皇帝出現在皇甫嵩麵前,他絕不敢妄動。”


    “因為不論他忠不忠心,但為了皇甫氏之忠名,他也不敢不敬!”


    “把小皇帝弄去宜陽?”


    董卓一驚,連忙擺手道:“不可不可!要是小皇帝落皇甫老賊手裏了,本公倒成了反賊!”


    “嶽翁曾說過,富貴險中求;皇帝去宜陽雖有落入皇甫嵩手中之危,但何嚐又不是機遇,若皇甫嵩罷兵聽令,嶽翁就能得到皇甫嵩手下三河銳士,實力大增!”


    眼下這局勢,李儒決定賭一把,就賭皇甫嵩對漢室的忠心。


    董卓陷入了沉默,若是沒入京之前,他敢拿命去賭;可執掌朝堂後,他變得惜身,生怕手中權柄丟失。


    沉吟半晌後,董卓開口道:“文優,你先下去!此事容我再想想!”


    “唉!”


    李儒歎息一聲,躬身退下。他知道董卓變了,變得瞻前顧後,再無曾經的剛毅果斷!


    李儒出了太尉府,乘車向皇宮駛去………


    …………..


    永安宮。


    “阿瑤!我好想再看一眼青雲觀!”


    永安宮高閣上,劉辯扶著窗簷,向東遙望,眼中是無盡的向往。


    “王上!天涼了,披上吧!”


    弘農王妃唐瑤展開一件錦袍,披在劉辯消瘦的身上。


    劉辯配合的披上錦袍,他依舊向東遠望,那邊有他兒時生活的青雲觀,他好想迴到從前,偷偷進山爬樹,下河捉魚……因為那些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之前,董卓把他廢掉,他沒有難過,反而有些欣喜,他以為自己又可以迴到從前,做一個遠離宮牆的人。


    可是,他太天真了,董卓怎麽可能放他走?曾經的時光隻能出現在夢裏,他時常在夢中哭醒!


    唐瑤默默的陪在劉辯身邊,陪他遠望,陪他哭泣……….


    唐瑤,今年十三歲,與劉辨同歲;乃豪門千金,出身於潁川唐氏;祖父唐珍曾位列三公之一的司空,其父唐瑁也是如今的常山太守。


    劉辯在今年四月中旬登基後,朝中便開始為劉辯挑選嬪妃…


    最終,名門出身,相貌出眾的唐瑤被選定;可唐瑤也是倒黴,剛剛入京劉辯就被董卓廢了,她沒有當一天皇妃,就成了弘農王妃,隨同劉辯一起,被束於永安宮高閣。


    在這種絕望的環境下,兩人隻能相依為命。


    兩人愣愣地遠望…..


    忽然,唐瑤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閣樓下走來,她顯得很害怕,緊緊抓著劉辯的手,膽怯道:“王上,李儒來了!”


    自從劉辯被置於永安宮高閣,李儒每隔兩三天,就會來一次,並且會帶一份湯藥,說是給劉辯補養身體的。


    劉辯每次聞到那湯藥的味道,死都不喝,可劉辯的反抗是無用的,李儒會令甲士直接灌入劉辯腹中!


    目睹這一幕幕,唐瑤每當看到李儒,都會很害怕。


    “哈哈哈!”


    劉辯慘然地笑了,眼中含著淚水;他從小跟在道人史子眇身邊,別的沒學好。


    但史子眇愛搗鼓丹藥,他倒是學了七八分;聞一下湯藥,他便能辨別其中的藥性,他發現李儒給他的湯藥,雖然是補藥,可幾種藥理完全不一樣的補藥混一起,就是慢性毒藥。


    每次,他都拚命的反抗,可依舊沒有任何作用,一次次的湯藥都入了他的口。


    最近兩日,他感覺極易困乏,他知道這是湯藥的毒性積累造成的。


    被困在這高閣一個多月,他絕望了,他不想一輩子困在這裏,也許死亡,會是解脫,靈魂就能迴到魂牽夢繞的地方…..


    沉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劉辯看向閣門,死都不怕了,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他不再懦弱,不再膽怯!


    幾息間,一身文士袍,頭戴綸巾的李儒,帶著兩名扈從踏入閣門,對劉辯躬身一禮,道:“臣下李儒,拜見弘農王!弘農王妃!”


    “拿過來吧!”


    劉辯一改曾經的懦弱,變得坦然;因為時間和苦難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李儒有些詫異,三日不見,劉辯好似變了一個人!


    抬首看了一眼劉辯蒼白的臉,李儒明了,對身後扈從示意送上湯藥。


    兩個扈從本以為會像以往一樣,要灌才行,擼起袖擺走到劉辯身側。


    可這次,劉辯直接接過玉碗,嗅了嗅湯藥的氣味,對李儒一臉嘲諷,道:“李博士,就如此著急嗎?”


    語落,劉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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