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打飯的幾個室友,在一邊看著他的動作,大家都不說話,一起充滿感情地,情真意切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是他們寢室的成名絕技,常常能歎得人不知所措,也是寢室送給熱戀中男孩的標準禮物。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是始作俑者,自然清楚他們的意思,笑了笑沒出聲。輝走上來,故作老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祝你好運。”其實輝小他三歲,就是那個“挺純潔”的小夥子。

    等了五分鍾,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出現了。他隻點了幾樣普通的菜,也沒有叫酒。他沒有什麽胃口,靠當年軍訓練出來的本領,勉強把所有的菜打掃幹淨。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一句也沒有問他什麽原因,隻是和他閑聊菜的好壞、做法,旅行社的趣事。他們之間有什麽事一定是等到對方自己說出來,從不主動問。如果一直不開口,也許什麽不說就分別。這在他們之間有過一次,那是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和男朋友分手以後。

    結完帳出門,旁邊的唱片屋很大聲地放著音樂,音響居然還不算太次。他們走了進去,隨便逛了逛。其實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的心思並不在選購什麽,隻是有點猶豫和不知所措。店裏正在放一首英文的老歌《just feeling》,那急促而強勁的電子鼓就象敲打在他的心上,他隻覺得歌手的嘶喊給了他最後的勇氣。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在飯桌上很健談,現在卻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很少說話。

    接下去他們又到了公園裏,這是第二十次?第三十次?不記得了。他們來到一個依山建造的茶亭,這裏不大但設計得不錯,主體部分象一個迴廊,環境很好。市區公園是幽會的勝地,但茶亭的生意清淡。公園裏有無數擺放位置“很好”的椅子,而這裏雖然也不太亮,但總歸有燈光。不過這確實是聊天的好地方,他們以前也來過幾次。那天茶亭裏人依舊很少,客人們都很自然地保持距離,分開落座。

    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一隻手托住放著一壺茶和兩個杯的托盤,另一隻手提著一個熱水瓶走了過來,放下所有的東西就不再出現。雖然他們都知道隨時都可能有人走過,但一眼望去什麽人也看不到。他們喝著茶,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時間過去了五分鍾,也許十分鍾。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先開了口:

    “我想也許你聽不進去,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再和虹好好談談。你們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又是你們的初戀,這是非常難得的,有多少人能夠碰到?隻要大家坐下來多多溝通一下,什麽問題都一定能解決的。大家都是老同學了,虹真的是一個好女孩,你們不過是一場誤會,說清以後也就沒事。我們班看來就隻能成你們這一對了,你怎麽都要好好珍惜。很多東西失去就永遠也不會迴來了……。”

    艾.波比西蒙斯.西沙靜靜地聽著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把大家都知道的所有理由全說了出來,側著身,眼睛一直盯住了她的臉。黃.雅莉西德.羅莉安避開了他的眼光,看著他們麵前不遠處低矮的竹叢,一直很快地說著。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突然插了一句話:“你們不過是一場誤會。”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轉過頭看著他,臉紅了紅:“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沒有等她繼續說下去,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突然伸出手,隔著並排的竹沙發抱住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然後在她反應過來以前,使勁吻了下去。

    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知道這是在拿他們多年的友情冒險,很有可能會毀了已有的一切。但不管心裏有幾分把握,他都無法再等待下去了。無論如何,經過了這麽多年的交往,他想不出還能做什麽來增加相互了解或者進一步培養感情了。他半開玩笑地對我說就算是釣魚,這線也已經放得太長了。

    他們的唇緊緊貼在一起,一動不動。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沒有聽到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唿吸,隻覺得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嘴唇柔柔,微微有點濕。過了幾秒鍾,他鬆開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唇,看著她的臉。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睜大了眼睛,也一樣直直地看著他。臉上淺淺的紅暈沒有消退,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到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並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他又一次吻了她。這次艾.波比西蒙斯.西沙一直不停地探索,仿佛是在釋放全部的熱情。他感到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伸手抱住了他,開始迴應他的吻。他不理會周圍是否有人,直到椅子的扶手硌得他半探出的軀體無法再忍受為止。

    艾.波比西蒙斯.西沙鬆開了手,坐了迴去。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臉上的紅暈加深了許多,仍然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了一句:“你倒是很有經驗的,想悶死我嗎?”看著她的臉,艾.波比西蒙斯.西沙隻覺得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每個表情,每句話都可愛。他也微笑地接了一句:“你死了,我也死。”這時他感覺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臉色似乎變了一下,但細看之下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仍是微笑地說:“別說傻話,就像電影的台詞。”“像什麽就隨便它吧,我們走吧。”他站了起來,把手伸到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身前。

