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虛明顯被震驚到了。


    他沒想到江寧居然會認識朱厚照,但更讓他震驚的是朱厚照竟然說他和江寧是摯交。


    衝虛的腦海裏產生了無數個問題。


    江寧怎麽會認識朱厚照?江寧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江寧和朱厚照交好是不是代表華山派已經暗中和朝廷有交流了?


    朱厚照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在衝虛的腦中響起了頭腦風暴。


    “道長,道長?”


    在衝虛思考的時候朱厚照連喊了兩聲才把他驚醒過來。


    衝虛迴過神來,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微微低頭道:“陛下,請恕貧道失禮。”


    “無妨。”


    朱厚照微笑點頭,像是一個寬容大度的帝王。


    朱厚照看著衝虛笑道:“道長似乎很驚訝。”


    衝虛這時也平複了下來,聽到朱厚照的話後迴應道:“貧道的確有些驚訝,沒想到江少俠竟然與陛下相識,畢竟……”


    衝虛話還沒說完,朱厚照便笑著打斷道:“畢竟江湖人對於朝廷來說都是十分厭惡,將與朝廷打交道的江湖人稱之為鷹犬走狗,而江寧這樣在江湖上名氣極盛的人物卻與朕相識?”


    衝虛本想說畢竟,但在聽到朱厚照的話後卻不知道怎麽說了,甚至還有一點尷尬。


    江湖人把和朝廷打交道的人叫做鷹犬走狗,那他現在算什麽?


    看到他這表情,朱厚照也立即明白過來,笑道:“道長勿要多想。”


    衝虛微微笑了一下:“陛下說的倒也沒錯,畢竟大多數江湖人都是這樣認為,但是他們卻不明白一點,那就是朝廷是正統,擁有治理天下百姓民生的權利,上到百官,下至平民,乃至所有江湖人,我等江湖人也不能淩駕於朝廷之上,若無朝廷,天下必將大亂。”


    朱厚照微笑點頭:“道長深明大義,若天下江湖人都能有道長這樣的想法,何愁天下不安?”


    衝虛微笑。


    朱厚照看了看天色,起身道:“今日與道長一見所獲甚多,不過朕國事繁忙,今日就先到此為止吧。”


    衝虛也起身說道:“貧道告退。”


    朱厚照揮了揮手,立即就有一名隨侍的太監送衝虛離開。


    朱厚照一直看著衝虛離去的背影,嘴角帶著微笑直至衝虛離開後朱厚照又重新坐了下來,悠閑的看著四周的景色,完全沒有剛才所說國事繁忙的意思。


    過了一會,一名太監小跑過來對朱厚照跪下。


    “陛下。”


    朱厚照嗯了一聲,問道:“太後身體如何?”


    太監迴道:“迴稟陛下,太後娘娘身體依舊沒有好轉,太醫說娘娘是心病,尋常藥難以醫治,隻有慢慢調養。”


    “嗯,朕知道了。”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讓底下的太監宮女們好好伺候太後。”


    “是。”


    朱厚照揮了揮手讓太監退下。


    而這時另一名太監靠近朱厚照低聲道:“陛下,自去年壽寧侯去世後太後娘娘便一病不起,太醫也難以醫治,什麽藥都用過了,太後娘娘卻不見絲毫好轉,反而一日比一日嚴重,連吃飯也需要下麵的宮女喂,奴婢甚至聽說前幾日太後娘娘見到了建昌侯和壽寧侯,怕是被建昌侯和壽寧侯的冤魂纏上了。”


    朱厚照沒有說話,太監的話仍在繼續。


    “奴婢聽外麵的人說像這樣的情況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依奴婢看恐怕是建昌侯和壽寧侯的冤魂思念太後娘娘,所以便找上了太後娘娘,以致太後娘娘久病不起。”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這名太監連忙閉嘴,跪在地上道:“是奴婢多嘴,請陛下責罰。”


    朱厚照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過了一會才道:“大伴,你的意思是什麽?”


    劉瑾跪在地上,頭埋在地麵道:“陛下,奴婢聽說如果真是有陰魂作祟,需要做滿七七四十九場法事才能超度亡魂。”


    朱厚照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片刻後才起身。


    “朕是不信什麽鬼神之說的,隻是太後久病在床,朕這個做兒子的也確實是擔憂,隻要能讓太後身體好轉,哪怕做些無用功又算的了什麽。”


    說到這裏,朱厚照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又道:“建昌侯和壽寧侯都死於非命,到現在也沒查到殺害他們的兇手是誰,恐怕是他們心有怨氣久久不肯離去,若真是建昌侯和壽寧侯陰魂不散纏著太後,希望做完法事後能夠超度他們,不再纏著太後,大伴,這件事便由你去操辦吧。”


    劉瑾連忙道:“是,陛下,太後娘娘若能知道陛下這一番心意,一定會盡快好起來的。”


    朱厚照笑了起來,隨即離開。


    劉瑾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朱厚照走出很遠後這才鬆了口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背後已經濕透。


    他說這些話自然是冒著天大的風險。


    作為朱厚照最親近的人,他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比如去年壽寧侯的死。


    雖說到現在壽寧侯的死都沒查出來是誰幹的,但劉瑾知道在壽寧侯死的前一天朱厚照還在因為壽寧侯要調軍營修建府邸的事情暴怒,第二天壽寧侯就死了。


    這不得不讓劉瑾多想。


    朱厚照早就對建昌侯和壽寧侯這兩個舅舅十分厭惡,跟太後的關係更是因為這兩個人極其惡劣,現在這兩個人都死了,死因極其詭異,太後又一病不起,朱厚照又沒有皇後,皇宮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壓得住朱厚照,朱厚照的權力正在快速擴大。


    而在這波譎雲詭的皇宮裏,劉瑾意識到了什麽,這才冒險說出這些話,他是在試探朱厚照的態度,現在他已經試探到了。


    ……


    衝虛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地方。


    這地方正是他之前來皇宮麵見弘治帝時所住的住所,對這裏也算熟悉。


    感謝了帶他來的太監後衝虛這才坐下。


    此時他在思考今天和朱厚照的見麵。


    “皇帝似乎很關心江湖,但他為什麽會突然提到江寧?”


    衝虛腦中快速思考。


    這時衝虛突然想到了他在禦書房見到朱厚照所寫的那副字。


    “隻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舉頭紅日近,迴首白雲低……”


    衝虛輕聲呢喃著,他的記憶很好,哪怕隻是匆匆看了一遍也能記住朱厚照寫的是這一首詩。


    一想到這首詩衝虛的臉色變了變。


    這首詩是詠華山。


    皇帝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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