    當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把微微有點冰涼的手放到他的手心時,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知道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已經真正的屬於他了。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心中充滿了狂喜,而其他的一切都已不存在了。他緊相握住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手,順勢錯過身,很自然地圍住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腰,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手背在了身後。這倒很象他們跳舞時的一個狀態,他們相視一笑,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的頭又一次俯了下去,這時他唯一希望就是這隻舞永遠也不要結束。

    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牽著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手在公園裏走了許多許多許多的圈,在每一個黑暗的角落停下來吻她。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每次都很順從地摟著他的腰,讓他盡情地吻。他們不知坐下又起來了幾次,不停地說著閑話。一直以來他們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有時也奇怪為什麽就算廢話也總說不厭,現在他有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不過他們一個字也沒談到剛發生的事,隻是不斷地親吻。艾.波比西蒙斯.西沙覺得什麽樣的話也沒有親吻貼切和自然。

    他自然希望一直這樣走下去,但他還是為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迴家留出了充分的時間,十點半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就把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帶到了樓下。周圍沒人,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沒有鬆開他的手。他也一點沒有遲疑,一起上了樓,就好象他們已經無數次這樣牽手迴家。他們一直走進了屋裏,門剛關上,燈還沒打開,他們又一次緊緊地擁吻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才分開來。路燈和月光灑進屋裏,雖然暗淡卻可以看清大部分東西。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沒有再開燈,隻是打開地櫃上一盞裝飾用的彩燈。

    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拿來一隻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無法看清商標的紅酒,在兩個杯子裏都倒了半杯。這時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的心已經真正地平複下來,但腦子裏幾乎是一片空白,不過無論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讓他做什麽都不會拒絕的。他們喝了一口酒,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起身把一盒磁帶放進了音響裏。音樂聲響起時,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微微一震,這是他專門托北京的朋友買給她和男友的,作為對他們的祝福。他不明白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為什麽要放這盒帶子。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沒有迴座,站著對他說:“我們跳舞吧。”

    他把茶幾順了一下,站到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麵前。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把雙手放到了他的肩上,他的手順勢摟住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纖細的腰。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軀體靠了過來,他們隨著音樂開始輕輕地轉動軀體。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沒有這樣跳過舞,一開始有兩次險些摔倒,但他很快就掌握了平衡的技巧。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頭放在他的肩窩,長發傳來淡淡的香氣,他們的臉貼在一起。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沒有一絲一毫的衝動,隻覺得心中的暖流似乎已經融化了他的一切,連心髒也無法再有力地跳動。音量很小,高音薩克斯變成細細的一條線,輕輕地扯動,悄悄地訴說著什麽。不知為什麽,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午夜十二點又過去了,艾.波比西蒙斯.西沙仍然是被安排在同一張榻,好象一切都會按前夜的情況發生。盥洗完了,他們又站到她父母的房間裏。他大著膽子說了一句:“現在我睡不著。”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迴到自己房裏。過了一會她拿來一本聖經,告訴他看這個大概能催眠。艾.波比西蒙斯.西沙雖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不知還能再提什麽要求,隻好不再出聲。

    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迴到自己房裏,留下他一個人。艾.波比西蒙斯.西沙躺在榻上百無聊賴地翻開聖經,覺得自己就要發神經了。以前為了好奇,他也看過幾次新舊約全書,每次都覺得看不下去。不過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很快發現書裏折了一頁,順手打開來。這一頁描寫了一段愛情故事,沒有我的主啊一類的內容。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現在對有關愛的一切都特別敏感,於是認真地看了一遍。但裏麵就象民歌對唱,好象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他微微有點失望。就在他打算合上書去睡的時候,借著榻頭傾斜的燈光,在這一頁最後一段的文字下麵,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發現有一道應該是指甲劃過的痕跡:

    我的良人啊,求你快來!如羚羊或小鹿在香草山上。

    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平生第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的聲音。他感到喉嚨一陣陣地發緊,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反反複複看著這段話和指甲痕,生怕是自己看錯了。一時覺得折痕和指痕是新的,一會又覺得已經很舊。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的心就象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捏緊又放鬆,放鬆又捏緊,他相信自己的臉也一定是紅一陣,白一陣。若幹分鍾過去了,他聽到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已經迴房。直到最後還是無法做出判斷,但他已無論如何不可能就這樣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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